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
雨后的夜,顯得特別的溫柔,朦朧的月光撒在大地上。窗外是一片寧靜的黑。倏忽間,有一道流星拖著長長的尾巴劃過,擦亮了些許的天空。
小小的房門被粗魯地推開了,在撞擊到墻上的時候“嘭~”地發出一下巨大的響聲后,方甜像是開足了馬力一般由外往里沖,甚至是不顧莫小奇的阻撓就撲到了宋年華身上。她一把鼻涕一把眼淚還有些口齒不清地說著:“姐,接…你的電話…把嚇死我了!”
啊~骨頭快斷了。宋年華在心里強烈地哀號著,莫小奇趕緊把方甜從她身上提開,一臉著急,然后關切地問:“有沒有傷著。”
“沒有。”宋年華艱難地撐起自己的身子靠在枕頭上,看著方甜似哭非笑的表情說:“我不是好好地在這么,別難過。”
“能不難過嗎?”方甜撅起嘴,漂亮的臉蛋還帶著一點點的稚嫩。
但是經過幾番折磨的莫小奇看起來似乎比床上病著的宋年華更憔悴。方甜見到他的時候沒有太大的驚訝,問題是莫小奇的雙手正搭在宋年華的肩膀上,親密而曖昧,很難讓人不去遐想倆人之間關系是否非同一般。
女人天生的直覺很敏感地告訴方甜:很明顯,眼前的這個男的不僅僅只是個過去式這么的簡單。于是她俯過去跟宋年華咬耳朵:“姐,他是誰?是不是你的那個青梅竹馬?”
“他是我…我朋友。”宋年華的支支吾吾更讓方甜猜測到倆人的關系。
“朋友?不止朋友這么簡單吧?應該是男朋友,對嗎?”好奇是女人的天性,更何況方甜這種小女人,不打破沙鍋問到底是絕不罷休的。
宋年華不出聲,因為現在在她的眼里,連她自個也不清楚莫小奇與她現在的關系是何種定義。她害怕在始料未及的世界里會一次又一次地傷害著自己,那些已經錯過了的曾經再也無法回頭。此刻,他站回原地,而她是否也可以嘗試著回去?
在愛情里不是傻子的人,那都是還沒進入愛情最深范圍的人。
見宋年華沉默,方甜便很識趣地打圓場說:“那個,姐,既然你沒事,我就先走咯。”她轉身后友好地向莫小奇偷偷地伸出手,說:“未來姐夫,您好!我叫方甜。大家都叫我小豆豆。”
莫小奇也很友好地握上去,達成共識:“你好!我叫莫小奇。”
“誒…”宋年華看著方甜走出門,聽著門又砰地一聲關上,而自己想要說的話卻嗝在喉嚨里沒機會發出來。
“你還想說什么?”宋年華那所謂的家里連個可以燒開水的熱水壺都沒有,廚房那個已經生銹到脫落的鍋更不能用。莫小奇只好將自己20分鐘之前跑到下面小賣鋪里買來的礦泉水倒進水杯里,遞給她。
“沒什么。”宋年華不想讓莫小奇知道自己曾經在酒吧里工作過,即使現在的工作已經轉手給方甜,她依然還堅持著自己心中那點小倔強。
莫小奇意會地一笑,她倒是很奇怪地盯著他問:“你笑什么?”
“沒什么。”莫小奇將倒剩在瓶子里的水一口氣喝光,反正他抱了一整箱回來,不愁宋年華沒得喝。
“干嘛學我?還有這么晚了…”莫小奇沒等宋年華下逐客令他就鉆進她的被窩里,腳還很不安分地在里面弄來弄去,最后,他將宋年華的右腳夾在自己的雙腿中間。宋年華出神的看著莫小奇的臉,即使這么多年過去了,他那長長的睫毛還是讓她有種想要剪掉的沖動。
六年了,她已經足足六年的時間沒有這么近距離地看著自己所愛的人,而且現在還躺在他的懷里享受著來自他的體溫。
矮小的床上,宋年華依偎在莫小奇的懷里并緊緊地握住他的雙手,生怕自己一松手,就會像以前一樣,夢醒了身邊的人也會跟著消失了,最后孤零零地只有自己一個人。同時莫小奇也努力地抱住她,給她想要全部的溫暖。
太陽光依舊很吝嗇地將一點點的小光芒分進宋年華的屋子里,她睫毛輕輕一動,睜開眼睛彈坐起來,目光搜索到的地方都沒有見到想見的人的身影。她很失望地爬起來,跌跌撞撞地走向洗浴室,一打開門,整個空氣里就僅有她尖叫的喊聲。
高大的身軀,強壯的六腹肌,以及還未擦干的水珠在皮膚上閃閃發光。該看的以及不該看的都讓宋年華盡收眼底。她唰地一下子臉紅得像番茄醬一樣,身體卻像被施了魔法立定住,腳竟然黏在地上邁不開步。
她以為莫小奇早就走了,卻怎么也沒想到自己會看到讓她心臟都快飛出來的這一幕。更可惡的是莫小奇并沒有絲毫的詫異,他若無其事地在宋年華的眼前穿好褲子,套好襯衫,再把搭在頭發上的毛巾取下來丟到宋年華的腦袋上。做完一系列動作后,夾著拖鞋走過她的身邊。
“莫小奇,你耍無賴。洗澡干嘛不鎖門?”宋年華跳到床上,高出莫小奇半個腦袋。
“我哪知道你會在我洗澡的時候闖進來?色女,小心噴鼻血。再說,你又不是沒見過。”莫小奇更是臉不紅氣不喘地邊說邊將領帶套在脖子上。
“你…”宋年華被他說得無法反駁,還一個不小心被他拉扯下來跪坐在棉被上。他溫柔地幫她撥好那一頭被壓得亂糟糟的頭發。柔順的發絲停留到她肩膀的上方,他埋頭在她的脖頸間,于是聞到了她那淡淡的洗發水味道。
最后他用力地把她控制在自己能看得見的范圍之內,緩慢地托起她的下顎,四片溫熱的嘴唇融洽地交織在一起,誰也不放過誰。
安靜的會議室,每個人都很認真地盯著幻燈機投放出來的影片,上面密密麻麻的數據和圖表,大概只有在座的人才看得懂,還時不時就切換到另一畫面。
莫小奇的眼神一直落在投影機的投出的版面上,突然,放在西裝里層的手機震動起來。他本能地掏出一看,一張可愛側臉的特寫照占滿了手機屏幕,上面還顯示著一個會跳到變顏色的“年”字。
“莫小奇…救…救我!”
