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礦山的楊云霄,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不但不再找哥們喝酒、打架斗毆,而且還老老實實、規規矩矩的按時上班按時下班。
范慧典心里很不安,‘不知是這小子闖了大禍回來裝老實?還是這小子正在醞釀什么壞水?’反正自己是楊云霄的車間主任,他闖了禍自己總還是要擔些責任的。可總也沒見楊云霄有什么動靜。
孟婷休假的第四天中午,楊云霄早早吃了午飯,把倉庫鑰匙交給范主任,自己騎著車接孟婷去了,路過商店時,他停了下來,買了一個漂亮的小號頭盔,掛在車把上;‘以后就要經常用著這個頭盔了。‘楊云霄心里美滋滋的想。
孟婷的村子不大,也就那么幾十戶人家,房子大都比較舊,孟婷家的房子是剛翻新過的,地基又比較高,還真有點鶴立雞群的感覺。
上次來的時候是晚上,再加上心情不好,沒仔細看,這次楊云霄把車停在孟婷屋后街道的拐角處,好好的四處打量了一番。
因為沒有經過孟婷的允許自己私自來接她,所以楊云霄不敢到孟婷家里去,只是在街上看著孟婷房間的窗戶一個勁的摁喇叭。
經過礦區的公共汽車是下午一點半的車,時間已經不早了,孟婷已經收拾好東西正在跟媽媽黏糊呢。‘貼身小棉襖’要回去了,孟媽媽總是很舍不得,囑咐這個囑咐那個的。
聽見外面的摩托車喇叭聲,孟婷心里一驚;‘不會是那個傻瓜又來接我了吧。’扭頭往外一看,‘暈,還真是他,真是沒治了。’孟婷趕快拿上東西,對媽媽說;“媽,時間不早了,我得趕快走了,再晚就趕不上汽車了,別送我了哈,拜拜。”說完,逃也是的離開了家。
街角處,孟婷皺著眉頭,對著楊云霄說;“你怎么又來了?我沒說咱倆先做朋友嗎?你這樣讓村里人看見還以為是對象呢。”
‘想要追女孩子,就要臉皮厚一點,給她買好吃的東西,買好看的衣服,吃完晚飯就約她出來玩,她休班時你就早早去接她,當她的影子,讓別的男人不敢靠近,讓她感覺你處處在關心她。’楊云霄想著那幾個哥們的話,(這可是他花了七八十塊錢請他們喝酒才買來的追女孩子的經驗。)笑著說;“我不是故意來接你的,我上午去我大姑家,回去時,想到你正好已經休完假了,順便來捎你回去,來,戴上,上車吧,”說完,把頭盔遞給孟婷。
頭盔都是新的,一看就知道他在撒謊,孟婷嘆了口氣,戴上頭盔,坐了上去。
坐在摩托車上,孟婷的身子盡量往后,只是用手輕輕的揪著楊云霄的衣服。本想等著孟婷主動擁抱自己的楊云霄,稍稍有點失望,突然,他加大了一下油門,摩托車猛然加速,后座的孟婷被這慣性晃得向后仰了一下,本能的一把抱住楊云霄的腰,楊云霄心里樂開了花;‘成天載著女孩兜風,這點事還弄不明白?哈哈哈。’摩托車飛速的向前行駛,攆上了一輛又一輛的車、、、
孟婷摟著楊云霄的腰,大聲喊著;“楊云霄,太快了,我害怕。”身體的接觸,讓楊云霄心里有了異樣的感覺,他喜歡這感覺,不想慢下來,于是在前面大聲喊道;;“沒事,有我呢。”孟婷無奈,只好緊緊地抱住楊云霄,把臉貼在楊云霄的身上,閉上眼睛,不敢看身邊飛快的向后倒走的樹木。
楊云霄在自己喜歡的女孩面前,第一次感覺自己很男人味,酷酷的,他多想這條路一直跑不到盡頭,這車一直就這樣開下去、、、、、、
礦上新一輪的業務考核開始了。孟婷文化底子差,但事事又追求完美,所以就格外努力,每天晚上都到辦公室整賬目、練珠算、背業務考核內容。
礦上的年輕人交往大都是吃完晚飯就一對一對的往山上跑,楊云霄約了孟婷好幾次,孟婷都沒答應,她總覺得孤男寡女獨自在山上顯得有點曖昧,正好孟婷最近晚上要備戰,所以就把楊云霄帶到辦公室來。
自從上次打了選礦車間的人,楊云霄再來選礦總是有那么點尷尬,況且選礦工人的男宿舍隔著辦公室只有三間屋子,楊云霄打怵遇上車間的工人,每次只把孟婷送到辦公室,自己就在下面的籃球場打球等著她,等她忙完再把她送回去。
十幾天過去,孟婷已經準備的差不多了。明天就要正式考核,孟婷想了想,自己的賬目好像還有點不整潔,有的地方記賬的時候有錯筆曾經涂鴉過,反正新賬本有的是,還不如自己今晚再重新抄寫一遍。想到這兒,剛走出餐廳的孟婷就沒有回宿舍,直接去了辦公室、、、
楊云霄今晚沒有上餐廳用餐,而是在辦公室里和車間主任、幾個舍友開小灶。其實說是開小灶,倒不如說是他為了討好孟婷給孟婷買的好吃的,被人家小姑娘送了回來,沒辦法才來了個會餐。
桌子上杯盤狼藉,看著哥們弟兄們有滋有味的喝著酒,吃著燒雞、熏腸,灌著飲料,楊云霄倍感惆悵,這些追女孩子的招式對孟婷好像都不好使,孟婷總是很小心的跟他拉開距離,不拿他送的一點東西,更不越雷池一步。
“哎,”楊云霄喝了口酒,長嘆一聲,趴在桌子上。
“怎么了小楊?”看到他這樣,車間主任哈哈笑著打趣他說;“是不是碰上刺猬無處下口了?”
