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啷當啷的上課聲二十多年后再次在荒谷鎮(zhèn)的上空響起,只是這聲……實在是有些磕磣,由于校舍荒廢棄用多年,里面值錢點的東西早就被拿走一空,這上課的鐘聲不是各地學堂里能見到的手搖小鐘,而是兩塊破鋤頭爛鐵相互之間的撞擊聲。德樂也沒計較這些,反倒是能從墻角邊上能找到這倆鐵片做替代物表示相當?shù)囊馔夂腕@喜……
開學第一天,整個小鎮(zhèn)送來的學生一共四十八人,這個數(shù)字基本在德樂的預計范圍之內,年齡多半在七歲到十二歲之間,身體健康狀況良好,各家都基本上把自家聰明伶俐和長的較為健康的孩子給送了過來,畢竟沒有人愿意送一個病怏怏隨時都有可能掛掉的孩子浪費寶貴的名額和機會,這些孩子都是每家每戶今后未來的希望和未來的頂梁柱……甚至是連奧利曼家族中,都送來了幾個學生前來學習,只不過這到底是真的來學習還是帶著其他的用意……德樂自然心中有數(shù)。
“咳咳,各位同學……很歡迎你們來到這里,在這里,我們將一同的學習,一同的進步。我在這里只有三個要求,第一:因為你們之間年齡有大有小,我不希望看大有同學做出以大欺小的事情出來。第二:我不會教你們什么太過高深的東西,我只會教你們最實用的東西以便你們人生道路上將來能用上,所以如果你們愿意在這里學習的話我很高興,但是嫌我學疏才淺無法教授更深東西的,請自便離去,因為我希望留給愿意學習的同學更多的授課時間。至于這第三嘛……任何事情都要有自己的規(guī)矩,大家都知道在荒谷鎮(zhèn)上奧利曼老爺是最大的,大家都要聽他的,但是在課堂上,在這里,我是最大的,你們可以選擇不聽我的離開這里,但是只要留在這個學堂上,你們就要聽我的!現(xiàn)在,開始上課!”
和很多學堂開學第一堂課所淳淳教導什么感謝神明賜予你們讀書的權利所不同,德樂這個現(xiàn)在已經(jīng)對神明有了懷疑的人不會為對方扯大旗拉名頭,雖然現(xiàn)在頂著教會學堂的名義在給自己謀利造勢,但是德樂也深知什么東西可以利用,什么東西只需要利用皮毛即可。
第一堂課的內容很簡單,就是學習大陸通用語的最基礎元音發(fā)音,還有就是認識幾個數(shù)字。這些東西簡單易學,同時也是最基礎的東西,也是按照荒谷鎮(zhèn)實際情況德樂自行制定的教學計劃。沒辦法,雖然別看奧利曼捐贈了五十枚金幣,但是這里地處偏遠地區(qū),課本這東西在這里壓根就沒有賣,只有到幾百里外的若蔭城才能購買到一些。而且德樂壓根也不想用那些課本,為啥?和魔法咒語一樣,那些由教會所制定出來的課本里面充斥著大量毫無意義的神棍頌文,當?shù)厝耸撬秃⒆觼韺W有用的知識的,而不是送孩子來當神棍的……
大陸教課時間并沒有統(tǒng)一的規(guī)定,當天色剛過晌午時德樂停止了坐在課堂里面的教學,讓學生們幫著到鎮(zhèn)上采購的小法蘭卸貨。買了什么東西回來?一塊塊兩尺見方,用平整的木板釘起的沙板。
沙板就是大陸上低級學堂里經(jīng)常用到的一樣書寫工具,平整的木板拼接起來保證一個平面,平板四周再釘上圍住沙土的護板,再往里面倒進細密的沙土,一塊可以書寫無數(shù)次的沙板便制作完畢。雖然這樣的沙板不能夠永久記錄下各種東西,但是使用這樣的東西就是給買不起紙筆消耗的貧困學生使用的,而且用一個曾經(jīng)的教育大家所說過的話來形容——知識是記在腦子里的,而不是記在其他地方上的!
