GL市因為桂花樹而出名。無論什么地方,只要有空地,本地居民就會在那里種上幾棵桂花樹。只要一到秋季花開,整個城市都會彌漫桂花的香味。不過,如果在桂花樹過于密集的地方,一旦到花開的時間,則會因為香味太過于濃厚,而變成臭味。
“奶奶的,這味道,臭得像十月份的桂花。”龍羅風站在一具干塌塌的尸體前。雖然氣溫極低,但尸體還是出現了腐敗反應,他捂著鼻子:“第一次聞到這種尸臭,尸檢的結果如何?”
他后邊站著一個臉色發青的女警,聞言索索抖抖地打開了手上的文件:“死者腹部以上的皮膚不見蹤影…………包括頭皮和頭發…………胸肋骨全部折斷,心臟和肺全部呈碎末狀…………腹部被人用利器剖開,生殖器官被利器割除,死者的嘴內,食道中,和腸胃里都有一些青綠色的不明物質。”
女警勉強自己斷斷續續說完,連忙跑到樹林外面,嘔吐不已。
“小黃,你讓尸檢組處理現場,把尸體運到太平間,等死者親屬認領。”羅龍風扭頭對著旁邊一個毛頭警察說道:“另外通知檔案處的人,給這件案子封上甲級權限的封條。再通知內務部的人,讓知道消息的媒體全部閉嘴,這事誰敢亂寫,我們就找誰的麻煩。”
被稱為小黃的人正饒有興趣地看著地上的尸體,聞言奇怪道:“羅副隊,難道不查一下嗎?”
“不用查,我大概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羅龍風轉身就走,在經過那個嘔吐女警旁邊的時候,輕輕說道:“吐完沒有,吐完了就去做事,早說過這活不適合你,你非要調過來,這不是自己找罪受。”
“我樂意,你管得著?”女警抬起頭來,恨恨地盯著他:“你要是真心疼了,就和我回局里安安穩穩地待著。”
“算我沒說。”
羅龍風轉身就走。女警氣得雙柳眉倒立,想追上去,可還沒有邁開步子,一彎腰,又嘔起胃水來。
以辦案需要的名義,羅龍風借用了所里的一輛警車,一路開到北市郊外,然后轉入一條小道。這是一片茂密的樹花樹林,柏路鋪成的小路剛好能一輛小車通過,曲曲彎彎。在里面繞了很久,最后在一柵鐵門前停了下來。
雖然鐵門上寫著四個大白字‘軍事重地’,但事實上,防守并不嚴密,羅龍風在車上按了按喇叭,一會崗亭的望口中伸出個戴著軍帽的人頭來:“誰啊。”
“張大褲衩,是我。”
‘人頭’晃了晃:“原來是羅副隊啊,等一會,馬上就給你開門。”
沒多會,鐵門向兩邊縮了回去,羅龍風駕車進去。入眼是五間低矮的老瓦房,墻壁是沒經過打磨的巖質石頭和水泥砌成,雖然粗糙很不美觀,但顯得很結實。每一幢房子的墻壁上都寫有:為社會主義努力,全心全意為人民服務之類的紅字標語。
偶爾能見到一兩個身著軍裝的男女拿著文件在幾間房子里來回走動。
羅龍風將車子停在路邊,下了車,看見一個穿著軍用大棉襖,身上挎著槍,雙手戴著黑手套的兵娃子正用力將沾了霜氣的鐵門關上。
羅龍風走了過去,幫他一起關上大門,然后從衣服里掏出包未開封的憶天下香煙遞了過去:“大褲衩,什么時候輪換休假?”
“謝謝羅副隊,還有十一天呢。”兵娃子很是寶貝地把香煙收了起來,他的臉上被凍地紅撲撲的,說話時帶著濃厚的河北口音:“本來還有五天的,但小航家里出了些事情,我先替他值幾天。”
羅龍風拍了拍他的肩膀:“輪休的時候,再去我家喝酒。”
兵娃子有點后怕地苦著一張臉:“算了吧,上次去你家喝酒,被你和羅首長灌得像條死豬一樣,好幾天聞到酒味都想吐,你們兩人倒好,一點事也沒有。”
羅龍風很是自得地哈哈笑了起來:“那是理所當然的事情,你也不看看我們父子倆是什么人!對了!老部長在里面嗎?”
“剛來沒多久。”
“我有些事情要找老部長,一會出來再聊。”
“行,你先忙著去吧!”
