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運宮里,沐晨驍趴在案上,瞇著眼,一副無精打采的樣子。對面,鐘離夜正專心批閱著奏章。真是說話不算數,明明說好帶她去打獵的,現在自己卻成了擺設,幸虧沒做他的皇后,否則還不得天天重復這樣的生活。
像是聽見了她心里的聲音,鐘離夜忽然抬起頭,對她說道“驍兒是不是在責怪朕言而無信呢,哎!剛剛收到來報,達奚浣誠幾日后就會造訪,不知他有何圖謀。”
達奚浣誠?不就是那達奚國的皇帝嗎?沐晨驍登時來了興致,問道:“我聽說,他的脾氣壞的很,而且心狠手辣,為達目的不擇手段,是不是真的?”
鐘離夜挑眉道:“你這是聽誰說的?”
沐晨驍不以為然,“街上的老百姓都這么說,他們還說……”沐晨驍連忙捂住自己的嘴巴。
鐘離夜看著她滑稽的樣子露出開心的笑容,“往下說啊,驍兒是不是隱藏了什么秘密啊。再不說朕可要罰你嘍。”沐晨驍果然上當,“別別別……人家說就是了,動不動就罰人,真是的!”看著她開愛的樣子,鐘離夜更感覺離不開她了。
“老百姓還說……我們鐘離國的皇上雖然暴戾了一些,但是卻是體恤百姓,愛民如子。”
鐘離夜聽了,心里不上不下的,“這是在……夸朕嗎?”沐晨驍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只瞥了他一眼,意思是你自己掂量著看吧。
宮外,上官亞謹急匆匆的走著,一路目不斜視,到了昇云殿才停住腳步。一個小太監急忙進去通傳,很快又走了出來,“裕王爺,請。”
“微臣參見皇上!”“免禮!”上官亞謹抬起頭來,冷不丁正對上沐晨驍的一張笑臉,不禁嚇了一跳。
沐晨驍背對著皇上向他對著口型,上官亞謹好奇,待仔細一看又是火冒三丈,原來她的口型說的是……“臭蟲”。怎么她還沒有忘記?
見上官亞謹發呆,鐘離夜提醒道:“上官,愣什么呢?”
上官亞謹連忙收神,“啟稟皇上,達奚浣誠已經到了城外,不出一個時辰就可面圣。”
“竟然那么快,隨行的有誰?”“除了貼身的侍衛,只帶了一隊騎兵。”
鐘離夜陷入了沉思,上官亞謹想了想,又道:“皇上,據說,達奚浣誠此次還有一個目的是和親。”
“啊?”驚訝的不是鐘離夜,而是沐晨驍。
兩個男人都是齊望向她,這關她何事?沐晨驍卻大放厥詞,“他以為他是誰啊?達奚國的女人都死光了了嗎?竟然跑到我們鐘離國來討老婆。真是……小人!”
當她咬牙切齒說出“小人”的時候,二人是徹底的折服了。鐘離夜摸了摸下巴,說道:“驍兒為何如此生氣啊,你和那達奚浣誠可是素未謀面啊。”
沐晨驍這才后知后覺的知道自己反應過度了。“那個……其實也沒什么,我只是為我們鐘離國的女子扼腕嘆息罷了,你們想啊,誰愿意嫁到那么遠啊。那還不得生不如死啊。”
還扼腕嘆息呢?鐘離夜搖了搖頭,不過該有的禮節還是不能少的,“上官,你先行一步去宮外守候,朕會在乾盛殿等他。”
沐晨驍一聽,這么大的事哪能少了她啊?當下跟在鐘離夜后面,鐘離夜發覺轉身問道:“你這是要去哪兒?還不回你的郡主府?”
沐晨驍鄭重說道:“我陪你!”
鐘離夜吃了一驚,嚴厲的說道:“不行!朕絕對不允許你露面。”
“為什么?”沐晨驍不依,氣沖沖的看著他。為什么?鐘離夜當然知道,目前,皇族當中適合出嫁的郡主、公主并不多,更何況沐晨驍是這樣的出塵脫俗。對于她,他容不得一絲危險。
鐘離夜不能對她講明,只得嚇唬她道:“你再胡鬧,朕就讓你去和親。”
沐晨驍聞言小臉立刻皺作一團,“你又這樣嚇唬我,不去就不去嘛,討厭!”
上官亞謹一個勁兒的想笑,可是又不敢,鐘離夜見他還立在那兒,訓道:“你還不走,等著看什么呢?”
“是,皇上,微臣告退。”臨走時又偷偷瞄了一眼,暗道糟了,鐘離夜臉上烏云密布,而沐晨驍的臉上就要下雨了。還是躲開為妙,當下腳下抹油般溜了出去。
鐘離夜想走,可是又放不下沐晨驍,而且又不能向她妥協,最后狠了狠心大步走了出去。沐晨驍吸了吸鼻頭,憤憤道“兩個大壞蛋!”
她來回在里面走著,想著怎么報“一箭之仇”,突然瞥見桌上擺著一個小刺猬的雕像栩栩如生,沐晨驍計上心頭,她拿起小刺猬摸了摸那刺兒,還真夠硬的。沐晨驍往門外瞅了瞅,見沒人注意便跑到鐘離夜的座椅邊,掀起薄墊,把刺猬塞了進去……
沐晨驍一路走,一路笑,想著鐘離夜暴跳如雷的樣子她就想笑。
“喲,這是誰啊?聽說剛被皇上訓斥完呢?”沐晨驍輕嘆一聲,一聽這陰陽怪氣的聲調就知道是誰了。“惠仁,你煩不煩啊,整日在宮外等著我你不嫌累啊。”
惠仁呵呵笑道:“看你沐晨驍吃癟是我最大的興趣。”真是一個神經病!
沐晨驍只想著快點擺脫她,于是說道:“你不用高興的太早,皇上正打算要你去和親呢?就和那個什么……達奚浣誠,聽說他又老又丑,是個老妖精哦。”
惠仁想不生氣都難,“沐晨驍,你少在這里信口雌黃,趕緊閉上你的烏鴉嘴,小心禍從口出。”
沐晨驍笑道:“我無所謂啊,皇上嫌我不懂禮數,就大發慈悲讓我老死在鐘離國,你惠仁公主就不一樣了,溫柔嫻淑,最適合和親了。”惠仁一時無言以對,只氣的七竅生煙,顧不得理會沐晨驍就往太后的沁壽宮去了。
沐晨驍閑來無事便跑去找楚悠蓮玩了。與此同時,一隊精干奢華的隊伍駛進了紫離城。
為首的一人高高騎在馬上,只見他不過二十六七歲,五官很是深邃,頭上戴著紫金王冠,身穿深紫色雕龍錦服,腰間戴著一柄細長的佩劍。一張俊臉卻是陰氣沉沉,唇角的一絲冷笑更是讓人不寒而栗。此人正是達奚國的當朝皇帝——達奚浣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