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看到奶奶的尸體，凌若雪的心里還是止不住的悲痛。

她就這么靜靜的躺在那，再也沒有了一絲生氣，再也不會睜開眼睛看看她最寶貝的孫女。

伸出手，一寸一寸的摸著奶奶早已沒有溫度的臉龐，手控制不住的顫抖。奶奶，你怎么舍得丟下小雪一個人就走呢？你不是最寶貝小雪了么？現在連你也不要小雪了么？

“奶奶……”悠悠的呼喚無意識的溢出了口。曾經的日子一幕一幕的在眼前重現。

“小雪，乖，快點去看書，這些家務活奶奶來做就可以了……”

“小雪，你怎么這么晚才回家，奶奶擔心死了，還以為出什么事了……”

“小雪，不要怕，有奶奶在，奶奶不會讓你爸爸打了你的……”

“小雪，來，這是奶奶特地做的噢，據說是提高腦力的。你讀書很費腦子的，喝點補補……”

“小雪，我們不治了！我們回家！”

“小雪，我們沒錢，奶奶治了病，你還拿什么來讀書？”

“小雪，不要害怕，以后要自己學會堅強……”

“記住奶奶的話，要堅強……”

她記住了，真的記住了。奶奶說的每一句話，她都記住了，可是奶奶還是走了……她甚至連她最后一面都沒有看到！手漸漸無力的滑落，以后的路，真的只有自己一個人走了……所有人，都棄自己而去，往后的路上，是不是再也沒有可陪伴之人？

紀子辰靜靜的站立于一旁，沒有上前打擾她，也沒有問她剛剛醫院門口的事到底是怎么回事。他只是這么看著，看著……她沒有哭，也沒有崩潰，平靜的有些奇怪。但她的手卻顫抖的厲害，明明難過、悲傷的要死，又為什么壓抑著不發泄出來？心里的那份悲痛仿佛又被呼喚出來，目光開始渙散，眼前的背景漸漸變成了一個小男孩，一個年僅12歲的小男孩。他不停的推著床上的女人，那個女人面色是不正常的蒼白，眼眶下是濃重的青黑，臉頰凹陷，雙眼緊閉，一動也不動。小男孩的嘴里不停的喊著，“媽咪！媽咪，你醒醒！爹地就要來了，你快醒醒！不要再睡了！”可是女人還是一點反應也沒有。然后他看見小男孩撲在女人的身上嚎啕大哭。

“謝謝。”聽見聲音，紀子辰漸漸從回憶中回過神來。目光重新聚攏看向前面的女子，卻發現她仍是低著頭注視著那個再也不會醒來的奶奶。

他點點頭，沒有回她的話，也不管她是否會看到。

“他……”頓了頓，垂在身側的手漸漸握緊，凌若雪才繼續說下去，“他是我爸爸。”

紀子辰明白，她說的他就是指剛剛醫院門口的男子。其實他已經猜到了幾分，卻不想自己猜的正確。有這樣的父親，難怪她會求自己收留她。“嗯。”聲音平淡，沒有過多的好奇與追究。這個世界本來就這樣，每個人有每個人的際遇。他紀子辰對別人的事情從來就不愿去過多的了解。

凌若雪也沒有再繼續說下去，其實自己過的如何，根本沒有必要去和別人說。幸福也好，悲痛也好，也都只是自己的事情而已。告訴他那個人是她爸爸，只是給他一個明白，一個解釋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