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那么恐怖么?”看見楚千歌的表情,陳嬌嬌明顯有些生氣。
“沒有。”楚千歌哪敢直說,其實在他心中卻嘟嚕著,“你丫的不是恐怖,你是無限恐怖。”
“這才對嘛。楚,我們都好久沒有見到了。之前,你看見我就跑,這次,你可要好好的陪我。對了,楚,你真的在這里做兼職啊?”陳嬌嬌拉著楚千歌往那邊走,一邊不停的問道。
“嗯,是在這里做兼職。陳嬌嬌,你能不能把手放下,我又不是不能走。還有,麻煩你別叫我楚好不好。而且,我現在正在工作呢,要是讓別人看見多不好。”楚千歌皺皺眉,他之所以看見陳嬌嬌就想逃,對方的稱呼也有一定的原因。
“工作?雪姐剛才都說了,照顧好我,這就是你現在的工作。”陳嬌嬌顯然沒有考慮楚千歌的感受,一直將楚千歌拉到了她坐的位置那里,然后道,“坐進去。”
說完,陳嬌嬌朝柜臺那邊吆喝道,“雪姐,來一扎最好的啤酒。”
“好的,沒問題。”柜臺里的江雪應了一聲,朝這邊說道,“小楚,這扎啤酒就算是你推銷出去的了。可要好好的干,別怠慢客人。”
能夠作為一個酒吧的老板,江雪的眼光當然也不是蓋的,稍稍分析就能將楚千歌跟陳嬌嬌的關系推算個八九不離十。她心下不由暗暗高興,如果楚千歌因為陳嬌嬌而離開了,那倒也是一個不錯的結果。
心里這么琢磨著,江雪卻還有點好奇,她跟陳嬌嬌也混得熟了,知道陳嬌嬌的眼光很是高,而且陳嬌嬌在之前說過自己有過一個很喜歡的人,難不成就是這楚千歌不是?江雪怎么打量都沒有看出這楚千歌哪里好的。
“坐?我說大小姐,雪姐雖然讓我來招呼你們,但是也沒有叫陪酒啊。而且,哥只是服務員,不做三陪的。”楚千歌苦著臉說道。
“哼,你想得美。這酒是我和杜莎的,跟你半毛錢的關系都沒有。你坐不坐?不坐,我告訴雪姐去。”看見楚千歌還在猶豫,陳嬌嬌有些不高興了。
其實陳嬌嬌并不是一定要楚千歌坐進去的,但是她怕一放手,這家伙就跟前幾次一樣,刷的一下就跑了。這種情況,陳嬌嬌可是遭遇很多次了。什么尿遁,換衣頓,肚子痛遁,她都領教過了,甚至有一次,楚千歌被逮住的時候,直接吆喝了一聲‘看,灰機!’然后趁著她在天空中尋找的時候,遁走了。
“好,我坐還不成。”楚千歌咬緊牙關坐到了里面的位置,一副風蕭蕭兮易水寒的表情。
聽見楚千歌這話,跟陳嬌嬌一起來的那個女孩差點將剛剛喝到口里的飲料噴了出來,“嬌嬌,這就是你一直念叨的那個楚千歌啊,也太秀逗了。楚千歌你好,我叫杜莎。”
這是一個長相甜甜的女孩,給人一種很親切的感覺。“杜莎,你好”楚千歌點點頭,打了一個招呼。
“杜莎,別理他。他不是很能遁么?我看現在怎么遁。哼,今天你敢再跑,就讓雪姐把你的工資給全部扣掉。”陳嬌嬌直接坐在楚千歌旁邊,將楚千歌能夠出去的路給封死了。而且還貼得緊緊的,楚千歌的活動范圍受到了嚴格的控制。
“得,我今天肯定不會跑。陳嬌嬌,你能不能往外面挪動一下,我都快叫你擠成一張餅子了。”坐下來后,楚千歌也認命了。
楚千歌最終屈服的原因有兩,主要原因是這里是大庭廣眾之下,倒也不怕陳嬌嬌這只妖精對他作出一些少兒不宜的動作出來。
次要原因,就是江雪大老板都發話了,他楚千歌除非是不想要這份兼職,否則還真的默默的承受陳嬌嬌可能的騷擾。
“鬼才相信你呢。”陳嬌嬌瞪了楚千歌一眼,不但沒有往外面移,反而靠近了一些。只是或許因為貼的太近的緣故,陳嬌嬌臉上不知為何升起了紅暈,把楚千歌都弄得有些莫名其妙,他心里想這魔女什么時候也害羞起來了,不會是偽裝的吧?
