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島上待了三日,小新月倒是很好照顧,每日放她到水里游幾個時辰,再喂些野果的汁水就好了。她很乖也很懂事,除了饑餓會哭外,就不怎么哭了。無雙每日帶她在水里玩得很開心,我隱隱有些擔(dān)心把小新月送回海靈那里時,他會不會很舍不得。
三日后,我們坐上小船,準(zhǔn)備一直西行。日月海是紫雪國的領(lǐng)域,一直往西幾乎就可以橫穿整個海面,做此決定的原因是想看看有沒有機(jī)會碰到海靈。
靈力已經(jīng)恢復(fù)大半,我運(yùn)起水屬靈力,讓浪花推著小船穩(wěn)步前行。無雙準(zhǔn)備了很多野果,不過每過一段時間我們就得上岸補(bǔ)充,新月胃口很好,大概是因?yàn)槊咳赵谒镉位撕芏鄽饬Γ瑹o雙對照顧新月比我積極多了,還有很多野果時他就吵著要上岸找尋,擔(dān)心小新月挨一點(diǎn)點(diǎn)餓。
7日之后,前方還是茫茫大海,頸上掛的貝殼毫無征兆。
溯諾,到底要如何才能找到海靈。
因?yàn)橐o小新月準(zhǔn)備吃的,所以我們離岸不會太遠(yuǎn),可是今日,四面都是水,看不到岸的影子。
“公主,我們是不是已偏離西方?”
落日在小船正前方,不可能偏離。可是岸不見了。我再朝南走了許久,按理朝南應(yīng)該可以到達(dá)紫雪國的國土,但前方仍然是茫茫大海。
“要不,我們原路返回吧。”無雙有些害怕,而且野果不多了。
也只有這樣了。
太陽已完全沉到海面下,四周一片漆黑。今夜的天空,別說月亮,連星星都沒有。
“公主?!”無雙的聲音在發(fā)抖,“有些不對勁,為什么這么黑?”
“別怕。”我抱緊懷里的新月,她正睡得香,四周的空氣內(nèi)有強(qiáng)烈的壓迫感,我們像在濃濃的霧氣里穿行。也不知過了多久,倦意慢慢襲來,讓人昏昏欲睡。
忽然,一下猛烈的撞擊,小船劇烈搖晃,驚醒過來,見無雙緊緊抓著船沿,新月張開眼睛,好奇的看著眼前的景物。
一面巨大的木墻?
歌舞聲從上方傳來,我將船劃得遠(yuǎn)了些,才看見原來我們撞到一艘巨大的木船。
“無雙,我們要不要上船看看……”我轉(zhuǎn)頭問無雙,發(fā)現(xiàn)無雙不見了,再看船時,無雙正沿著船旁垂下的繩子往上爬。
真是讓人無奈,我將最后幾個野果擠出汁水,喂給小新月后,縱身飛上船沿。
船面上有許多人,圍著3堆大火,許多衣著有些暴露的女子,圍著火堆起舞,男人們在桌前喝酒吃肉,大聲笑鬧交談,還有許多人站立在一旁觀看。
我拉上斗篷,將新月藏進(jìn)懷里,偷偷站到人群后。不一會,就見無雙一手拿著大塊肉嚼著,一邊喝著酒,走到我身邊。
“別藏了,”他說“這個船上也有很多婦人小孩,就像是個海上行走的城,沒有人會注意你的。”
是這樣倒很好,不知是否能找到些新月能吃的東西。
正要拉下斗篷,忽然篝火前閃過一個熟悉的身影。
冥澈怎么會在這船上。
與他已分別許久,似乎沒多大變化。他坐到桌前時,幾個女人殷勤上前獻(xiàn)媚,還有個大漢,在一旁對他頻頻舉杯,一副謙卑的模樣。
還是不要讓他知道我在此處為好,將斗篷蓋得更嚴(yán)實(shí)些,就低聲囑咐無雙趕緊去找些新月吃的東西,得趕緊離開這里。這船上的人也不知道是何處而來,萬一非善類,可不好對付。
雖不樂意,無雙還是去找吃的了,我正想找個地方藏一藏,轉(zhuǎn)身時,小新月“哇——”一聲哭出來,從前都沒發(fā)現(xiàn)她的哭聲竟那么響亮,一下吸引了許多人的目光。我趕緊輕輕搖晃著哄著,無奈她應(yīng)是餓了。這孩子,只要餓了,非到吃東西才肯停下來不可。
“哇啊——哇啊——”哭聲一聲比一聲響,桌前的大漢有些不耐煩了。
“誰家婆娘,孩子都不會哄,奶水不足喂不飽孩子嗎?”人群哄笑起來,我轉(zhuǎn)身欲走,眼前一人擋住了去路,還未抬頭,就聽冥澈低沉而清冷的聲音。
“水月,你為何會在此。”
“認(rèn)錯人了。”我依然低著頭,想繞過他。
“水月!”他聲音帶了嚴(yán)厲,抓住我的胳膊,“你知道這么久來我有多想念你?”
