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要等到明天才閉關么?”宮靈櫟如實道出自己的擔憂。
炎樹一愣,奇道:“不是今晚嗎?”
宮靈櫟立時感到心下一涼,這個謊言真的有必要嗎?莫非今天的一切都只是為了穩住自己?
宮靈櫟被自己的假想嚇了一跳,但是隨即又釋然了。既然已經決定離開了,煩惱這些變得再無必要。
“我若走了,他們會不會受到牽連?”
看著她驀然蹙起了秀眉,炎樹安慰道:“放心吧,沒有嫌疑的人尊主是不會太過刁難的。況且,師父和長老他們也不會坐視不管的。”
最后一絲顧慮終于消除,宮靈櫟望著燭光發起呆來。
她想起了自己出逃失敗而被禁足的那一晚,允噬走后,炎樹一身疲憊的冒險來見她,就是那晚,她終于明白了一個困擾許久的真相。
“炎樹,你那晚對我說的都是真話嗎?我從來都不曾是宮靈櫟么?”
她的話讓聽者忍不住一陣揪心的痛楚,她仍是那么冷靜從容。
炎樹沉重點了點頭,再次證實了她的說法。
宮靈櫟如玉的臉龐被燈光照射的愈發嬌艷,她的眸光遙遠而迷離,好半晌才重又聚集起來望向玉樹臨風的炎樹。
“你可知道我的真實身份?”
沉默片刻,炎樹狹長的眸子閃動著寂寞的光。
“你來域都的那天受了重傷,其實應該是已經回天乏術了。若不是濯清潭幫助你鳳血覺醒,也許你已經……”
他抬眸對上宮靈櫟探究的目光,意思已然不言而喻。他沒有繼續說下去,因為有個更為可怕的猜測。
可是宮靈櫟何等聰敏,恁是她早有心理準備也不禁被自己心里大膽的猜測嚇了一跳。
或許……她只是御之凜獵殺的一個目標!
驀地,她又想起白天看到的一幕。御之凜那塊與她相配的雪玉上赫然刻著“凌霄”二字!
江秋洛臨死時的話猶在耳畔,他卻是殺他的兇手,無非就是要隱瞞自己的身世。
可笑的是自己的玉佩上刻著“靈櫟”二字,原來只是混淆視聽的幌子而已。
炎樹像是看破了她的心事,安慰道:“所有的事情將會過去,一切都會好轉的。”
宮靈櫟強作鎮定,御之凜此刻應該已經閉關修煉了,推想不錯的話,長老們應該與他護法才對。當下,沉重的心情終于緩和幾分。
幽深的夜里,域都城堡的東門聚集了許多出城的人們。
這果真是千載難逢的良機,所謂置于死地而后生,如果不是自己走投無路糊里糊涂做了域都夫人,那么也許就不會有逃出生天的機會了。
宮靈櫟一身深藍色帶帽披風緊緊跟在炎樹的身后。快到城門了,宮靈櫟禁不住回首望向乘風殿的方向,那里是唯一的燈火微弱的地方。
炎樹拽了拽她的衣袖,宮靈櫟恍然過來對他微微一笑。
出城的人們無一例外的都要檢查令牌,好在炎樹早已準備妥當,一切遠比上次出逃要輕松的多。
守城的侍衛見到炎樹都是恭敬十分的樣子,顯然是有人交待好了的。
過了約莫一個多時辰,當宮靈櫟再次回首的時候,二人已經身在域都之外的一座小山上了。
整個域都身在一片迷霧之中,已經瞧不清它的具體面貌。
炎樹牽來早就預備好的兩匹駿馬,卻并不催促。
最后,宮靈櫟心中所有的不舍和黯然神傷最終化作一聲幽長的嘆息。
“別了,域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