鐘離澈站起,黑色的長袍襯得他愈發修長。湖面的冰雪通透,其下的河流是否也是靜止的呢。
“他……從頭到尾都知道害你的兇手是誰,但是他非但沒有懲罰他們,反而捧他們登上高位,這……你會相信嗎?”
鐘離澈回眸,嚴肅的看向她,而沐晨驍早已如這寒冰般凍結在了那里,他竟是早已知道的?。?/p>
“是誰?”沐晨驍輕聲問道,卻掩不住顫抖的聲音。
鐘離澈蹙眉,知道她是在強忍著悲痛。,可是他的心里何嘗好受?親自告訴她這個事情,親自令她心痛,但是他不得不說。
“在你出事不久,我就由手中的線索查到了纖云郡主,然后就找到了指使她陷害你的罪魁禍首?!?/p>
沐晨驍愈加激動的盯著他,目光沒有絲毫的閃動。不知是不是有人有意為之,她出事的那一刻的記憶總是那么模糊,似乎是有印象,但最終還是迷茫。
鐘離澈終于長嘆一聲,說道:“她們便是安淥和惠仁!如今乃是高高在上的安貴妃和惠妃。”
他的話就像一把尖刀般刺在她的心口上,令她瞬間痛的連呼吸都似乎停滯。悲傷的眸中緩緩涌起淚水,然后無聲的不斷滑落在如雪的臉龐上。
鐘離澈無以安慰,只得任她哭泣以完成這必然的過程。他不忍她心痛,但是最終還是做了。
良久,沐晨驍停止了哭泣,淚痕被寒風吹干,眼睛苦澀,可是心里卻是一片空虛,仿佛一瞬間連心痛的感覺都失去了。
“對不起!”鐘離澈垂目說道,他是對不起她,因為這并不是全部。
沐晨驍立起,轉身向那茫茫的冰面,幽幽說道:“你不必道歉,畢竟……她是你的母親不是嗎?”
鐘離澈驀地看向她,不過也只是得到了一個倩影罷了。是了,她沐晨驍何等聰明,又如何瞞得了她呢,自己真是愚蠢。
“你猜到了……”
沐晨驍自嘲一笑,似是在嘲笑自己荒唐的命運。
“能夠把安淥和惠仁,甚至纖云郡主都聯系起來的人還能有幾個呢。不管怎樣,我不怪你。”
聞言,鐘離澈沒有說話,他的手緊緊攥成了拳頭,他從來都討厭自己的身份,那么多的身不由己和言不由衷致使他心里充滿越來越多的愧疚和不安。他的母親傷害了她,而她卻云淡風輕的原諒了自己,是她傻還是自己太過無情?他的心,此刻為什么會心亂如斯。
沐晨驍再回眸時,臉上已經一片寧靜,似乎根本就沒有哀傷過。
“他們每一個人這么做都有自己的理由,我也無權責怪。只是他呀……”她輕嘆了一聲。
鐘離澈靠近她的范圍,擔憂道:“你真的不恨他們嗎?”或者,其中也包括他自己。
“每個人都有追求的東西,她們想除掉我攏獲圣寵,而皇上想要借她們的力量鞏固統治。你瞧,這一切都無可厚非,其實從頭到尾錯的都只是我呢。”
沐晨驍心酸的說道,也許沒有自己的穿越,他們就會以最正常的方式生活著。此刻,她雖然仍存恨意,但是都被突如其來的自怨自艾沖擊的一塌糊涂。
湖面,突然飄起小雪,眼前的一切忽然模糊了起來。
沐晨驍深深呼吸了一下,燒灼的心似乎終于平復了幾分。這一刻,她真想念現代的世界,那里除了棋,她不必擔心更多,哪像這復雜的世界。如果可以回去,她會毫無留戀的轉身離去罷。
鐘離澈忽然低嘆一聲,說道:“哎!他終于還是來了?!?/p>
沐晨驍沒有挪動,因為飛雪之中一個人正緩緩朝她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