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曉他們自以為天衣無縫,卻不知,行徑詭異,早就落到有心人眼里。而老夫,自然是有心人當中的聰明人。這些天,老夫一直在跟著你,就想看看,是什么樣的原因,讓你吃了這么多枯龍木的精華,居然沒有爆體而亡。哼哼,想不到,竟然是破禁圣血,怪不得他們?nèi)绱丝粗啬恪K缴樱亢撸铱茨闶琼n曉他爹還差不多。”
站在李風身前的藥長老譏笑連連,眸子中閃著奇異的光芒,仿佛有一團火在燒。
他的手中,沾著一滴李風適才噴出的鮮血,用秘法觀察著,臉上掛著詭異的笑容。
“近些年來,不斷有上古道統(tǒng)被發(fā)現(xiàn),都說天元大陸將重現(xiàn)上古輝煌。我看,破禁圣體的出現(xiàn),正當其時。據(jù)說已經(jīng)有不少上古奇異體質(zhì)之人被發(fā)現(xiàn),引起各派爭搶。想不到,上天如此厚待老夫,居然將破禁圣體送到了我的眼前。小家伙,如何,肯愿意跟著我到上古絕地去碰碰運氣?”
李風驚恐的看著對方,強行讓自己鎮(zhèn)定下來,腦子高速運轉(zhuǎn),如何破解當前的危局。
破禁圣血的秘密,終于還是被人發(fā)現(xiàn)了。
剛才是他的血發(fā)揮了功效,讓靈符的道紋停止了運轉(zhuǎn),成功實現(xiàn)對程明的逆轉(zhuǎn),卻也因此被藥長老窺得秘密。
不過還好,藥長老只發(fā)現(xiàn)他是破禁圣體,并沒有發(fā)現(xiàn)乾神玉佩的秘密。
若是讓韓曉發(fā)現(xiàn)他只是在裝傻,乾神玉佩并沒有與他的靈魂交融,只怕立時有殺身之禍。
藥長老要的,只是他的血,倒不會立時要他的命,這一點,他知道的很清楚,故而,短暫的恐懼之后,他開始平靜下來,思索對策。
“藥長老,我現(xiàn)在只是煉氣修為,只怕抽干我全身的血,你也沒大用吧?”
他收斂了傻里傻氣,面無表情,不想讓藥長老看出他的虛實。
“哼,居然想試探我,小子,算你聰明。告訴你也無妨,你的修為越高,破禁效能越強。只要你老實聽話,我便助你盡快沖上鼎爐秘境,帶你去闖一闖上古禁地。”
李風心又吊了起來,這老甲魚如此直接爽快,只怕還有圖謀,千萬不能掉以輕心才是。
“那么,要我如何老實聽話呢?”
他也索性挑明,不再遮遮掩掩。
“在你身上下禁制是沒什么用的,你便服一顆老夫煉制的丹藥吧,只要定期到老夫這里來領解藥,便能安然無事。”
藥長老笑瞇瞇,眼神卻像毒蛇一樣。
老東西,那老子的命以后不是要操控在你手里,不聽話也得聽話,李風腹誹。
“這倒也可以,只是,韓青大長老已經(jīng)晉升準圣,說不定道眼通天,看出我身上的異狀,那我該如何自處?”
“哼,少跟我玩心眼,想拿韓青來壓我么?我一把年紀了,行將就木,不去上古禁地去闖一闖,怎么也不甘心,什么都顧不得。韓青晉升道胎秘境,的確讓我忌憚,但富貴險中求,我也顧不得了。”
藥長老的話語仿佛是從齒縫中出來一樣,透著無盡寒意,斬釘截鐵,意志不容動搖。
李風心下失望,這老烏龜吃了稱砣,是絕不會輕易放過他的了。
“拿來吧!”他手一攤,擺出一副萬事配合的模樣。
哼,小子,算你識相,藥長老將一顆紅色藥丸放在他的手心,熾熱的眼神看著他將藥丸吞入肚中,才略微冷卻。
“從今往后,這便是你我兩人之間的秘密,這秘密,當然也包括你今日殺了程長老的孫子。”藥長老意味深長的說了一句。
李風也意味深長的看了眼對方,坦然盤坐在地,接受對方的治療。
他的左肩膀骨頭盡碎,胸口也有幾根肋骨斷裂,內(nèi)臟也受了損傷,老甲魚給他治療起來,倒是盡心盡力,內(nèi)服外敷,只是片刻,傷勢就好了大半。
大概是為了讓他安心,方便往后控制他,老家伙并沒有敷衍了事,還運功替他將左肩的碎骨恢復如初。
當然,老家伙也往他懷里塞了幾瓶精氣丹,這種丹藥是煉氣后期服用的上好丹藥,正好讓急于擺脫淬體丹的李風心下略定。
哼,老甲魚,吃你幾瓶丹藥,天經(jīng)地義。
“過陣子,有個上古散修洞府會出世,我會安排一下,讓你同去。在這之前,你我就不要碰面了。”
看著藥長老的背影消失在了洞口,李風如釋重負,這才發(fā)現(xiàn),背后的衣衫已經(jīng)濕透。
心頭一陣陰霾,韓青與韓曉的陰影還在,現(xiàn)在又多了藥長老這個幽魂,真是前路多舛啊。