另外一邊的杜莎看到這一幕,也驚訝的把嘴巴張得大大的,“嬌嬌,我沒有眼花吧,你還是我們師院里號稱冰冷程度不下城墻倒拐加炮臺的冰山玉女么?”
“是啊,陳玉女,你能不能別湊的這么熱乎。我都快喘不過氣來了。”楚千歌一聽,也苦笑的說道。
“杜莎,你再取笑我,看我后面不治你。”陳嬌嬌被好友說的俏臉再次飄紅,卻根本沒有往外挪動。
所幸,圓場的很快來了。張波提著一扎啤酒走了過來。
“楚歌,你還真行,這一扎頂級啤酒,可是好幾百,光抽成,你就有近百了。這位是嫂子吧,嫂子可真漂亮,楚哥真有福氣。”將啤酒放下后,張波朝兩女打了一聲招呼后,有些羨慕的朝楚千歌擠擠眼。
“福氣,你來試試。而且,這只是我的同學。”楚千歌聽這話,嘴角都不由抽了抽。而且嫂子,這都那里跟那里呢。張波這小子倒讓楚千歌有些走眼,剛認識了這么一會,就敢開涮了。
張波調侃了兩女,就走了,陳嬌嬌卻被張波的話說的臉更加的紅了,當然心下也很是喜悅。尤其是在聽見那句嫂子的時候,陳嬌嬌心里高興死了。
在別人眼中,或許很理解陳嬌嬌為什么這么喜歡楚千歌,因為楚千歌好像還真找不到什么優點,在之前,家世或許還能算上一點,現在家世也沒有了。不過,這都是在別人眼中的看法,在陳嬌嬌心中有一個小秘密,不過那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也正是從那件事情后,陳嬌嬌就下了要和楚千歌在一起的決定。
“楚千歌,你完全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啊,嬌嬌對你這么好,你還經常躲著她干什么,而且嬌嬌這么漂亮,難道還配不上你不成?”在張波走了后,看見楚千歌還是一副苦瓜臉,杜莎也有些看不下去了,在一旁幫襯的說道,顯然陳嬌嬌在杜莎面前說了很多關于楚千歌的事情。
杜莎也打量了楚千歌一陣子,也很是不解,這楚千歌到底哪里好了,原本杜莎以為這楚千歌肯定是帥氣十足的,要不然陳嬌嬌也不會一直在她面前談起這楚千歌,現在一看卻不是那么回事。杜莎準備回去后再勸勸陳嬌嬌,在她看來,這楚千歌完全就不值得陳嬌嬌如此這般。
“好了,不說這些了。不就是喝酒么,今天我就舍命陪兩位美女了。”一句配的上不,讓楚千歌再次想到了最近窘迫的經濟條件。如果說過去,家境還能比陳嬌嬌好上很多,現在這一點優勢都沒有了,不知道為何,楚千歌對陳嬌嬌的感覺更少了一些,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尊心作祟。既然向別人推銷飲料也是推銷,還不如跟認識的喝上兩杯。
楚千歌拿過杯子,就倒上了幾杯,然后直接一口氣喝掉了兩杯,正準備倒第三杯的時候,一只玉手卻攔在了杯子的上方。
“楚,別喝了。要是你不想喝,就在一旁跟我們說說話就行了。”陳嬌嬌難得的一臉正色,同時身體也往外挪動了幾下,“其實你不用來做兼職的,只要你說一聲……”
“說一聲?說一聲什么?說一聲,你陳嬌嬌就丟給我三五千幫我解決問題?”楚千歌又不是瞎子,當然看得出對面杜莎眼里的一些不屑。兩杯啤酒下肚后,在一股酒精的刺激下,楚千歌稍稍有些發作了,“我楚千歌在之前一直被人認為是二世祖,看不起。但是現在,并且以后,這種事情不會再出現。”
楚千歌的話語很明白,他楚千歌不會用女人的錢,雖然楚千歌知道自己一無是處,但是正因為如此,也只是留下了尊嚴。做兼職這些可以理解,但是從女子手中拿錢用,他楚千歌自己那一關就過不去。如果他楚千歌是那種人的話,別說借個三五千,就是三五萬都是隨便的。楚千歌就是那類人,有錢的時候愿意與大家一起分享,但是在落魄的時候,卻不愿意別人看到自己的窘迫。
