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來,歷時三個多小時的神奇蛻變,我和曉華終于面目一新的手挽手簽單離開。這個造型師不愧是明珠的靈魂人物,她最后給我換上的是一件經(jīng)典的赫本式樣的黑色柔紗禮服,包頸,長長的紗袖,不同于魚尾裙似的緊身造型,它的下裙擺是自然的撒開,尤其是走路的時候,黑絲絨面的高跟鞋上總像是翻騰著神秘的浪花。
“嘿。袁舞。”
曉華望著我笑得就像是功德圓滿的美麗女菩薩。
我回以一笑。拿目光梭視這個曾經(jīng)的龍伊財經(jīng)大學(xué)金融系的系花。
無疑,今晚的宴會,她才是當(dāng)之無愧的焦點。特意定制的金色晚禮服,尺度極為巧妙的露出該露的部分,她的短發(fā)被做成嫵媚的發(fā)式,配上柯伯伯送給女兒的黑鉆飾品,星眸眨啊眨的泛起波光,被稱之為星光熠熠一點也不為過。
系花。
大學(xué)時代的產(chǎn)物。柯曉華至今著急摘掉的帽子。
她的性情外向潑辣,喜愛無拘無束天馬行空的自在生活,所以才會把融入靈魂的攝影當(dāng)作了畢生的夢想,她除了和我們一起上課睡覺之外,剩余的時間都奉獻給了價值不菲的長焦鏡頭,開始的時候,經(jīng)常有愛慕她的男生寫信送花什么的,可最后統(tǒng)統(tǒng)被她嚴詞拒絕了,我和南璇無數(shù)次眼睜睜的看著快要到口的德芙被扔回了男生的懷里。由此,她金融系系花的頭銜上后來又加了冰山二字,我和南璇以為她此生都不準(zhǔn)備談戀愛的時候,沒想到卻發(fā)現(xiàn)了她藏起來的膠片中,有了一個固定的男生。
那個站在和風(fēng)綠柳之下,凝神觀看球賽的英俊學(xué)長,正是程嘉寧。那是我第一次看到他的樣子,這個龍伊財經(jīng)的風(fēng)云人物,被做成了靜態(tài)的畫面走進了我的視線,側(cè)面英挺的輪廓,一身深藍色的運動衣,被曉華刻意捕捉到的淡漠神韻,令我這個一貫粗線條的人見之也不禁怔了一怔。
柯曉華動心了。
記得追男計劃開始時,她曾經(jīng)打賭輸?shù)簦晃覀儜土P在四樓的高臺上喊出決心:“我追不到程嘉寧,就讓出系花!絕不反悔!”一聲嘶吼過后,雷倒一大片,記得我是當(dāng)中笑得最沒心沒肺的一個人。
她寫得第一封情書,夾帶著嘉寧的特寫照片還是由我這個跑腿的親自送到了嘉寧的手中。
彼時的我們,怎么也想不到會有后來堪稱烏龍的結(jié)局。為此,曉華還被迫摘掉了系花的帽子,就為了那天打賭輸?shù)舻氖难裕?/p>
記得那是個陽光過于燦爛的夏日,呱噪的知了不停叫著熱,連同我也是汗?jié)褚陆蟆T杼玫耐膺叄乙兄呛1裣渥樱阕愕攘藘蓚€多小時,才把神清氣爽的嘉寧等了出來。我手里拿著兩根冰棍,嘴里含著一根快化的,攔路虎似的擋住他們的去路,然后用黏膩膩的手指從褲兜里掏出了那封已經(jīng)皺巴巴的情書,伸手遞了過去。
嘉寧和兩個高大的男生站在一起,莫名其妙的望著我,不知所云,空氣中有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我好奇一個大男人居然和我用一樣的牌子,仰頭看他,卻只得滿眼亮晃晃的陽光。
我咬了口冰棍,然后把信往他手里一塞,鼓著腮幫子左右轉(zhuǎn)換著冰塊解釋。
“程嘉寧。你的情書!”
旁邊的兩個男生哇的一聲就笑鬧開了。嘉寧怔了一下,看了看我正和冰棍奮斗的樣子不禁覺得有趣。
“小學(xué)妹。你是那個系的啊!”
我吮了一口甜甜的涼爽,撇著腦袋擠擠眼,說我就不告訴你。
可能我的樣子太過滑稽,他們再次笑了起來。
“真夠有勇氣的,我們嘉寧可不是誰隨隨便便咬著冰棍就追到的。”
個子低一點的夸獎我的話令我心生警惕,別是誤會什么了吧。我是幫曉華遞情書,不是我追!
還不等我解釋什么,嘉寧朝我點點頭就拿著臉盆先自離開了。
我有些懊惱,心想不是我,你們可別誤會了。正打算化動力解決剩下的冰棍時,已經(jīng)走遠的嘉寧的同學(xué)又折返了回來,他拿起剛才掉在地上的肥皂盒,過來揉了揉我的頭,他笑得可明媚了,臨走時還鼓勵我一句。
小學(xué)妹,你看來很有戲啊!
后來,我才知道馮英霖口中的有戲是真的。因為清心寡欲了整個大學(xué)時代的低調(diào)校草,第一次破天荒的接受了女孩的情書。
柯曉華為此激動了整整一個暑假。
而我,則把整件事都丟在了腦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