變強,他一定要變強。
他吞下一顆精氣丹,運功化開藥力,拼命往四肢百骸輸送,緊接著,又是一顆,沒過多久,藥長老給他的幾瓶丹藥盡數(shù)煉化一空。
大概藥長老怎么都沒有想到,他居然會修煉《大道氣勁》這等坑爹功法,方才那幾瓶精氣丹,只怕足夠?qū)こP奘繌臒挌馕逯貨_到六重,但對于他而言,卻是杯水車薪。
感受到身體內(nèi)澎湃不息的生機與氣勁,他長舒了一口氣,停止了運功。
走出山洞的那一剎那,他迅速的裝出傻子模樣,若無其事的往山林中鉆去。
只聽得身后轟隆一聲,原來是方才那山洞塌陷下來,讓他暗自心驚,藥長老這老甲魚,果然心計深沉,適才一直在監(jiān)視他,生怕他有什么特別的手段使出,擺脫毒丹的控制。
不過也好,這算是替他擦了屁股,山洞一塌,任何蛛絲馬跡都被毀滅,再無人能發(fā)現(xiàn)程明被殺的真相。
獸洞中,李風依然在打坐運功,不斷吞吐天地之力,洗滌自身。
透著石孔下來的星光,落在他身上,使得他的身影朦朧無比。
除了丹藥,天地之力,也是淬煉人體的絕妙之物。
煉氣每一重修為,并不是純粹靠丹藥就能堆就的,也需要運轉(zhuǎn)功法,吞吐天地之力,一遍又一遍的淬煉肉身,使得肉身從量變發(fā)生質(zhì)變。
初入夏夜,星光也帶著些和暖,四周有許多放著幽光的菌菇野草,小小的池塘波光搖曳,這幽黑寂靜的獸洞倒也不那么陰森可怖。
遠遠有腳步聲傳來,他立馬停止運功,隨手拿起一個泥娃娃在手中把玩,唱起了兒歌。
淡淡星光下,韓晶一襲白衣勝雪,清輝點點,宛若寂靜中盡情綻放的一朵空谷幽蘭,周圍草叢中的蟲鳴也靜靜悄悄默默,仿佛都為她的清影所迷醉。
蓮步款款,環(huán)佩鏗鏘,如仙子凌波香塵,暗香浮動,儀容清遠,似瑤池絕世佳人。
白皙的臉龐,帶著晶瑩的光芒,吹彈可破,閉月羞花,如同寶石般的眸子,此刻滿是關切與心疼。
看著李風饒有趣味的玩著泥巴,身上臉上都臟兮兮的,手背在額頭一擦,全是泥污,卻依然不掩那清秀淳樸,她說不出的心疼。
這都是她爹爹做下的孽啊,她母親不肯認這個私生子,但是,她卻不忍,小風是無辜的,受盡人世凄苦,到了青竹道,依然無法品嘗家的溫暖。
她反復掙扎,終于還是瞞住了母親,偷偷來看這個同父異母的弟弟。
“小風。”
她怯怯地喚著,雙手緊握,此刻滿是揪心,看著弟弟衣衫襤褸,還有血跡,剎那只剩下憐憫與慈愛。
“姐姐。”
她心頭一軟,快步走了過來,將李風抱在了懷中,撫摸著他的臉龐。
“小風,你身上怎么有血跡,是有人打你了嗎?這里有人欺負你嗎?快跟姐姐說,姐姐跟他們理論。你要是不喜歡待在這里,姐姐去跟爹爹說。實在不行,姐姐去求大長老。”
她帶著哭音,連身子都在顫抖,可憐的弟弟。
“姐姐,沒人欺負我,是我自己摔的。我在這里很開心,真的很開心。”李風此刻滿是感動,心頭被溫暖所包圍,軟軟的,愜意極了。
韓晶只當李風是在安慰她,更是憐愛幾分,“小風,真是苦了你了,要待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跟妖獸為伍。姐姐對不住你,姐姐會經(jīng)常來看你的,以后姐姐一定不會丟下你一個人的。”
李風的思緒瞬間被拉回到了前世的記憶碎片中,小時候,他沒少受欺負,是鄰居家的姐姐,經(jīng)常護著他,跟他玩耍,給他留下了難以磨滅的深刻印記,故而,他一直有戀姐情結。
此刻,他真恨不得韓晶是他的親姐姐,恨不得自己是個孩童,可以肆意的撒嬌,被疼愛。
“姐姐,不要丟下我,小風會很乖。”
“嗯,弟弟,姐姐永遠不會丟下你。”
兩人抱在了一起,互相將眼淚灑在了對方的肩上。
李風只覺得一陣的痛徹心扉,只覺得記憶中有門扉被打開了,暢通了,再也合不攏,有幸福的暖流在穿行。
前世在娛樂圈浮沉多年,讓他心若磐石,冷漠深沉,可是,此刻他只想做一個想哭就哭,想笑就笑的傻小子。
聞著韓晶身上恬淡怡人的芳香,也不知過了多久,李風沉沉睡去,在韓晶的懷抱當中打起鼾,讓韓晶破涕為笑。
她嫩蔥般的手指在李風的臉頰上劃過,像極了抱著幼童的慈母。
她長舒了一口氣,眉頭也不再緊蹙,李風的狀況要好上許多,不再顛三倒四的說些昏話,正常了不少,但愿能夠恢復正常。
她忽然覺得,多了個弟弟,也是件幸福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