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愣了下,溫順的答:“我這就去?!毙⌒—q豫著:“那門要訂做的,今天沒法裝,我叫木匠師傅去量尺寸,好嗎?”
他只哼了一聲,先自收線了。
給歐陽的電話,不接。
她握著手機想,是不是應該親自去警局找他談?
畢竟是她有求于他,只是打個電話,顯得自己太沒誠意。
花城的警局,坐落在城中心銀行附近地區。她先去取錢,那是在餐廳彈琴的所有積蓄。在柜臺前,手指探到包里夏微寒那張副卡,怔了一下。
余額雖為零,卻舍不得丟棄。
佩戴了來訪證,踏進警局,由接待員領前直入大區辦公室,有年青小伙從格屏間探出頭來,好奇的打量。一名女警將她領進走廊邊的小會議室,讓座、沏茶,一轉身看到玻璃門外的歐陽正走進來,女警對他笑了笑,退出去帶上門。
歐陽聽明她的來意,只微笑說:“我早將新門做好了?!?/p>
原來他昨天下午,去了君上酒店,給門量好尺寸,再叫師傅連夜趕工……
黑布李似的雙眼閃出亮晶晶的光澤,笑容明亮。
解她燃眉之急,如雪中送炭般溫暖。小若把茶杯放在桌上,非常感激:“謝謝。”
“別客氣,都是……朋友。”歐陽偏過臉去。不喜歡朋友這個詞組,太陌生??伤矚g,他就喜歡。
送她出警局,一位黑瘦小伙從格子里跑出,追到走廊上,擠眉弄眼:“歐陽,什么時候請吃糖?”
歐陽轉過臉,表情極認真:“我同學?!?/p>
“嘿嘿……是同學……將來是嫂子……”他話未完,被歐陽揮起一個爆粟,抱頭縮回去。
小若很尷尬,歐陽笑著想去化解:“新來的,說話沒規矩?!倍约簞t滿臉通紅,尷尬得很。
兩人吃了中午飯,沒敢耽擱,直奔君上酒店去。
正是午休時間,走廊靜悄悄的。歐陽抿著唇,往五金合頁孔中塞進一根鋼,掄起錘來,“嘭嘭”捶打釘帽。
小若蹲在旁,雙手用力扶住門。
他額角的汗,密密的,匯聚成一條細流,滑到鼻尖上,水珠凝結。他顧不得擦,她伸出手去,為他擦去鼻尖上的汗。他握錘的手猛一頓,慢慢從門上垂下來,臉色發紅,望她一眼,笑得很靦腆:“我不熱。”
都出汗了,還不熱。
她擦拭著他濕答答的額角,說:“要不,歇會吧。我看看幾點了,如果時間還早,我們慢慢來……”
讓他平白無故,請一下午假,只是來幫自己裝門,委實過意不去。
她很歉意地沖他笑,頭往上抬,霎時呼吸像突然滯住。纖長的睫毛顫抖一下,微垂下去,視線也在發抖——
那光可鑒人的地板上,清晰映出他的身影,長長的陰影。如鬼蜮,帶著無法預知的恐懼,漸移漸近,漸近漸黑。
漸漸的……
她猛打個冷戰,一手撐著門框,雙腳無力地站起來,“夏,夏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