“要真碰上刺猬還好了,我現在是碰上了泥鰍,怎么抓也抓不住呀。”楊云霄又給自己倒了一杯酒,惆悵的說。
“小楊,我有個辦法,只要你用了,保管她死心塌地的跟著你,攆也攆不走,就是不知你敢不敢用?”劉曉飛嘴里噴著酒氣,湊過臉來,神秘地說。
一聽這話,楊云霄來了精神,“你小子,有好辦法也不早說,快說,什么辦法?”
“把她給睡了。”說完自己先哈哈大笑起來。接著,大家也跟著哄笑了起來。
范主任一巴掌拍在劉曉飛的腦袋上,笑著罵道;“你這小子,凈餿主意,這樣的壞水你也冒得出來?”
楊云霄本來沒太聽懂,見大家這一笑,頓時醒悟,“咣”的一聲把酒杯頓在桌子上,指著劉曉飛的鼻子罵道;“你他媽的說什么呢?你把孟婷當成什么人了?你小子要是再敢在我面前說這樣的話,別怪哥們翻臉。”
一看見楊云霄急眼了,劉曉飛頓時嚇得不敢支聲,韓向德趕快出來打圓場;“都是哥們,開個玩笑,那么認真干什么?喝酒喝酒,快點,都滿上。”
楊云霄怒氣未消的仰脖把杯中的酒喝干,不再搭理他們,扭頭望著窗外的黑夜。
酒桌上的氣氛變得有些尷尬。
今晚沒有月亮,黑漆漆的,只有幾顆星星在時隱時現的眨著眼睛,楊云霄發了一會呆,扭頭對他們說;“哥幾個,你們先喝著,我出去有事,不用等我了。”說完,轉身出了辦公室。
只聽里面的人還在叨叨呢;“這小子,怎么跟瘋狗似的,連哥們都咬。”
“你別生他的氣,他這人就這脾氣。”
“不是玩嗎?怎么還玩出感情來了?打賭的事他就認輸了?”
“打什么賭?”
“哎,就是那一次、、、、、、”
“玩大了,掉溝里了。”、、、
選礦辦公室和采礦辦公室只隔了一條馬路,只是選礦辦公室的位置要稍微往上一點,楊云霄過了馬路,沒有去辦公室,而是上籃球場的大樹底下坐了下來。
時值八月間,微風吹來,樹葉沙沙作響,略微有些涼意。辦公室的燈亮著,‘孟婷還在里面忙著吧,’楊云霄想。他把后背靠在樹干上,看著上面的辦公室:‘只要知道她在里面,只要能遠遠的看著,就好。’楊云霄滿臉愜意地看著上面辦公室的燈光、、、、
辦公室里靜悄悄的,車間主任早就回家摟著老婆睡覺了,只有邵班長過來看了一趟,見她正在忙著,知道她明天還要考試,就沒打攪她,悄悄走了。
孟婷正在低頭抄寫著賬本,聽見沙沙的腳步聲走了進來,想是車間的工人有事想找車間主任,于是頭也沒抬地問;“有事?用我幫你們找邵班長嗎?”
那人沒有說話,只是在她對面的辦公桌后的椅子上坐了下來,“怎么不說話,你不著急呀?”
孟婷隨意地往對面瞟了一眼;“史礦長?”孟婷驚得“撲棱”一下站了起來。
史礦長把手中拿的長筒手電放在桌子上,隨和的笑了笑,說;“我從來沒看見哪個管理人員加過班,你在干嘛呢?”
“我的賬本有些地方有錯筆,不好看,我想今晚把它重新整理一下。”孟婷低著頭,羞紅了臉(她怕史礦長訓她浪費賬本紙)。
“整完了嗎?”
“快了,再有十來分鐘就整完了。”孟婷不好意思地說。
“今晚我值夜班,巡夜回來,看見這兒還亮著燈,就想過來看看,本以為是楊主任,哪知道是你,”頓了一下,又說;“都快到十點了,今晚又沒有月亮,你一個小姑娘回去也不太安全,正好我也要回去,待會咱倆就一塊走吧。”
“不用了,史礦長”孟婷擺著手說道;“您先回去休息吧,我還得一會呢。”孟婷不愿和領導走的太近,免得別人說三道四的。
“我也正好順路,就算是把我的職工捎回去吧,”史礦長一邊說一邊開玩笑道;“再說,你長得又不太安全。”
孟婷也被史礦長的幽默給逗樂了,也就沒有推辭,趕快整理賬目。
‘楊云霄到現在也沒過來,想是今晚我把東西退給他,他生氣了。’孟婷心里這樣想著,辦公室離宿舍有一里多路,還經過一個小水庫,今晚時間又有點晚,一個女孩子走確實有點膽怯。
史礦長是礦上分管財務的礦長,三十多歲,長得高高帥帥,為人溫文爾雅,大家都說他是金礦的第一美男子。這是孟婷第一次和高層礦領導單獨接觸,倒也沒覺得可怕,感到很親切。
只是一小會,賬目就整完了,孟婷和史礦長關了辦公室的燈,鎖上門,說說笑笑的朝女宿舍走去。
籃球場的大樹下,楊云霄看著他們離去的背影,緊緊地握著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