聽了一上午念了一上午的孩子們早就忍不住在地上寫寫畫畫了,聽到有屬于自己的書寫工具時學生們“轟”的一聲便高興得炸了鍋,不過德樂也沒有怪學生們如此興奮,想當初自己在第一堂課時,自己也是同樣的心情同樣的激動和興奮。
“德樂哥,這是剩下的錢和你其他要買的東西?!毙》ㄌm將德樂交給他采購剩下的銀角銅子全部交給了德樂,只是眼角不住的瞟向那些興奮的往沙板里面裝沙土的學生們。
“法蘭,下午沒什么事情的話就一起來學東西吧……”德樂拍拍小法蘭的肩頭,他自然知道,這位小兄弟心中現(xiàn)在同樣對學習充滿著渴望。
下午的課和上午的課相比就有趣味的多了,德樂讓學生們復習了上午所學的幾個元音和數(shù)字之后便取出小法蘭所采購回來的筆墨紙張,按照學生們各自的名字將他們的名字工整的書寫在一張張小紙片上分發(fā)給他們,讓他們照著這些紙片上的名字照葫蘆畫瓢的在沙板上學習寫他們自己的名字,這個課程讓所有的學生們是充滿了樂趣和趣事。
由于剛剛接觸文字類的東西,很多學生們并不懂如何書寫,原本從左到右的橫他可以從右到左的劃過去,從上到下的豎他可以給你從下往上的挑,更有甚者左右撇那這樣斜著寫的筆畫可以象砍柴那樣用力的在沙板上劈砍……反正只有你想不到的寫法,沒有你想象不出的招式……
晌午的習字課結束之后,一些穿著明顯很差的學生肚子開始叫了起來。這里要提及一下放逐大陸上的一個生活習慣,由于物資匱乏,這里的民眾一般每天只吃兩頓,上午吃一頓晚上吃一頓,雖然你可以說三餐并兩餐的吃少了一餐但兩餐的飯量增加同樣省不了什么糧食,但別忘記了,少煮一頓飯可以少費一頓飯的柴禾……
象往常的這個時候,一般學生們在家中都會去田間地頭或者廚房里尋找點地瓜干什么陋食哄哄肚子,很多學生們也以為今天的課業(yè)將會就此結束,但是讓學生們意想不到的事情發(fā)生了。一輛手推車出現(xiàn)在校舍的門口,上面雖然沒有任何的標識,但是手推車圓筒里面裝著的白面饅頭卻讓所有的學生都聞到了香氣勾起了肚子里的饞蟲。
揭開圓筒上面保溫防塵的蓋子,露出里面一個個又白又胖的白面饅頭,看著一個個學生們眼睛直勾勾的盯著筒中之物直咽口水,德樂只是用隨手折下不知名的樹枝當成的教鞭敲敲木桶說到:
“看來大家肚子都餓了,今天是大家第一天上課,我這里有上好的白面饅頭,算是給大家的一個見面禮,你們想不想吃?”
“想!!!”學生們異口同聲爆發(fā)出來的欲望聲讓年久失修的校舍搖搖欲墜。開玩笑,上好的白面饅頭,對于物資匱乏貧窮家庭的孩子來說,這簡直就是逢年過節(jié)才能吃到的東西。
“想吃也不能給你們白吃!”德樂帶著一絲狡黠,帶著一絲奸笑繼續(xù)說到:“你們給我好好的在你們沙板上寫出今天我們所學的所有元音、數(shù)字還有你們的名字,誰先寫出來,寫的最好記得最牢的人我發(fā)饅頭給他吃!寫不出來的,站在一邊看著咽口水去!!”
德樂一聲令下,學生們比荒原上最快的疾風豹還要快的速度和敏捷的動作蹭蹭蹭的全部都回到了各自的沙板前,拿起大小不同長短不一的木棍就往沙板上開始寫寫畫畫,生怕自己落后一步白面饅頭落入別人的肚子中一樣。
“老師我寫好了!”一個十一、二歲的孩子最先寫完。
“恩……靠!你這是什么鬼畫符,魔法陣都沒有你這那樣凌亂!重寫!”德樂一看毫不客氣的教鞭輕打了一下這個孩子的屁股。
“老師,這!我這!”又一支手舉了起來。
“靠!你叫亞歷山大的名字被你寫成了業(yè)刀中犬,你把你當狗養(yǎng)了,重寫!”
“老師,我、我、我寫完了……”一個坐在學堂最角落,身體瘦弱的學生拖著鼻涕舉著手示意著自己寫完。
“恩,雨樹,兩個字橫豎撇那基本上都算正確,只是寫的太倉促,字體太過難看,不過還算過關,去那邊拿一個饅頭。”
總算是有一個學生能完整的將今天所學的東西認真的全部給記了下來,雖然這個孩子拖著長長的鼻涕,身上穿著破爛邋遢不堪,常年沒洗的臉黑乎乎的,頭發(fā)更是大量的油泥凝結成一坨一坨,身上還有著一股子異味的他孤零零的無人愿意坐在他旁邊,但是作為第一個能全部記住今天所教東西的孩子,他用他的智慧和他“與眾不同”的外貌和裝扮讓德樂深深的記住了這個孩子。
“等等,我給你一個挑戰(zhàn),如果你在所有饅頭都吃完前能將你的字寫的再漂亮些,我再獎勵發(fā)給你一個饅頭?!蓖蝗幌肫鹆耸裁吹牡聵吠蝗唤凶×诉@個孩子,蹲在他的面前向他提出了既是鼓勵,更是挑戰(zhàn)的挑戰(zhàn)書。只見這個叫住雨樹的孩子一愣神,然后裂開嘴笑了起來,絲毫不管鼻涕留入嘴中,用力的點頭接下了德樂的挑戰(zhàn)書。
一桶白面饅頭很快便發(fā)完,在白面饅頭的刺激下,學生們爆發(fā)出讓人無法想象的學習勁頭,基本上每個孩子都能完成今天所學的東西領取到屬于自己的那份白面饅頭,看著學生們小心的吃著香噴噴的白面饅頭,德樂知道自己的又一個目的達到了,那就是用最原始的手段來激發(fā)學生們的學習勁頭。
德樂不想打擾正在享受美食的孩子們,揮手讓小法蘭和自己一同將木桶和手推車給推了出去,在門口,小法蘭讓德樂繼續(xù)回學堂教書,自己一個人去還手推車。德樂也不矯情,拎著那根不知名樹枝做成的教鞭往回走,只是走到門口邊上時,突然一個不協(xié)調的聲音在一片咀嚼聲的學堂里響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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