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真是種奇怪的氛圍,明明一個守候了整夜,一個昏迷蘇醒,等來的該是一番歡天喜地或是相互欣悅的景象,然而此時此刻,在堇辭看來卻是不折不扣的尷尬,甚至恨不得插上翅膀,趕緊逃脫這位總裁的視線。
良久,他似乎終于下了決定,低沉的開口:“謝謝你。”
“不客氣,西晰安全就好。”她舒了口氣,心里的陰霾頓時掃除,難不成他剛才一直沉默的原因,就是在思考到底要不要道聲謝謝?
這大抵就是有錢人的價值觀,在他們的世界里,“謝謝”兩個字,總是比登天還難。
“堇小姐,你救了西晰一命,無論你要求多少酬勞,我都會答應。”他接著說。
她的心陡然落下,剛剛還對他的好感頓時一落千丈,慵懶的斜他一眼,“良總這么喜歡給錢,那下次再謝我的時候就直接開支票吧,省得多費唇舌浪費時間。”
他微微一怔,將目光移至別處,“對不起。”
她卻撲哧一聲笑了,這笑,發(fā)自內心,如此干脆,如此潔凈。
“你笑什么?”他楞了。
她不緊不慢,“一天之內,竟然能聽到良大總裁說出這輩子最艱難的兩句話,你說我該不該笑?”
他沒有說話,過了一會兒才反應過來似的,開始若有所思。
她感到滿足,并不打算寸進尺,而是轉了話頭,“請問,我什么時候能出院?”
“雖然檢查后都是外傷,內部并沒有問題,但還是建議住院一段時間。”不溫不冷的回答,讓她察覺不到漠然,卻也感受不到溫暖。
“是醫(yī)生建議還是你建議?”她順口問。
“有什么區(qū)別嗎?”
“沒有。”
他修長的劍眉微微一斂,“有個問題,不知道你介不介意回答。”
“你問。”她用雙手撐了撐,讓自己坐起來一些。
他的目光隨即變得銳利,“請問,那個溫處長和你到底是什么關系?”
“溫之瑞?”她詫異,“為什么這么問?”
“他知道你出事,想過來探望你,但被我拒絕了。”
她往床頭板上一靠,“我跟他,毫無瓜葛。”
“那不打擾你休息了。”他眼底掠過一抹異樣的神色,側過身,朝門口走去。
她望著他背影,那么高大,那么疏遠。
到了門口,他忽然轉身,面色一凜,深如水的眸子閃過陰沉的戾色,“堇小姐說沒瓜葛,但溫處長可不這么認為。”
言畢,真正的離開了病房。
堇辭一頭霧水,聽他的意思,該是那個溫之瑞跟他說過些什么。難道告之了他們四年前是情侶的秘密?可就算是當過情侶,也招惹不了他良大總裁什么事啊,他擺出那副臭臉是什么意思......想著想著,她忽然靈光一閃。
天!他該不會以為她是間諜,為了幫助溫之瑞查探良品偷稅漏稅的事而故意接近他的吧!如果他的確那么想,那她可就是有十張嘴也說不清了。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她苦惱萬分,一把拉過被子,將腦袋死死蓋住。
墻上的時鐘滴答答的走,葉水心呆在酒店套房里坐立不安。
“吱——”門開了,穆秋畫從容的走了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