電話的那頭傳來一陣急促的聲音,讓莫小奇驚心多過擔心。于是他趕緊問道:“出了什么事?”
“快…”
那邊模糊不清的回答更是讓他不顧眾人的眼神失控地叫喊,而且在大家都還沒來得及反應之時,他就“唰”地從椅子上跳起,快速地逃離辦公室,留下身后一堆錯愕的臉以及那張因強烈沖擊而不斷旋轉的靠背椅。
時間追溯到一個小時前。
“咚咚…”
那一陣陣不斷的敲門聲都快將原本就不太牢固的屋頂掀開來,難得的休息時間竟然被吵得無法安然入睡。宋年華蹭地翻起身,裹著著稍微有點薄的棉被,瞇著都還沒完全睜開的雙眼,拖著身子往門邊走去。
剛打開門,房東就火槍開炮似的對準她輪番轟炸。
“交房租。你已經三個月沒交房租了,你以為我這里是慈善堂,專收你這種流浪的小貓小狗啊。”
“我…我…”宋年華一下便睡意全無。
“我什么我。當初說好的,不許在我的房子里亂搞男女關系的,你不守規矩。”房東沒有經過邀請就越過宋年華徑自往屋里走。
“我沒有。”宋年華披著大衣,臉色有些蒼白,喉嚨不時還干咳了幾下。她暗想著:雖說這是你的屋,但是租出去了好歹也要尊重一下別人。
房東奶聲奶氣地翹起蘭花指指著宋年華說道:“還狡辯。有鄰居看到你把一個陌生的男子帶回這里,那男的還是第二天早晨才離開的。”
“那鄰居不會就是房東你本人吧?”
“我…你…你少啰嗦!快老實回答。”
“那是我男朋友。”
“胡說。你在我這住了這么久,從來就沒聽說過你有什么男朋友。你實在太令我失望了。”
“…”
交涉決裂。房東步步向宋年華逼近。“不要以為我不知道。哼。你這水性楊花不守婦道的女人,你這不知廉恥敗壞門風的女人,你這…”
“停。”宋年華雙手擺了個交叉的姿勢,示意房東說話點到為止就好不要太過分。
房東,據說是他姓容,是一個已經上了年紀的老宅男。
曾聽樓下八卦說,他在年輕的時候有過一段美好的愛情,但結果卻是女的背叛作為終結。又曾聽樓上謠傳說,那女的離開是因為受不了房東太窩囊才離開的。
但無論怎么說,現在有點是比較肯定的,那就是房東在那女的離開后性格有些許扭曲,最后變至如今宋年華眼前所看到的“變態”。
“我說房東先生,你未免管得也太寬了吧!而且我沒有亂搞男女關系,以后請你注意你的措辭,別隨隨便便就臟話朗朗上口。”宋年華回房拿出錢包抽出前幾天在提款機里按的錢,分文不少地遞給他,“這是這幾個月的房租,很抱歉這么遲才付給你。”
她本不想糾纏過多,不料房東抓過錢不單止還抓住她的右手,甚至還一個勁地上下游走。
“哇,好雪嫩好滑的小手啊。”房東一臉色迷迷,就差流口水了。
宋年華拼命地想要抽出自己的手,但是隨著右手傳來的陣陣刺痛,讓她全身有些發軟。糟糕。這是她現在唯一能形容自己現狀的詞。
“放開我!再不放開我就要報警了。”宋年華此刻很慶幸自己在拿錢包的時候順手拿了手機。
看著宋年華來真的,他一把將她推進了房內,圍著的被子也在掙扎中掉在客廳里。
“你別過來。”周圍的一切都讓宋年華開始有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幾乎她都能聽到自己的心很沒有規律地跳動得很快。
“女人真是口是心非。我的寶貝,你是想我過去的吧!!”房東伸出布滿舌苔的舌頭在自己的嘴唇上舔了好幾圈,殘留出的口水不禁讓人看著都想要吐。
頓時,一陣惡心便涌上了宋年華的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