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又回到從前,本以為漣婆婆會為難我,但在修煉的時候卻發現她對我比以前好了很多,雖如此我對喝的茶和吃的食物都小心翼翼,寒若每次也都仔細檢查。每日早修寒若再不能陪我到后花園,因她不敢見到漣婆婆,好在相安無事。
父王后來到我的宮殿探我,都躲在側房不愿見他。心里還是一如既往的討厭母后,不明白為何父王為何對她如此好,她連自己的親骨肉都迫害,出生的時候是如此,長大了還是如此。額頭上的滿月砂記在想起母后時會隱隱作痛,幸而見到她的機會很少。
一日在修煉完畢后想去師父的居所,幾日未見,很是想念。師父的居所內安靜無聲,幾幅刺繡掛在陰暗的屋內。清荷離去后師父一直未將這些刺繡拿下來,不知是沒有時間還是想留下些念想。
出了師父的居所,走了沒幾步就看見師父與一人一起在路上討論什么,走近了才看到竟是西涼王的嗣子樊良。從西土回來后都還未來得及提及西涼王的事情,樊良就跟了來,他臂膀上的白色花朵將哀傷渲染到全身。他們看到我時,樊良與師父停止對話。
“丫頭,你怎么來了。”師父問。
我很奇怪師父在外人面前直呼我丫頭,有第三者在場時他一般都叫我三公主。于是我點點頭,眼睛看了樊良。
他的傷看來是好了很多,臉色看上去很好。但少了在西土皇宮時的傲慢,他說:“三公主,此次前來是邀請冷皇去參加家母的葬禮。”
西土王后死了?上次在西土皇宮看到王后時她的臉色虛弱的蒼白,但楚塵并未跟我說會死。那怎么會我們才離開不久就死了。樊良大概是看我一臉驚訝的表情,只淡淡問:“三公主此次可與冷皇一同前往西土?”我立即搖頭,我可不想再去經歷一次逃亡。樊良一副預料之中的表情,我小心的問他:“西涼王還好吧?”他若有所思看我,說:“還好,不過不久前在森林里被蛇靈獸傷到,休息了幾日。”我想起寒若控制的那頭蛇靈獸,和西涼王追過來的三輛靈獸車,心里暗暗說了句:活該!
樊良與師父需去大殿找父王商議,我自是不會跟去的,自從服了楚塵配制的解藥,自己的靈力是提高了許多倍,從樊良的背影里我感受到強烈的哀傷。他應是很會隱藏自己感情的人,這樣的人在笑的時候卻有可能不是真正的快樂。也許成長就是這般,做不是自己的人,包括感情,就是明明相互喜歡還是不能在一起。人世真是有些可怕。
入夜后,風有些大,寒若用靈力裁剪了一件衣衫,繡針在她的控制下上下翻飛,繡出的紫蓮花燦爛的綻放在衣衫的每個角落。
“真是巧奪天工?!蔽屹潎@到。
“給你的?!焙魧ξ艺f,我窩進她的肩里,撒嬌的說:“我真是太幸福了?!贝蠼愫投阋矐撜乙粋€貼身的丫頭,否則回宮后不是很無趣。正想到此,我透過窗看向大姐的宮殿,有一團黑影在殿頂移動,背上的彎刀在月光下閃了寒光。還未看仔細,黑影化為一團煙霧,從窗戶穿進大姐的宮殿。
來不及多想我迅速的往大姐的宮殿飛去,到大姐殿門外時殿內一片寧靜,這讓我很納悶。追上來的寒若化為小的光球,悄沒聲息的進了殿內,我也化為光球來到殿頂,這里接近大姐的睡房。
只聽房內有人說話,卻無法聽清楚,我只好飛到窗臺上。想起大姐也有超凡的靈力,我在隱藏的時候更倍加小心。只聽里面壓得很低的聲音,大姐正與一人對話。
“那明日我知道該如何做了。”我聽到大姐的聲音。
“恩,只要明日這樣,我有了機會,你也就有機會了”這聲音我認識,這不是第一次偷聽他們的談話。他們又有了什么陰謀,為何一而再的秘密商議。樊良究竟想做什么,我忽然想沖進去問個明白,但宮殿的另一端傳來什么打翻的聲音,大姐問聲誰,就往發出聲音的地方閃去,樊良瞬間化為黑煙,朝窗戶而來。我趕緊藏到窗戶下面,樊良大概也是急于逃走,未注意到我。
正在我考慮要不要進去向大姐問個明白時,寒若在黑暗里輕輕叫我,只好先飛下來,寒若也不說話,徑直拖了我回自己的宮殿。
“你聽到他們對話了么?”剛踏入屋內我就問她。
她點點頭,說:“我還知道你肯定想沖進去問個明白,所以我弄出聲音引開了大公主。”
我愣愣的看了她:“原來是你啊,為什么?”
