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九點多,院子里傳來了摩托車轟鳴的聲音,已經換了干凈衣服的張純走了出來,坐到了后邊,摩托車開出了院子,在村里的小路上揚起了一溜兒塵土,上了柏油路。
石頭村在靠山村的西北方,大概十五里,其中有十里的柏油路和五里的土路,石頭村也是屬于林家鎮鄉的,但已經到了西北方向的邊緣地帶,過了石頭村,就是外鄉的地盤。
“張純,咱倆賭點啥,要是今兒沒人截我,你該咋辦?”
“叔,要是有人截你,你又該咋辦?”
“那你說。”
“行啊,要是沒人截,以后你說啥話我都聽,在我的眼里,你就是皇上,要是有人截,郭寶東去磚瓦廠上班的事你就得答應了。”
“就這么說定了!”
劉寶才答應的很爽快,覺得自己不會被人截住,張純心里當下就高興了,這樣一來就能給郭寶東一個交代了,他能早點賺上錢,馬奶奶也能享點福。
劉寶才的嘴角掛著得意的微笑,再次享受那種騎士一樣的感覺,在和媳婦剛結婚的那一年多里,每次上了媳婦的身他都有一種騎士的感覺,可是隨著歲月的流逝,隨著兩個身子的熟悉與磨合,那種騎士一般的感覺漸漸的消失了,就像是被空氣中無形的力量給融化掉了。
于是他就覺得自己像個做義務工的,再也提不起精神來,每次想要斗志昂揚時都得幻想別的女人的身子,有些是生活中看到的,有些是在電視里見過的,想象力所到之處,特別野。
不出多久,十里的柏油路就走完了,劉寶才朝左拐彎,摩托上了凹凸不平的土路,速度慢了可還是顛簸的厲害,張純像是坐在彈簧上,每顛簸一次身子就會跟劉寶才貼在一起,可是一點都不過癮,要是劉小芬帶著他就好了!
土路兩邊有大片的玉米地出現,馬上就要成熟了,秧子呈現出倔強的綠色,有些已經泛黃。
要是以前,走在這樣的土路上,張純總是會找到那種寧靜與愜意,覺得大自然對人不賴,可是這次他在等待某件事的發生,那種感覺就不容易找到了。
劉寶才心里還在合計,再有二三里就到石頭村了,哪里有人截我?張純分明就是放屁,這小子唬別人也就算了,連我這個未來老丈桿子也唬?簡直是不想混了。
“張純,我看不會有人截我了。”劉寶才得意說。
“就是去的路上沒人截,那還有回來的時候。”張純說。
“你小子就不能盼我點好?”劉寶才生氣說。
張純剛要說什么,就從玉米地里竄出來八個人,其中六個手里提著自制的木棒,雖說粗糙了一些,可也得心應手,打起人來特別踏實,還有兩個手里揮舞著砍刀。
劉寶才當下就驚住了,摩托停住了,但沒有熄火,還在轟鳴,一個手藝有點潮的騎士要是遇到了這種事就是一種悲哀了,可是劉寶才這個冒牌騎士有張純跟著,那就是真的騎士。
“你們想干啥?”劉寶才多少也有些慌張,雖說有張純跟著,可對方有八個人,每個人手里都有家伙。
“不想干啥,就是想給你松松骨頭,放點血,知道不?我們這幫人最反感的就是騎著摩托的男人經過這里,尤其是你這個模樣的。”其中一個提留著木棒的禿子半笑著說。
坐在身后的張純能清晰的感覺到劉寶才的緊張氣息,笑著說:“叔,別擔心,有我在,他們這幾個人不叫個啥!”
張純下了摩托,單手插在牛仔褲兜里,慢步朝那幾個人走去:“你們的手藝行不行?”
“收拾你們兩個肯定沒啥問題。”
禿子手里抓著木棒又朝張純靠近了兩步,雙眼里迸發出了兇狠的目光,特別想給眼前的人放血,覺得血從別人的身上流出來的感覺熱辣辣的,挺過癮,可他就是沒想清楚,要是血從自己身上流下來,又是個啥感覺?
