媽媽依舊溫柔的微笑著，溫暖的大手牽著她。清曉看著媽媽拖地。媽媽突然說了很多話，語氣很沉重：

“曉曉，你要努力讀書學習——將來出人頭地——”

“嗯~曉曉知道···”清曉一直是個嘴巴很能說的女孩，沒少說哄大人開心的話，什么好好學習，以后好好報答父母什么的，只是說了就忘了，從沒在意過。可是這次，清曉沒有說以往那些甜言蜜語，語氣沉沉的答應。

“每次聽見你二姨夸獎小蓮又考了第一第二，我都好羨慕——”

清曉心里一酸，她從來不知道媽媽會這樣羨慕表姐，她忽然覺得自己好沒用。

“我以后···一定好好讀書···”

“要做個堅強有用的人，以后才不會被人欺負。”不會像她一樣。。。

“···嗯···”

“以后···要是沒有了媽媽，你要好好照顧自己。”

清曉眼淚止不住，默默流淚沒有說話。

“哭什么哭···才說了要堅強···”

“···嗯~···”嘴里答應著，可是不知道為什么，眼淚總是流不停，她并不是個愛哭的孩子啊。

媽媽捋了捋清曉的頭發。

“爸爸和媽媽···你最喜歡誰啊？”

這個問題是父母和子女間永恒的話題，人都是自私的，都希望自己能是某些人最重要的人。清曉很為難，雖然她很怕爸爸，和爸爸沒什么共同語言，可是，那畢竟是她親爸爸，沒有他就沒有她，不管合不合得來，她都應該無條件敬愛他。

“···兩個···都喜歡···”

“···你更喜歡你爸爸嗎？記得你很小的時候，三四歲的時候，說最喜歡爸爸。”

清曉默默沒有說話，只是媽媽語氣里面那點點的失望讓她很愧疚。后來許多次回想起來她都很后悔，那不是她的實話。

“···你和你哥，其實媽媽更喜歡你，更疼你···何勝那孩子···媽媽一直對他有愧疚······”

媽媽說了好多囑咐，清曉眼淚流得更厲害，默默望著媽媽。媽媽臉上掛著淺笑，可是眼睛里卻閃著淚光。那雙眼睛，笑著噙滿辛酸悲傷眼淚的眼睛，清曉永生永世都忘不了。清曉后來很后悔，為什么，她曾說了那么多甜言蜜語討媽媽歡心，可是獨獨那一次，她沒有說一句話。因為那時候她想著好聽的話已經說了好多了，她要用實際行動去證明一切，給媽媽幸福。

盡管C城的冬季還沒完全到來，但是媽媽給清曉買了一套貼身的保暖冬衣。周日下午就要返校了，媽媽做了清曉喜歡吃的泡蘿卜絲炒肉，給她收拾好衣服，送她上了公交車。

車要開了，清曉從車窗看著媽媽。媽媽柔弱的身影站在外面，淡淡微笑著看著她，眼睛里閃爍著不舍的悲傷淚光，卻沒有流下淚水。那樣的眼神，是這一世，母女的最后一次相望。

車子慢慢移動。

“···曉曉···要是沒有媽媽照顧你，你要堅強···不要怪媽媽···”

清曉點頭，淚水不止，心痛得厲害，卻沒有多想。清曉對媽媽說了聲“再見”，車遠去了。

人一生，要對別人說無數次“再見”，可是有些“再見”說了之后，卻是“再見不到”，清曉不知道，那個再見不到的“再見”來的如此的快，如此的突然。

周一月考成績就下來了。下午老師表揚了何清曉，因為她進步很大，從二三十名考到了第九名，進了前十。清曉這一天格外開心，她決定下午吃完晚飯就告訴媽媽這個好消息，讓她也能在親戚面前揚眉吐氣夸獎她的女兒多厲害。

下午剛回到宿舍，門外進來一個中年女人。清曉很意外——

“二姨，你怎么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