她從口袋里掏出一個東西:“因為這個?!弊屑毧磿r,一把小巧晶瑩的翡翠梳。我抬起手腕,淵皇子送給我的與眼前這把十分相似,就是梳子的脊紋理不相同,把兩把梳子背對放在桌上,發現它們的脊,完美的貼合到一起,竟合成一只麒麟的圖案。
“這是一塊翡翠打磨而成的,工匠的手藝極高,在分割的時候竟一點也沒傷到翡翠的紋理?!焙粽f。“我從大公主的梳妝臺找到的?!?/p>
我手上這一塊,是淵皇子所贈,那大姐這一塊,莫非是,軒皇子?!
徹底糊涂的我無辜的看了寒若,她笑了笑,說:“我們都沒有聽到大公主與樊良的計謀,似乎明日他們就要實施了,如果你進去問了,便會打草驚蛇?!焙粽f得很有道理,還是靜觀其變,只要有了防備,應該可以應付出現的事情。
第二日,父王召集大家到了大殿內,宣布西涼王王后去世的消息。隨后父王還宣布第二日會到西涼王的宮殿去參加王后的葬禮。因父王并無皇子,所以準備攜帶大公主一起前去慰問。他們要去西土,我還是很擔心的,西涼王看來并不是善類。所以決定一會單獨找父王談談那日在西土發生的事情,好讓父王也有個防備。父王正準備讓大家各自散去時,大姐忽然暈倒在座位上,二姐花容失色,抱了大姐的身體不停叫她的名字,但大姐毫無反映,面色蒼白沒有生氣。我上前抓了大姐的手,感覺到大姐的身體一點一點的涼下去。
父王在一旁喊,“快傳醫者,叫楚塵上殿!”
于是有侍衛慌張的跑了出去。之前楚塵教過我如何試脈,暗自偷偷抓了大姐的腕,試出大姐的脈里有股毒氣直奔心臟,好在早有靈氣護住心臟,只要楚塵前來施針,誘出毒氣就無事。安下心來時,忽然覺得這事太蹊蹺,像個陰謀。
楚塵來后如我一般為大姐試了脈,然后掏出銀針為大姐施針。多日未見,他的臉多了些憂郁,臂上的傷看來已好,心底輕輕嘆了氣,我站到一旁公主該站的位置。
不一會大姐終于面色轉好,楚塵對父王說:“大公主這是中了毒,現在已無事,但近期最好不要見風,臣回去煉制幾粒丹藥,服幾日便就會康復?!?/p>
父王點點頭,應是想起明日的西土之行,于是對二姐說:“婉月,盈月身體不適,你陪我去一趟西土吧?!蓖裨曼c點頭,我看到樊良的嘴角浮起一絲得逞的微笑。
事情漸漸清晰起來,我認為有必要找父王好好談談。
在一行人送大姐回宮時,父王攜了母后往寢宮騰龍殿走去,若他們進了騰龍殿,我又得被侍衛攔在殿外了,正思考如何才能與父王單獨說話時,師父走過來拍拍我問:“丫頭,想什么呢?!?/p>
我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把抓了師父的手:“師父,快想辦法讓父王再回來一次,只要他一個人,快快。”師父莫名的看了我,不過還是向父王的方向飛去,不一會便看見他與父王一起回來了,殿內此時已無人,父王看我又看看師父:“白羽,你不是說還有明日準備物品的清單給本王看么?”師父尷尬的笑笑說:“王上不會判我欺君吧,這可都是你的寶貝女兒想出的法子。”父王說:“怎么會,這女兒都多日不與本王說話了,本王謝謝你都還來不及?!?/p>
我實在無耐心聽他們多說,拽住父王的胳膊,把西涼王對我所做的事情一五一十告訴父王。
“什么?!”父王聽完伸手拍了桌子,石制的桌子上出現絲絲裂縫。
師父倒是平靜,他說:“西涼王是與王上稱兄道弟之人,在倫理上和道德上都不應做出此事。幸好三公主沒事,但明日西行,不知他會不會再做什么大膽的舉動,不如先商議萬全之策?!?/p>
父王平息下來,我看他們需安靜商議,就先行告退了。大姐與樊良的事情我想先不告訴父王,因還不知道他到底是善是惡。
出了大殿我就往大姐的寢宮而去,因猜二姐肯定會陪護大姐過去,樊良也肯定在那。
沒想到,才走到半路,就見到樊良遠遠走來,他看到我后恭敬的站到旁邊,叫了聲三公主,我瞥了他一眼,問:“你去休息了?”
“是”
我繞到他身邊,說:“剛父王才決定,讓我陪他去西土參加你母后的葬禮。至于二公主婉月,已是許給軒皇子的人,不便到處亂走?!?/p>
聽到此他臉色有些異樣,瞬間卻恢復平靜,果然是善于隱藏的人。他淡淡說:“有三公主去參加葬禮,西土宮殿定是蓬蓽生輝?!?/p>
我陰陰的笑了看他:“今晚,你不會下毒把我毒倒吧?”
他后退一步,臉色有些慘白,他說:“三公主,您說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