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之末（42）

好白的墻啊···白得刺眼···

床上的女孩兩頰潮紅，嘴唇卻沒有多少血色，眼睛無力的睜開，眼載滿疲憊。

“清曉——你感覺好點沒？？”梁秋是個急性子，關切擔心全掛在臉上。

清曉看著近在咫尺的臉，緩緩轉著眼珠，翕動了下唇，沒有說話，許是還沒醒明白。

“清曉——頭肯定很暈很難受吧——生了幾天的病還一聲不吭——哎喲——真是心疼死老娘了······”梁秋捂了捂清曉的額頭。

“這是？”她什么時候又變成“老娘”了···

“你暈倒了——我好擔心啊——”梁秋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那、那我有沒有把接力棒遞給湖畔！？”清曉眼睛豁然睜大，立刻坐起來，生怕梁秋嘴里吐出個“沒”字。

“······”梁秋心虛的眨眨眼，像是有難言之隱，“遞了···”

“那他接到了嗎？”清曉病態的臉龐綻放一抹開心的笑顏。

“接是接到了······”

“那就好，那就好···”清曉欣慰一笑，總算沒有辜負同學們一番努力和希望，“那我們是不是贏了那場？”

“這個嘛······”梁秋忐忑的支支吾吾，她最不擅長的就是隱藏秘密和說謊。

“怎么？”清曉臉上笑慢慢涼下來，“難道其它班超過我們了？”

“這······”

“怎么了——”清曉有些急了。

梁秋為難的鼻子眼睛皺成一堆，十分為難的樣子。清曉一直看著她的眼睛不打算放棄，

“哎我就全告訴你吧···反正你遲早會知道的······你把接力棒遞給湖畔之后就暈倒了···結果那小子都跑了一半了卻又倒回來把你抱來了這里·····”

清曉如遭雷擊。心從頭涼到了底。

“我們輸了···？”雖然是問句，可是顫抖的語氣卻透露出她內心認定的答案——輸了，因為她···參賽的人都跑了，還談什么贏···

梁秋看看清曉難過愧疚的樣子，趕緊道：

“你別自責。”梁秋一時找不到合適的話安慰。

清曉咬著泛白的唇，心如刀絞。

傍晚。

“清曉，你乖乖在這兒別動，下了晚自習我來接你回宿舍。乖乖的哦！那醫生老頭兒說你要多休息，身體虛，太勞累——你別胡思亂想，好好休息。”

“恩。”清曉靜靜目送梁秋離開。

秋盡，冬初。夜晚幾分寒氣升騰，芳澤池畔白色的燈光更加清冷。

少年斯文的眉目間是玩世不恭的神色，很隨意的模的站姿站著。湖畔唇邊隱隱有絲笑意。她是來感謝他的吧。其實也沒什么好謝的。如果她說謝謝的話，他就很酷的說“這點小事對本大少爺來說簡直小case。”

女孩蒼白的臉上兩抹紅潮。

他們就這樣站著，良久無語。

還沒下課，清曉就跑出來了，她知道，那叛逆的少年絕對不可能在教室里安靜的上晚課。

“你······”是清曉先開了口，接下來的話卡在喉嚨說不出來，因為不是很悅耳的話。

湖畔挑挑眉毛，眼眸跳躍著亮亮的光澤，饒有興致的俯視清曉的頭頂。

‘“你···應該跑完的···”

湖畔臉上的笑突然凝結成冰，連帶四周的空氣一起冷滯得讓人背心發涼。

“···本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不需要你來告訴我什么應該不應該……”

“你那樣做···不好···”辜負了多少人的期望，讓我情何以堪。很多句話涌到嘴邊只剩下這一句，笨拙的一句話。說出口后清曉才覺得，自己這樣來興師問罪，很小人，很···不知好歹。

湖畔沉默，只是雙眼若寒潭一樣凍人，氣氛更加凝重。

她不是來謝他，而是來怪他的！

兩人就這樣靜站了好幾分鐘。水面晚風吹來，寒氣襲骨，清曉不禁打了個冷顫。

湖畔看了一眼她單薄的衣衫，眼光柔和了，脫下外套，遞過去。

“你······”湖畔話才開口——

“小畔！呵呵——你在這兒啊——我等你好久了！”一個女孩子爽朗的聲音靠近。

湖畔的手停在半空中。清曉回頭，看見個身材高挑的女孩走過來，笑呵呵的看著湖畔，是運動會上那個女生，湖畔的女朋友。

清曉頓時覺得好尷尬，好心虛。她也不知道為什么要這樣心虛，他倆又沒做什么地下勾當。

“誒？這位美女是你同學？”

“我們，我們只是同學···不熟···”清曉搶在湖畔開口前說著，生怕被人誤會是在約會。

湖畔看一眼急忙想與他撇開關系的清曉，眉梢一冷，轉而冷笑又化成無所謂的痞笑，就著清曉的話：

“是啊！一點都不熟——”

夜風清曉撩起她耳邊細發，兩頰明明那么虛弱蒼白卻還笑著，扯了扯唇角，露出笑容：

“那我不打擾你們了——我先走了——拜拜——”

清曉八股式的道了別，逃走了。

湖畔眼眸沉沉的，看著那抹瘦影走遠。

于樂詩觀察著湖畔的表情。他在生氣。是為了剛剛那個女孩子。再一眼，恰好看見湖畔手上的外套——

“小畔——好冷啊——給我的嗎——”于樂詩拿過衣服。

湖畔從清曉消失的方向收回視線。

“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