“哇啊——”新月的哭聲響起,冥澈拉開包裹著新月的衣衫,正好看到她張大著嘴哭得起勁。
“這是誰的孩子?”冥澈問,緊緊捏起拳頭,指節(jié)發(fā)白。
我將新月往懷里抱了抱,無雙不知從哪里找了好多野果,興沖沖跑來,邊跑還邊說:“給新月找到吃的了,給新月找到吃的了。”
大漢抬抬手,樂聲停止,跳舞的女子退到一旁,無雙愣住,看著忽然安靜的人群。
“新月?!是你的孩子?是不是那個混賬凌淵的?”他怒氣起來,強(qiáng)忍著未發(fā)作,“你們尚未大婚,他怎么能……”
“住嘴!”我制止住他,他把我當(dāng)成什么人了,“冥澈,別把人想得這么齷齪。”
誰知他聽后怒氣竟少了些,拳頭松開來,他試探的問:“那這不是你的孩子,她是誰?”
“不用你管!”我再次繞過他,“無雙,我們走!”
眼前兩人擋住去路,桌前的大漢起身走過來,洪亮的大笑著說:“殿下,要不要小的幫您綁到屋里?”
冥澈抬抬手制止他,瞥了眼無雙,捏住我的手腕就往船旁走,“你跟我來,我有話要問你。”
新月還在撕心裂肺的哭,冥澈指指無雙,“你也過來。”
從船旁的樓梯下去,都是些用木頭隔開的房間,冥澈帶著我們七彎八拐,才進(jìn)了其中一間。
“先給她喂點(diǎn)吃的。”冥澈對無雙說,無雙糊里糊涂的沒弄清狀況,不過看小新月哭得可憐,也就沒問那么多,給她喂食起來。
“說吧,怎么回事?你們怎么會到巴海上。”
“巴海?不是日月海嗎?”我有些奇怪按照預(yù)計(jì),我們應(yīng)還在日月海上才對。
“日月海西面,出了紫雪國邊境,就進(jìn)入巴海。怎么你自己駛了多遠(yuǎn)都不知道嗎?”冥澈有些奇怪,可我覺得事情不對勁,莫非我們早就被人發(fā)現(xiàn),暗中加快了小船行駛。
“先不管這些,你那淵皇子怎么舍得放你離開他身邊,還有,這孩子是誰?”
忽然想起冥澈上次與我說的話,那些話語已經(jīng)表明他的心里對我有意。但這件事情不需要再想,楚塵的悲劇不能發(fā)生兩次,我與他必須劃清界限,最好的方法,就是讓他死心。
“是我的孩子。”我冷冷的答,無雙驚訝的抬頭看我,咽咽喉嚨,像是將已經(jīng)到嘴邊的話咽下去。
“你說,是誰的孩子。”冥澈盯著無雙問。
“是……”無雙看看我,又看看冥澈,猶豫著不知該怎么說,冥澈忽然凝出手中的偃月刀,砍到無雙旁的木桌上,無雙嚇得一哆嗦,手中的野果撒了一地。
“不是公主的!不是公主的!”他大叫著跳到一旁,新月伸出手在偃月刀背上撫摸,咯咯的笑。
“你……”對無雙真是無奈,他連新月都不如,膽子那么小,真不敢相信這樣的人竟救了我許多次。
“水月,為什么說謊,還有,我給你的耳飾呢?”冥澈又問道。
“你們?認(rèn)識哦。”無雙在一旁鎮(zhèn)定下來,看看我們。
“為什么要帶著你送的東西,要知道,我遲早都是要嫁給凌淵的。說謊也是為了你好,你一個靈力高強(qiáng)的大好皇子,為什么要在我這樣的女子身上費(fèi)神。”我背過身,無雙瞪大了眼,他驚訝的問:“皇子?什么皇子?紫雪國沒有皇子啊?”冥澈有些煩躁,拎起無雙丟到門外關(guān)上門。無雙在外面拍著門,邊拍邊叫公主。
“安靜一會好不好。”冥澈朝門前吼了聲,門外消停下來。
“水月……”冥澈朝前一步,壓迫感襲來,我往后退了退,“為何你次次都要與我頂撞,什么時候你能乖巧些?”
已經(jīng)退到角落,心跳得快了些,喉嚨干澀,我伸出手想推開他。
“我們是敵人!”心里的話不自覺說出口,冥澈停住。
“我們不是敵人,我與皇兄一樣,都是真心待你。”他低聲說。
“別給我提他。”想起楚塵,想起催情草,我心里一陣痛。
“為什么?你愛上凌淵了?”冥澈瞇著眼看我,像要看到我心里。可這是真的,雖然他們都是靠催情草,但楚塵是完全知曉,凌淵只是蒙在鼓里。從某些意義上來說,楚塵讓我更難過。
“凌陽國在世人眼里,就是個光明磊落的象征,你看不到它陰暗的地方。什么黃金卷書,什么幫世人湮滅詛咒,都是假的,他們不過是想得到整個世界。”冥澈坐到木椅上,聲音低沉的說。
“你知道黃金卷書?”這出乎人預(yù)料。
“誰人不知,凌陽國就想在世人眼前理所當(dāng)然的得到你。”
“又是我,究竟得到我有甚天大的好處。”
冥澈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