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時候，我們執著的不是一個目的，只是為了心里最初的堅定。當努力的目標失去，一切就好像回到了原點。就算身邊已經物是人非，但那些激揚的曾經卻會被深埋在記憶里。

會感到茫然，會感到無助。完成了夙愿，還剩下什么？

連秋瑾都不知道，想了十多年的事情，完成之后，他僅僅是微微一笑。

母親，您終于看著我笑了，對嗎？

秋瑾看著辰妃被憤怒的王打入天牢，凌相免去官職，等候處理。才猛然想到凌洛。

“司馬逸，我有件事情麻煩你。”少年清亮的聲音響起的時候，司馬逸正定定的看著他，這個十多年來就在眼前卻不為自己所知的親生兒子。

聽到他居然直呼自己的名諱，他有些微慍，但沒有說什么，只是微微點頭，以示他繼續說下去。

“放了凌相一家，只需，將那亂賊柳昭華捉下便可。”秋瑾的目光看向賓客席上早已駭的兩行清淚簌簌流個不停的凌玥胭，心頭閃過一絲歉意。

凌玥胭對他的心意，他又怎么不知？

只是他沒有那么大肚量，對謀害母親的仇人的女兒產生絲毫情誼。只好一直裝作不知情，也一直把她當妹妹看。

坐在玥胭旁邊的是凌言，她神色淡漠，目光清冷的看向凌洛。

凌洛呢？興許是聽到秋瑾的話，才如夢初醒般將目光看向賓客席上自家人一桌。李云秋和玥胭正低頭嚶嚶的抽泣，五妹，目光淡然的看著自己。

他將目光收回，苦笑了一下。

落魄了……

終于落魄了……

只是到了這個時候，心里居然還想著某個在病榻上纏綿的女子，他狠狠的咬咬嘴唇，口中滑入一絲腥味。

繁華……終于這么敗落了……

他，被“親兄弟”從云端，打入深深地獄！用不得見天日……就連自己唯愛的女子，也不能讓她停留……

昔日與她的種種浮現眼前，才發現恍如昨天。

不知不覺……認識她也將近一年了……

凌洛的思維飄向很久以前，第一次在秋瑾院中見到完顏顏時的情景。原來，自己真的很早就認識了這女子……完全沒有注意到，秋瑾已經走到他前面來了。

“哥……”少年斂著眸子，不敢看他的臉，生怕被他的落寞刺傷了眼。

凌洛恍然回過神來，目光悠然落在秋瑾臉上。

“嗯……”

“這下……我可以和你公平競爭了……”秋瑾抬起頭來，臉上已經是緋紅一片。凌洛忽然明白，原來，只有關于她，才會讓這少年如此羞澀。

“隨你吧…我是沒資格了……”罪臣之子，空有一副好皮囊，她怎會中意……

秋瑾伸手拉著他絳紅的衣袖，剛想說話，一道略帶沙啞的女生驀然響起。

“凌洛，你就這樣放棄我了么？”

殿門前，一個朦朧的身影緩緩步入，她身后，暖陽偷偷耀著光芒。

完顏顏支撐著虛弱的身子，一步一步挪到凌洛面前，抬起頭倔強的直視他的臉。

“你的心告訴我，你完全想起來了！既然想起來了，那么告訴我，你，對我到底有沒有留戀！”

一字一珠，擲地有聲。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