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晚飯，姚東東看看時間六點了，跟小詩父母告辭，說去拿火車票，早點去，時間不緊張。劉總讓小詩送一下。

兩人下樓，姚東東摸著吃的溜圓的肚皮,跟小詩說你回去吧，天挺冷的。小詩讓姚東東到家給來個電話，姚東東打車回去拿上東西，趕緊去王經理那拿票。給王經理打了電話，約在車站廣場見面。

見了姚東東，王經理一通埋怨“東東啊，昨天說好了一起吃晚飯，你咋弄的，這會才來？”姚東東嘿嘿笑著，有點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啊王哥，我上對象家吃飯了，你這，就沒來，等我回來了，我請你吃飯。”

“噢，去見老丈人跟丈母娘啦，哈哈，理解，理解，哈……”王經理大笑，從口袋里拿出一張火車票遞給姚東東。

姚東東掏出錢包，王經理還沒等姚東東有什么動作，先把手一張，“東東，你別給我整什么給錢的事啊，把你那小包給我收回去。”

“好，不給，不給，啊，你得讓我把票放錢包里，放錢包里。”姚東東把票裝起來，跟王經理說，“王哥，你回去吧，我進候車廳去，這時間也差不多了，估計快能上車了。這回多謝你啊，回來咱們一定吃飯，我請，這回你不能跟我叨叨，必須的！”

“哈哈。”王經理笑了“好，沒問題，那你走，我也回家去，路上當心啊，走了。”

王經理走了，姚東東也拎著東西，進了候車室。候車室里熱氣騰騰，人們扛著拎著各色大包小包，或坐或站，還有些干脆躺在地上，還有些人圍在一起甩著撲克。大家臉上寫著疲憊，但又透著即將回家過年的期盼和喜悅。姚東東也被這氣氛感染了，心里想起家里的小廚房，棉門簾，吃飯的小方桌，還有在廚房和客廳間來回張羅的父母，熱乎乎的感覺從心里泛上來。真希望立馬上車，一路不停直接到家。

四處瞧了瞧，到處都坐滿了人。看時間還有一個多小時，總不能就這么一直站著吧，瞧來瞧去，在開水間邊上，發現一塊牌子，寫著軟席候車室，下面寫著每小時五元。嗯，行，就上里面去消費五塊錢的吧。

門口有一穿著鐵路制服的大嫂在收費開票，姚東東說“我休息一小時。”大嫂說“一小時五塊，拿車票登記一下，到上車時間了叫你，從這邊直接上，不用走進站口。”姚東東心想，嘿，這也挺好，不用在那邊擠了。拿出車票和五塊錢遞了過去。

大嫂拿過錢和車票看了看，登記上車次和時間，又把票和錢都遞了回來“你這是軟臥，免費休息，不用再付錢了，進去吧。”

軟臥？七O后的姚東東，在記憶里軟臥還是一種待遇的象征，接過車票，又仔細看了看，軟席臥鋪，九車二號下鋪。“嘿嘿，還沒坐過軟臥呢，一會好好看看跟硬的有啥不同”

坐在有些油漬的大沙發上看完了新聞聯播跟焦點訪談，大嫂來招呼上車了。檢好票，姚東東上了站臺，回頭看看進站口，還沒開放，里面擠著的人們，手上高舉著車票，眼睛盯著一門之隔的站臺跟停靠在那的火車，還有那些提前從軟席室進了站臺的人。

姚東東心想，這多花點錢，就是能得方便噢。

上車，換牌，找著二號，姚東東把包放床上，打量著軟臥間。嗯，床比硬的寬，只有兩層鋪，每個鋪有兩個搭衣服的棍兒，還兩個衣架，每個鋪還有個小臺燈。

正看著，小間里進來四個人，一位年長些，三個年輕些。他們看了看票，把東西放在了姚東東對面的鋪上。姚東東正在想這幾個人有哪三個是住這個小間，就看那三個年輕的分別跟那位年長的握了握手，都出去下車了，只剩年長的一人，坐在姚東東對面的鋪，一號下。

沒多長時間，開車了，兩個上鋪的人還沒見過來。姚東東拉開門，站在走道里張望著。他的小間正好緊挨著列車員休息室。列車員在車出站后，手里掂著帽子，從門口過來了。姚東東閑的無聊，跟列車員搭話“現在票不是挺緊張么，怎么我這邊還有兩空鋪？”“哦，那個是下面站上賣掉了，到站就上來了。”列車員說“經常有這樣的，有時候隔好幾站才上來，中間這幾站吧，距離說長不長說短不短，也沒人買這段的鋪，就空下了。”

“噢，這么回事。”

列車員從休息室里推個小車出來，里面全是書刊雜志撲克之類的東西。姚東東問，“你們這剛開了車，就開始賣東西啦？”

列車員有點無奈，“沒辦法，每趟車都有任務，完成了不獎錢，完不成要罰錢，有時候賣不到任務的，還得自己買些，看下趟車能不能再賣出去。”

姚東東從車上挑了幾份體育雜志，回包間里去了。

對面的那位已經躺下了，姚東東看他可能是要睡覺了，也沒說話，躺在自己鋪上，翻看著雜志。十點鐘，上面的大燈熄了，姚東東打開小臺燈，把燈光扭向里面，看著書，想著回到家里的事情，跟父母待不了幾天，初二要值班，初一就得走了，初四五再回來，初六又要回中州。現在把父母接到中州停一段時間，房子又沒弄好。正想著，有點迷糊的時候，聽到對面傳來一陣嗯嗯的呻吟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