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絹一愣,呆看著葉雅清,她的臉色看來焦灼,有著不正常的光澤,唇上如同涂了鮮艷的口紅,微腫,細看,是咬出的血染紅了唇。 “雅清,不值得,他不值得你這樣糟蹋自己。”程小絹困難的說。 葉雅清搖了搖頭,慢慢的說:“你不是我,你不知我的不甘心,我傷心的不是這三年的婚姻突然要結束,而是我三年里對他對家的感情突然間覺得不值得,我不甘心這樣順從命運的安排,我偏要他不如意,我要讓他記得我,哪怕是用最糟糕記憶,如果他不能愛我,我就讓他恨我。” 程小絹無奈的嘆了口氣,不是當事人,不在其中,漂亮的話說得出來,如果換了自己,如果面對蘇其安的背叛她還會這樣清醒理智嗎?僅僅只是一些抱怨,她就已經發火,臨近崩潰,如果換了是自己,她不一定比葉雅清做得好。 “好吧,我不再勸你,你自己保重,我只是過去看看其安,等那邊的事情處理妥當,我會立刻回來。”程小絹輕聲說。 “要個孩子吧。”葉雅清突然輕聲說,“感情這種東西,太經不起時間和現實的考驗,孩子是一個女人肯為她所愛的男人做得最幸福最勇敢的事情。” 程小絹笑了笑,身為婦科大夫,看多了產床上媽媽們痛苦的掙扎,身為醫生可以冷靜,如果換了自己,是否有足夠的勇氣? 想起當時葉雅清生孩子,三年前,她當時緊張的呼吸都快停止了,醫生不能醫親者,真是半點不錯。 “好了,我帶小櫻去幼兒園,你回去休息吧,眼圈都黑了。”葉雅清語氣略微溫和了一些,“離幼兒園不遠,我們休息的也夠了,你不用理我們。來,小櫻,和干媽說再見。” “我也要走,不過多開幾站路,外面太陽太毒,你不在意,我不能讓我寶貝干閨女曬黑嘍,這么漂亮的閨女,我還等著她長大了多幾個帥哥上門孝敬我呢。”程小絹笑嘻嘻的說。 葉雅清想了想,沒再拒絕,并沒有留意剛才那個陪著女兒說話的年輕人一直盯著她看的目光,似乎有些詫異她的變化。 “開車難嗎?”上了車,葉雅清突然問。 “說難不難,說容易也不容易,只要你夠膽大心細,非常簡單,尤其是自動檔的。怎么,想學開車嗎?要不等我從其安那兒回來教你?對了,你是有駕照的吧?”程小絹一邊發動車子一邊說。 葉雅清笑了笑,有些苦澀的說:“早還給教練了,自打懷上小櫻開始,到現在三年了,我根本就沒碰過車。” 程小絹想了想,說:“行,等我回來,我親自教你。” 把小櫻放在幼兒園,葉雅清突然想到一個問題,她的錢包丟了,鑰匙也在里面,她要如何進去?難不成要請人撬門嗎。 “怎么了?”程小絹電話和醫院后勤的同事聯系好,約好四十分鐘后去葉雅清家,卻看到葉雅清的眉毛皺在一起,一臉的苦惱。 “我鑰匙放在錢包里,在公交車上丟了。”葉雅清攤了一下手,“我自己的家我自己都要進不去了。” 程小絹笑了一下,說:“多大點的事,正好我送你回家,讓我的同事幫你把門撬開換個新鎖就是了,反正你家那門也該換了。” 葉雅清沒有說話,她并不懊惱鑰匙丟了,而是有些舍不得鑰匙上的那個維尼熊。不知道那個小偷會不會把鑰匙丟掉?如果那樣也許她還能找回來那個鑰匙環。 “別想了,最多我在你家瞇一會,反正我請假了,最多飛機上一直睡覺,正好可以打發飛機上無聊的時間。”程小絹安慰的說。 葉雅清并沒有在意程小絹的話,她一直眉頭微蹙的在想心事,一直到程小絹用手推了她一下,大聲說:“雅清,你發什么呆呀?”她才茫然的看向程小絹,一臉的不解。 程小絹嘆了口氣,“不僅是愛情讓人成為白癡,什么樣的事都敢做,什么樣的人都敢愛,原來婚姻更是厲害,什么樣的人都能變白癡!” 葉雅清心不在焉的笑了一下,坐進車內,看著外面的車流,盯著路上的公交車,努力回憶著她乘坐的那輛公交車的車牌號,也許可以打個電話到公交公司,也許那小偷會把錢包和鑰匙丟在車上。 雖然聽程小絹說要撬開葉雅清的房門,她的同事有些愕然,但猶豫一下還是答應了,撬開了門,師傅忙著修理空調,房間有些悶熱,葉雅清去廚房燒水,程小絹趁空去買鎖用來更換。 水燒好,泡了茶水,修理空調的師傅人挺忠厚,客氣的說:“不用,不渴,抓緊時間修好,這天太熱了。” 葉雅清感激的點著頭,無意間看到洗手臺鏡中的自己,她站的這個位置正好是洗手臺對面,鏡中有一張泛紅而憔悴發呆的面容,仿佛她和數年后的自己對視。心猛的跳一下,匆忙轉開目光。 聽到外面有敲門聲,聲音相當的不禮貌,頗是不耐煩。 葉雅清回避掉鏡中蒼老憔悴的自己,對著空氣整理一下頭發,手觸在上面有柴柴的枯草感,她立刻放下手,走向客廳的門。 來人根本不等她過去開門,已經大力的推開門。 “葉雅清,你沒聽見我敲門呀?!”外面走進來的是印天遙的妹妹印天悅,一臉不樂意,“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呀,是不是有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葉雅清眉頭一蹙,剛要說話,里面正在修理空調的師傅聲音憨厚的對葉雅清說:“麻煩您幫著開一下空調開關,看看是不是可以了。” 他似乎一直在專心修理空調,所以沒有聽到外面有人進來。 葉雅清還沒有說話,一旁的印天悅立刻聲音微微有些尖銳的說:“原來家里有男人呀,我說嗎,這么半天不開門,原來真有鬼呀!” 葉雅清有些火,這印家的人是不是聯合起來欺負她一個人呀?她語氣有些生硬的說:“是的,是個男人,不過,沒你想的那么齷齪,他是過來幫我修理空調的。” 印天悅存心故意的說:“是嗎?也是啊,畢竟還沒和我哥離婚,這要是讓人抓個現場,還不得立刻卷鋪蓋走人,誰知道是來修理空調的還是來討好某人的呀。” “姓印的,你沒刷牙就出門了?”程小絹的聲音在印天悅的背后響起,聲音透著刻薄,“怎么這話聽著這么下道呀!一個還沒結婚的黃花閨女怎么凈想這些事,恨嫁呀!” 印天悅對程小絹多少有點印象,在葉雅清的朋友中,這個女人是最護著葉雅清的,而且嘴尖牙利。 “你湊什么熱鬧,我們這是說家里的事,你一個外人摻和什么?”印天悅不屑的說,“我來看看親愛的嫂嫂這兩天過得可好,沒想到正好遇上有人獻殷勤,我這正替我哥不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