“楚,我……”陳嬌嬌顯然沒有想到自己的一句話讓楚千歌如此模樣,張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么的好。
“沒事。雪姐讓我招呼好你們。那我就把我這些年的家當活拿出來了吧。陳嬌嬌,今天我送你一杯快樂。”
“快樂?”在陳嬌嬌有些發愣的時候,楚千歌從座位上站了起來,陳嬌嬌猶豫了下沒有阻止。
從座位上站起來后,楚千歌就朝吧臺走去,走到吧臺的時候,對著正在整理柜臺的汪蓉一連說了好幾種酒的名字后道,“汪蓉,把這些酒分別給我拿出來一點,對了,再拿一個高蹺尾杯。”
“楚千歌,你不會是推銷出去了這些酒吧,天啊,你太厲害了。這些加起來都是好幾千了,你的提成這一下就好幾百了。”汪蓉一邊將楚千歌說得酒拿過來,一邊羨慕的說道。
而旁邊在計算著什么的江雪聽到這里,則是有些疑惑的看了看楚千歌,不過卻也沒有說什么。
用托盤將幾瓶酒還有飲料放在一起后,楚千歌就端著回到了陳嬌嬌的那個位置,然后開始弄起自己的拿手活,在那段紈绔的日子中,楚千歌唯一自傲的一項學習,調酒。
楚千歌準備調一杯快樂的酒,用來懷念曾經的那段紈绔生活,雖然在楚千歌現在看來,那段紈绔生活浪費了大量的光陰,不過至少在曾經,那段生活對于他來說是快樂的。這種突然想要調一杯酒的想法,楚千歌也不知道到底是為什么,或許是僅僅為了告別吧。從今天起,楚千歌將告別曾經的紈绔生涯,曾經的楚千歌。
“稍等。”說了一聲后,楚千歌慢慢的從托盤中拿出酒杯,眼睛里也漸漸的充滿了回憶。
對于楚千歌的調酒,教他的那位老頭曾經楚千歌的調酒都還差上一份韻味。雖然在楚千歌的朋友都感覺他調酒已經很好喝了,不過,楚千歌自己卻知道,比起那位奇奇怪怪的老頭,自己的酒的確還欠缺了一些。不過,今天,楚千歌有些感覺了,對于快樂的感覺。
酒來調出各種心情,無非酒是一點:麻醉,酒像把一個人催眠了,你可以讓他有很多種截然不同的心情,快樂的酒首先要好看,讓人一看到酒能喜歡,從酒的顏色酒能讓人先一步的感覺到開心,這樣的話你就已經給了他一個方向,然后再特殊調制酒的味道和感覺,他就會朝著你給出的方向走出很遠。
一杯快樂的酒,首先需要一種快樂的顏色,這杯酒用的是橙色為主,分三層顏色的雞尾酒,橙色占據了中間的很大部分,低層是淡紅色,上層是透明色,在涇渭分明的三層中滴上數滴藍色的CRUISER,CRUISER猶如漂浮在各層之中一樣,隨意卻充滿意境,一片檸檬片被楚千歌用刀迅速的雕刻成一個可愛的娃娃臉后插在了酒杯的壁上,其實雞尾酒并不是只用酒調制出來的,很多意想不到的東西也會被用來調制雞尾酒,比如胡椒粉、薄荷、糖甚至雞蛋等等都會被用到。
“喏,好了。”楚千歌將美輪美奐的酒遞出。送出去的時候,楚千歌似乎感覺到了快樂的真諦。現在楚千歌隱隱有些知道自己曾經為什么不能調出老頭調的那般快樂的酒了。當你快樂的時候,你因為在其中,所以不能品嘗快樂的感覺。而今天,楚千歌隱隱找到了快樂的真諦。這是一個跟失去才會珍惜同樣的道理。只有當你失去了快樂,你才能感受到曾經的快樂。楚千歌甚至有種感覺,等待自己恢復后,重新找到快樂的感覺,就能調出近些日子的心情,憂傷。
陳嬌嬌目瞪口呆的接過眼神里充滿了喜愛:“哇,好漂亮,都舍不得喝了。”一旁的杜莎看見那杯光是看看就感覺陽光的酒,臉上也露出了喜愛的神色,顯然看楚千歌的眼色有稍稍的不同了,“怎么?你會調酒?”
