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姐臉色仍然有些蒼白,不過醒來就好。她虛弱的問這問那,我都只能勉強的編著謊言。好容易哄了她睡下,我開始思考要如何才能讓漣婆婆和那個女人的罪行公諸天下。松老很關鍵,若是他愿意站出來,告訴天下人,憑他元老的威信,應該是有許多人會相信的。只是他如此熱愛紫雪國,那個女人畢竟是紫雪國的王后,他一定沒有那么輕易的肯做這樣的事情。今日用藥物讓他厭惡了漣婆婆,但他被父王的貼身侍衛押了,都不知現在何處,師父肯定是不會再告訴我地點了,他一定知道我之前做了些什么事情,那還有誰能夠問出關押之處呢?我想起了一個人。
來到淵皇子臨時的寢殿時,他有些吃驚。
“水月!這么晚了……”
“叨擾了,有點事相求。”還是聽出自己有些不自在。
他斜了身倚在大門一側,雙手抱在胸前,眼睛看了天上的月。“說吧。”
“想請您幫我打聽打聽,松老是關押在什么地方。”
“你想去報仇么?為了你那個小情人?”從他的話里我聽到了一些酸酸的味道。
“恩,是想報仇,不過不光是找他。其他的不便多說,您肯是不肯?”
“丫頭,你什么時候跟我說話能不這么盛氣凌人么?”
心里有些受創,我轉身便走。父王有個貼身的侍衛,他比較害怕我這個麻煩的公主,不過還是得去麻煩他了,誰讓他押送松老呢。淵皇子并沒有叫住我,看來是真的不愿意幫忙吧,何須強求。已經深夜了,只能先回宮休息,明日再做打算。
次日被喧鬧聲驚醒了睡夢,來到殿外時看見許多的侍者宮女零星站著,看著天邊。平日里都是忙忙碌碌的飛來飛去,今日這般反常。順著他們的目光看過去,看到天邊黑壓壓的一片,烏云密布,電閃雷鳴。寒若慌慌張張的闖進來,抓了我的手說:“水月,松老,松老死了。”
一時間我沒有反映過來寒若的話語,半晌后,才明白她所表達的意思。
“你怎么知道的,宮內并沒有傳出喪鐘。”
“早上我去騰龍殿,本來是想去找漣婆婆的,想她念一念我們之間的情分,將真相告訴我,但剛見到漣婆婆還未來得及說上話,她就被匆忙叫走,不一會三位元老也趕了過來。一個宮女從殿內沖出來,高叫著:去了去了,少了一個了,紫雪國完了,大家快逃命吧。話未落音就被打出好幾步,暈了過去。慌忙出得殿來,就看到了天邊的烏云,若紫雪國失去平衡開始崩潰的時候,肯定會有烏云,然后是接連不斷的大雨,三位元老我都看到了,所以能斷定的是,松老死了。”
慌忙整理了下衣衫,拉了寒若往騰龍殿飛去,殿內一片寂靜,父王的侍衛守在殿門外,目無表情。天邊的烏云越來越濃,越來越近,侍衛沒有平日里的親和,我們靠近殿門的時候,冰冷的氣劍就從腳旁劃過,一道深深的裂縫出現在劃過之處,看來今日想進去是沒有可能了,正欲轉身離開時,宮內忽然出現一道白色的光芒,直沖云霄,白色的光線在升到一定高度后四散開來,照向四面八方,光線所到之處,烏云退去,紫色的雪又開始如既往飄落。不一會,天空就恢復了往日的平靜。
過了會,一個侍衛從殿內出來,騎了旁邊的白馬奔馳而去,如果沒猜錯,他去的應該是鐘樓,果然,過了一會就傳出喪鐘,松老真的死了。
我向著自己的宮殿飛去,恩雅在院子里的秋千上,輕輕晃著。
“為什么要騙我,你是在利用我對嗎?”我問她。
“松老死了,我很開心,不過三公主,不是我做的。我配的藥,都完全按照您的意思配制的。”她面無懼色,毫不慌張,可我又如何能夠相信她,這樣的深仇大恨,不抓了一切的機會來進行報復又怎么可能。
“恩雅,你這樣報復,是不是還要殺掉所有與此有關的人,那你也會殺掉我對嗎?”把她留在身邊,不知道是不是該后悔。