羅龍風暫別兵娃子,進到最中間的房子,甫一推開手,就感覺到團干燥的熱浪沖在自己臉上。房中很干凈,簡潔,左邊是兩個竹制的文件案,右邊墻角上是一個檔案臺,中間是一個約一米半長的木頭書桌。這三樣家具都是顏色發黃,極有光澤,相必是有段年頭的家具了。
書桌上放著個小炭爐,爐子上邊口蓋著一片淡金色的小孔狀金屬片,光滑可鑒。而在金屬片之上,則放著一個紫砂茶壺。房間里騰騰的熱氣,應該就是從這里散發出來的。
書桌后面坐了個花甲老人,面目慈祥,右手握著個杯子,里面是熱氣騰騰的茶水,正津津有味看著一紙報紙,聽到門響,慢慢抬起頭,微笑起來:“原來是小風啊,又有什么事讓你專程跑我這來一趟?”
“部長身體還好嗎?”羅龍風脫掉衣服掛在旁邊的衣鉤上,然后坐在老人的對面:“你老說得我平時沒事就不會過來一樣。”
“來是來過,不過次數很少。”老人收起了報紙,聲音漸漸變得低沉起來:“說吧,有什么情況需要向我匯報。”
羅龍風坐正了身體,腰板挺得筆直:“報長首長,市里發生一起兇殺案,死者被人用傳統方法點了淫刑,從手法上看,應該是YN省的某門派所為,特此上報。”
“又一起?”老人皺起眉頭:“昨天陳英才過來報告,說北市郊有武林人士互毆,這里平靜了二十多年,難道又要再起波瀾。最近一段時間進入GL市武林人士越來越多,上級要求我們注意防范,卻沒有說明原因,小風,你父親有什么眉目嗎?”
…………
…………
時間很快就到了星期天,因為父母很忙,馬華駿便難得好心領著笨笨外出去散步。因為已經是初春,雖然氣溫依然很低,但已經能隱約看到土地上有黃綠色的嫩芽冒尖。小狗笨笨亦步亦趨地跟在身后,東看看,西望望,顯得很是興奮。
小靈山現在又‘長’高了四米左右,占地面積也大了不少。專門為了小靈山而修建的祠閣向后挪了一段距離,并且進行了擴建,顯得氣派多了。同時,前來祭拜的人也越來越多。今天似乎是黃道吉日,一路上,馬華駿看到很多外住宅小區的人提著籃子,拎著香燭紙錢直奔小靈山的方向而去。
小靈山不準外人上去,他可以。但為了避嫌,馬華駿已經很久沒有踏足小靈山了。領著笨笨在小靈山周圍轉了幾圈,似乎是知道主人到來,八根靈氣柱的舞動比平常快了許多。
感覺散步的時間也差不多了,馬華駿正準備打道回府,卻意外看見了一個想像不到的人:嚴然。
這女孩手中提著一些紙錢和香燭,似乎是一個人前來,想來對方的家應該離這里不遠。兩人碰面的時候,馬華駿的表情是驚訝,而嚴然的表情,則是一種如同小貓被欺負時,無力反抗的羞惱。
“知識分子,你來這里干什么!”那種表情沒持續多久,嚴然立刻變身成了小公主模式。
“帶自家的寵物出來散散步。”馬華駿無謂地聳了聳肩:“這身行頭……看不出來啊,你居然也信鬼神。我以為你們這種太。子。黨天不怕,地不怕呢。”
嚴然臉色一沉:“你亂說些什么,土包子沒見過世面,見到玻璃都會說成鉆石…………咦!”小女孩的眼光突然被地上的小狗吸引了:“這小東西…………什么品種的狗,血統似乎很純正啊。”
這女孩,口舌可真是毒啊。馬華駿很是無奈地搖了搖頭,他不想和對方一般見識,抬腳就走,笨笨不緩不慢地跟在后邊。
“喂,你給我站住!”嚴然在后面大喊,完全是命令的語氣:“把那只小狗留下來,價錢你開。”
又來這種事情,煩不煩!馬華駿心中有些不快,半是玩笑地對著小狗說道:“笨笨,那人很煩,你吠她。”
白色的小狗立刻調頭,對著不遠處的小女孩張開了小嘴巴…………
吼吼!!!!!!!
如同虎嘯山林的聲音,在小靈山附近回蕩。
馬華駿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嚴然臉色蒼白,腦袋上冷汗直流,手上的東西掉在地上也不自知。她雙眼一直看著前面的小狗,慢慢地后退,似乎前面有只猛獸正欲向她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