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皇嫂。”淵皇子上前抱拳,我與恩雅一起下來。
“路上還好吧?”軒皇子問,手一直扶著盈月的胳膊肘,盈月另一只手,覆在腹部。
“皇嫂她……”淵皇子帶了驚喜的問,見軒皇子點點頭,我心里也一喜,上前抓了盈月的手。
“大姐,你有喜啦?”我問,見她嬌羞點點頭。
“太好了。”我馬上就忘記了連日來的不快,想抓著盈月歡跳,盈月卻被軒皇子護進懷里。
“水月公主,可不好傷了我的皇兒。”他寶貝的說。
“好好好,我不動,我不動,我可是他的姨娘,也會疼他的。”
“瞧你,開心成這樣,你快些嫁給淵皇子,自己生一個不就好了。”盈月笑著打趣,我朝淵皇子看去,他也正看著我,頓時覺得尷尬。
“飛了一天好累,我先回去了。”我急忙找借口離開,聽見軒皇子和大姐在身后善意的笑,或許是認為我害臊。可我真的是害臊嗎?
不想這許多了,如今盈月已經有了身孕,所以淵皇子還需幫軒皇子多處理些國事,好讓軒皇子多些時間陪伴在盈月身邊。淵皇子明日恐怕就得聯絡四方王族,讓他們當心閻虺這個人。不管怎樣你,盈月有喜還是讓人十分開心,就不要再多想那些煩人的事情了。
次日清晨,剛推開窗戶,見兩個宮女候在門外。
“公主……”兩位宮女剛要開口,我擺了擺手。
這個淵皇子,又叫宮女送來衣衫,看來像上次一樣,想帶著我四處亂飛。如今不像從前,我身上半點靈力都沒,不能保護自己。他將我帶在身邊,不是累贅嗎?我繞過宮女,朝靈獸棚走去,不出預料的見他正在那邊收拾靈獸車,他瞧見到我后,迎上來。
“怎么,給你挑的衣衫不喜歡?”他問。
“不是,是前來告訴你,我不想跟你一起出宮四處走動,萬一遇到什么事情,我這個毫無靈力的人會讓你分心的。”
“你不在我身邊才會讓我分心。”他笑,不由分說將我拉上靈獸車,他何時變得有些霸道了?
“經歷這么多才明白,從前是我錯了,我再也不會將你推離我身邊,也決不會將你讓給任何人。”他下定決心般說,一抖手里的韁繩,鳳凰長鳴一聲,凌空飛去。
我們直接往凌陽國的西北面飛去,上次也是這條路,是去的土城,那次因為遇到蠱后,我任性的想回來,恐怕殿下需要商議的事情也并未能商議好。
“已經派人將信送到凌陽國的四方王族那里,如果出現閻虺的身影,或有人因疫病死去,皇宮都會在第一時間得到通知,鷹王這邊,反正我們要過去,就順道將此事告訴他。”淵皇子在前一邊駕車一邊說,這樣心里就放下許多。
鳳凰行了大半日,在土城外降下,還是從前那個客棧,這次不知道能不能碰見蠱后,若能碰到也好,問問她為何要封了我的能力,怎樣才肯將封印除去。只是此次,淵皇子不肯讓我獨自在大廳內喝茶,帶了我一起上樓。鷹王坐在深褐色紗帳的轎內,看不清面容。隱約能看到一只鷹,凜然站在鷹王肩上。
這鷹王不是普通人,一般王族,見到皇子是需行禮的,他卻敢這樣安然坐著。淵皇子看似并不介意,坐到木桌前。
“殿下,此次帶了公主來,恐有些話不便說吧。”鷹王的聲音渾厚,靈力看來十分高強。
“不礙事的。”淵皇子端起身邊的茶,喝了一口,我還是覺得有些不妥,就說自己到窗前看看,借機走出房間,在走廊上觀望土城街面。他們的談話聲隱隱傳來,靈力沒了,聽不見具體說的何事,能看到淵皇子的眉一直皺著,他們商議的事情,定然是不輕松的大事。
黃沙一片,土城的街面幾乎沒有小販,店鋪也是半遮半掩。人們全都將自己裹得嚴實,只露出一雙眼睛。仔細看時,他們的眸子顏色不單一,什么樣的都有,這感覺,有些像蘭城。
淵皇子去過蘭城,還在蘭城查了些事情。蘭城的民眾里,有紫雪國和凌陽國的人,莫非這大漠土城也一樣?