“殺了你?太便宜你了。是你讓我留在你身邊,若是想返回,我就回到我河邊的小木屋里去,這些我根本就不在乎。”這真是個讓人琢磨不透的女孩,在不生氣的時候溫婉動人,在生氣的時候如此可怕。
“你不用走,我會查清楚這件事情,若真是你做的,我會把你和自己綁到父王前請罪。”
她聽到后站起身,鼻子里輕蔑的“哼”了一聲,然后進了殿內。
“水月,這個女人不簡單啊。”寒若在我身后輕輕說,我也看出來了,原來仇恨真的可以改變一個人。“不過你以后得提防她些,每日在身邊朝夕相處,她又那么善用藥物。”寒若補充說。
師父肯定知道松老的死因,因為松老在腹痛的時刻師父把過他的脈。他應該知道那個時候松老中的毒是否是致命的。
到師父的居所,師父不在。宮里出了那么大的事情,估計他又得忙碌一陣了。回宮也無事可做,我決定留在這里等師父回來。寒若在一邊看著墻上的刺繡,若有所思的樣子,這些刺繡應該都是清荷所刺,師父真是念舊的人,清荷已經失蹤了這么久,師父還是留著這些刺繡,為了睹物思人吧。
“水月,這些刺繡有些不對。”寒若說。
湊近了看,就是普通的刺繡,只不過做工比較精美一些罷了,只能說清荷刺繡的技術比較高超,也沒有什么不對的。
見我搖搖頭,寒若繼續說:“普通的刺繡,只要放一段時間,繡線就會稍微有些發黃,乍一看是看不出來的,只有懂得刺繡的人才會看出顏色的變化。除非,用特配的藥草來熏,這樣不會變色。但這些刺繡沒有帶藥草的味道,證明沒有熏過,繡線卻又太新了,似乎是近幾日才繡的……白師父,應該不會刺繡吧。”
師父當然不會刺繡,那么說師父的房間里還有女人。我想起清荷失蹤當日父王問師父的話語,他問師父清荷是不是師父故意放走的,當時都沒有人在意這么一句話。難道師父知道清荷在哪里?我開始仔細辨認刺繡的針法,想看看從前清荷繡的與現在的新的刺繡是不是一致,此時師父回來了。
師父進門就看到我們在研究刺繡,我只好故意說:“師父,這幾幅刺繡真是漂亮。”師父估計沒想那么多,做到椅子里后問:“丫頭,找我有事吧?”
“師父,審訊那天……”
“你們當時在那對吧?”師父打斷我的話。我只好怯怯的點頭。
“連我都能知道你在那,你覺得你父王,母后,三位元老,哪一個不知道。現在松老死了,你知不知道你惹了多大的麻煩上身?”
忽然覺得我們的做法比較幼稚,還不如直接大搖大擺闖進去來得痛快一些。
“師父,那為什么都沒有誰來揭穿我們呢?”
“唉,很多事情你現在還不會明白的。”師父有些無奈。只是沒揭穿就算了吧,現在最重要的還是要先知道,松老是怎么死的,紫雪國不知道會不會因松老的死而崩潰。
“丫頭,你應該看到那天我把了松老的脈,知道我會醫術的人并不是很多,但在我把脈的時候,他就已經中了致命的毒,我知道他活不過當晚的。”
意思很明白,我們給松老的藥物內就有致命的毒藥。那還是恩雅做的手腳。我回頭看了看寒若,她低頭思考著,半晌她說:“不一定是恩雅,因為藥物的碟子,兩個宮女,王后,漣婆婆,都有拿過,所以不一定是恩雅。”
分析很有道理,但此事成了謎團,母后和漣婆婆不可能不知道失去松老對紫雪國的危害,她們若還如此做,那就大失民心了。我雖希望她們不能在紫雪國的立足,卻不想拿紫雪國的安危來做賭注。這之外,就只有宮女和恩雅了,我與寒若兩人自然是不可能會下毒的,所以當前可以去查一查送藥的宮女來歷。
我把想法告訴師父,師父看似十分疲累,剛才在父王皇宮內的那根光柱,應該是集了許多白袍法師和三元老的力量吧。若失去平衡,這也只能暫時的壓住烏云。想想還是隔日再說,讓師父歇息片刻,說不定還有許多事情讓他去操勞。于是帶了寒若出了師父的居所,回了自己的宮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