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迷信男人算了命,算了清曉的生辰八字,說她八字太大,克親人,她的母親李素棋就是被克死的,說她是孤命,誰結親克死誰。她還有父親,還有一個親哥哥,盡管他們之間都是那么疏遠冷漠。
最后那算命的收了幾百塊錢,做了場法事,說是在什么簿上把清曉抱出別家,改成別人的姓,不再是何家的女兒,以后也不能再叫何剛爸爸,不能喊何勝哥哥,這個劣質的陶制平安符,就是憑證。
聽起來多么荒唐的事情,可是那算命的說得頭頭是道,大家都信了,無所謂清曉的意愿想法,于清曉,她亦麻木了,經歷了那么多的風浪苦楚,還有什么是不能接受的?
從那之后,她與父親的言語越發少了。
何剛后來說不用忌諱,讓清曉還是像從前那樣叫。
可是若他真的是不忌諱不在乎,如此心痛錢的人怎會花冤枉錢去做那場法事,他心里還是有點疙瘩的吧。可她若不喊他“爸爸”,還能稱呼他什么,每次開口喊出“爸爸”兩字,心里總是一陣苦澀,還有些心虛,她喊那兩個字的時候,像是對他的詛咒。
“爸爸”、“媽媽”,兩個多么溫暖的詞啊,可是在她口里,卻變成難言的苦澀。
“叮叮叮——”
又是一聲短消息聲音。怔怔出神的清曉猛地醒過來,微微沉重的嘆息,還是把平安符貼身掛在脖子上。那算命的說一定要不離身的帶著,不管是真是假,她不想父親有什么閃失,帶著,算是圖個吉利吧。
清曉拿過手機。屏幕上顯示是個陌生的號碼138836*****。
打開短信一看,竟然一個字都沒有,是條空白短信。
清曉放下手機,也不放心上,定是哪個沒有鎖鍵盤,不小心發來的。
在一片藍天下的另一處,裝修高檔的房間,電腦桌前靠背軟椅上坐著一個身量頎長的人,正拿著手機若有所思。
高二開始學習任務漸漸加重,難度也漸漸加深,正是需要不懈努力用功苦讀的時候。
剛開學的一段以時間學生們難從暑假的放縱中收回心,依舊貪玩,但是這些“大眾趨勢”里常常都是不包括清曉的。開學的那段時間是她最能吃苦最能刻苦的,因為剛剛從那個“家”里逃離,深深體會了兩個月的孤寂煩擾,愈加想要努力擺脫那層枷鎖。
今天開學第一天,已經是晚上十點多,清曉坐在第一排,埋頭做著物理題冊。
“嘿——”清曉身后突然一聲響,嚇得她心臟都差點蹦出來。
“呵呵——你叫何清曉是不是?”
清曉扭頭一看是個半長發光額頭的女孩,臉上笑意盈盈,一雙眼睛還算大,眉目間總有笑意,不厚不薄的嘴唇間好像隨時都會飄出笑聲,五官品貌算中上,再加之她打扮講究,算是個美女,不過比起清曉從前看見的那個栗色發紅蝴蝶結的女孩還是要差一點。那個高挑的女孩,應該是那個問題少年的女朋友吧,不知他們還在一起沒。。。
“喂~喂~”半長發的女孩伸出五指在愣愣出神的清曉面前晃晃。
“呃···怎、怎么?”清曉回過神,有些暗惱自己的思緒,那些事情與她無關,不需要花費腦力。
“你該不會不認識我吧?”半長發女孩睜大一雙亮眸,驚奇的看著清曉。
清曉未語,淺笑,柔和的語氣說:“怎么會,你叫連蓮——”
清曉想起來,這個半長發的女孩正是才轉來的連蓮,不過早上她穿的是粉色連衣裙,現在穿得是的校服。
清曉收好題冊,緩緩站起來,也該是走的時間了,十點半女生宿舍就該關大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