“禿子哥,你跟他廢啥話?收拾他!”身后有個穿著山寨名牌的小青年快要忍不住了。
“去你娘的!”禿子受到鼓舞以后決定快點動手,木棒舉起朝張純的腦袋招呼了過去,他覺得這樣的力道能打出一個窟窿來但不會要了人命。
就在禿子的木棒舉起的瞬間,張純的右腿也抬了起來,就跟玩一樣踹到了禿子的肚子上,隨便的這一腳卻是帶著不小的力氣,禿子吃了這一腳,啊的一聲叫就飛了出去,后躺著摔到了地上,屁股底下那塊尖利的石頭吃了力,讓他更加的痛苦,額頭出了一層冷汗。
“你們……你們幾個給我一起上……”
隨著禿子一聲喊,另外七個人咆哮著沖了過來,看到這么多人手里提著家伙的人把張純包圍了,劉寶才快速下了摩托沖了過來。
有兩個小青年頓時就回頭朝劉寶才看去,轉身準備對他進行攻擊,張純擔心劉寶才會挨棍子,快速的側身跑動兩步,一腳就踢到了其中一個小青年的腦袋上,那小青年一聲慘叫,倒地的瞬間手里的木棒卻是被劉寶才奪走了。
劉寶才打人也是下得去手的,舉起木棒就朝另外一個爭對他的小青年打了過去,沒打頭,怕冷不丁給打死了,打的是他那只抓著木棒的胳膊。
“啊……”小青年吃了劉寶才這一棒子,胳膊猛烈的一顫,手張開了,木棒掉到了地上,仰頭對天嚎叫,又吃了劉寶才一腳倒在了地上。
劉寶才飛快的上前,和張純形成了背靠背的陣勢,張純笑著說:“叔,你的身手也夠利索呀,這么幾個人,你在摩托上坐著就行了,盡是給我添亂。”
“你小子少給我說風涼話,這么多人,要是你挨了打咋辦?”劉寶才知道自己的身手沒法跟張純比,可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力氣,他是絕對不會在一邊干看的!
對方只有五個小青年還有戰斗能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終沒有逃走,一擁而上……
張純首先對付的就是揮舞著砍刀的兩個家伙,眼看一把雪亮的砍刀朝他的肩頭招呼了過來,張純一個輕快的側身,扳住他手腕的同時鎖住了他的喉嚨,猛力一甩,那小青年連人帶砍刀都摔了出去,倒地的瞬間,砍刀把他自己的胳膊拉了一條大口子,汩汩的冒血,本來是砍別人的,可自己先挨了一刀,心里又是憤懣又是恐慌。
他還是有能力站起來的,可想來想去,還是倒在地上比較安全,痛苦的呻吟著,不打算馬上起來了。
另外一個揮舞著砍刀的人在張純面前耍起了戲法,嘴里發著怪叫,展示出了自己編造出的偽劣刀法,張純皺著眉頭看他,覺得這個家伙特別二,彎身的瞬間就撿起一塊石頭朝他砸了過去,打到了他的腦門上,那人的戲法停止,慘叫一聲,單手捂住了頭卻沒把砍刀扔掉。
“我靠,他放飛石!”
萊豐縣里,放飛石就是用石頭打人了,一般愛放飛石的人都很可怕,因為跟這樣的人打起來,他急了就扔石頭砸,對方是很容易受傷的,在到處都是石頭的鄉村小路上,放飛石與動刀子有著一樣的威懾力。
不過張純以前打架極少放飛石,只有遇到那種特別爛,不值得用手去收拾的家伙才可能撿起一塊石頭過過癮,比如剛才那個冒充刀客的家伙!
幾個小青年都慌了神,其中有個人效仿張純,也撿起了一塊石頭,可是雙手都在發抖,沒敢扔出去。
“還要不要打了?我覺得咱們幾個不行,那個……就是那個小青年太了不得了!”
“跑啊!”
“你們都他娘的站住!”禿子焦急的喊了一聲,可其中有四個小青年還是跑了。
張純和劉寶才哈哈笑了起來,比看戲子在臺上翻跟頭失控栽倒在臺上還好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