杜莎對楚千歌印象稍稍好了一份,不過,卻只是一份而已。在杜莎眼中,調酒這種事情如果不是為了工作,就是耍酷或者泡妞了,這不過是二世祖的一種手段而已。
江雪跟杜莎的想法差不多,不過,江雪還有其他的想法,正好,酒吧里還沒有調酒師呢,如果楚千歌行的話,就讓他兼職得了,他楚千歌不正是缺錢么。當然,這得等她江雪品嘗過楚千歌調的酒后再說。琢磨著這事,江雪也注意著楚千歌這邊,想看看陳嬌嬌喝下楚千歌調酒后的反應。
“嗯,會點點。”楚千歌點點頭,心里卻在想,請一個怪老頭喝了整整半年酒,而且還是那種極其昂貴的,要是再學不到一丁點什么的話,那他楚千歌也是在太找虐了。
看見陳嬌嬌還有些猶豫,楚千歌說道,“喝了它,喜歡我再調一杯給你就是。”從那調出酒后,楚千歌就如同換了一個人一樣,一種強大的自信在心中蕩漾,這是曾經那怪老頭反復給楚千歌叮囑的,調酒師首先要的是自信。在這種自信下,楚千歌感覺自己也不是很害怕陳嬌嬌了,至少在這一刻,無比強大的自信出現在楚千歌身上。
陳嬌嬌顯然感受了楚千歌的變化,眼睛微微迷離的看了看楚千歌,她腦海中忍不住想起了曾經的事情,那時候,他也是這樣,無比的自信,就如同一個擎天柱一樣站在她面前。
陳嬌嬌試探的問道:“那我喝了啊?”
“喝吧。”
陳嬌嬌突然大煞風景的問道:“你這么想我喝,是不是在里面做了什么手腳?”
楚千歌一下為之氣結,苦笑道:“整個過程你都在看著,我能做什么手腳?”當然,楚千歌心中其實在想,大姐,一直都是你想對我做手腳好不好。當然,這話不能說出口。不過,楚千歌卻感覺在自己剛剛有所轉變的時候,陳嬌嬌好像也變了一些,似乎沒有往常那么霸道了,甚至有了一點想要尋找別人保護的柔弱感覺。楚千歌當然不知道在他表現的強勢起來的時候,陳嬌嬌想起了曾經的事情,很自然的就退讓了。如果知道了,估計楚千歌早就強勢了。可惜的是,楚千歌不知道,所以在陳嬌嬌說這話的時候,楚千歌甚至以為自己耳朵有些不對勁呢。
陳嬌嬌一副不信的樣子:“誰知道里面某種酒喝某種酒會不會產生那個效果。”
楚千歌問道:“什么效果?”
陳嬌嬌有些不好意思,忙轉移話題道:“我嘗嘗看。”
第一層透明的液體包含著蘇打汽水的味道,夾雜著一絲清香的淡淡酒香,蘇打水喝舌頭發生的反應讓陳嬌嬌感覺整個舌頭都處在一種特別享受的狀態中,有一絲麻麻的、涼涼的,酒入胃里有著恰到好處的灼燒,不會難受,只會讓人更享受這種熱量。
第二層是最精心制作的,各種不同用途的酒被楚千歌適量的調配好,搭配著自己的特殊手法讓酒變成了粘稠狀,有如蛋清一樣滑膩的口感,夾雜著少許幾滴CRUISER那若有若無的味道,讓陳嬌嬌感覺整個人仿佛被風吹起來一般的輕松。
最后一層有著畫龍點睛的意思,微微有些灼辣又夾雜著清新果香,讓人在亢奮中會打開身上所有的毛孔,那種感覺僅僅靠文字是很難表述的。
陳嬌嬌閉上眼睛享受著最后一層的舒適感覺,所有的酒在胃里又產生了一些反應,讓人有些迷醉,心里不由自主的想起許多開心的往事,加上之前的幾層感覺,讓陳嬌嬌一下迷失了。
數分鐘之后陳嬌嬌緩緩睜開眼睛,眼神流露著一股異彩盯著楚千歌半天才眼巴巴的道:“我還想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