胡思亂想一通,沒有頭緒。
樓下有個女子忿忿的指了我,對身邊的人大喊了聲:“哥,看,那個女人。”
我有些莫名,往后退了步,沒想那女子飛身上樓,她解開臉上的面紗,憤怒的看我。
“鏡虹?你怎么會在這里?”我問,鏡賢跟著飛上來。
“你管我怎么會在這里,你這個不要臉的女人,現在澈哥哥受了那么重的傷,你開心了?”
他那日還好好的,怎么平白就受了很重的傷,心里擔憂起來。
“不要臉,我這就替澈哥哥殺了你,以后他休想再念著你。”鏡虹說完,朝我臉側打來,被淵皇子抓住手腕,將她推開。
一直站在后面未出聲的鏡賢此時站上前一步,對淵皇子抱了拳說:“殿下,對不住,驚擾到您了。”就將憤怒的鏡虹拽走。
“沒事吧?”淵皇子低頭問,我搖搖頭,心里回響的全是鏡虹說的話。冥澈受了重傷,他接下的拳氣,是獸王十成靈力打來,這樣強大的沖擊……可是那日他明明還好好的站著,他回到皇城了嗎,還是在蘭城,此刻有沒有好些了,會不會傷及性命……
“水月?”我心里有些慌亂,淵皇子叫我,就抬起頭看看他,擠出個笑容。
“我方才問你,是想回皇城,還是想在土城內四處走走?”他說。
“我不餓。”我胡亂答了聲,朝樓下看去,希望能再看到鏡虹,讓她告訴我冥澈究竟怎樣了。
“你不餓?”淵皇子有些莫名,才發現自己答非所問。
“哦,四處走走吧。”我急忙從樓上下來,在來來往往的人群里尋找鏡虹和鏡賢的影子,但他們已消失無蹤。
“水月,找什么呢?”淵皇子拉住我的手,又將我手攤開在他眼前,“你怎么了,手心汗濕成這樣,身體不適嗎。”他伸手來試我的額頭,顧不得許多,我仔細搜尋著街面上每一雙眼睛。
不遠處晃過兩人,與鏡虹和鏡賢相似,我追了上去。恍惚聽見淵皇子叫了我幾聲。
“鏡虹!”我叫,果然是他們兩人,疑惑的轉過頭。
“鏡虹,冥澈在哪?”我問。
“關你……”鏡虹正要發難,被鏡賢拉到身后。
“公主,冥澈之前回了次皇宮,后來據他營里人說,是去幽谷找你,待他再回來之后,就受了很重的傷。他不肯到蘭城養傷,如今還在蘭城外的大帳內。”
蘭城外的營地。
“鏡賢,你有能飛的靈獸嗎?”我抓了他的胳膊,見他帶了些意味的看我,“鏡賢,你先幫了我這次,我會還你這個人情的,好嗎?”
“公主多慮了,靈獸這等小事,無需掛在心上,隨我來吧。”他說,往前走去,我急急跟上去,見鏡虹嘟著嘴不滿的瞪我。
繞過一處房子,后面就是靈獸棚,鏡賢指了其中一只大鳥說:“公主,這只靈獸是在下的,請公主不要嫌棄。”我哪里還聽得進去那么多,直接牽出靈獸跨上它的背。
“水月,你去哪?”淵皇子追上來,拉住靈獸的韁繩。
“殿下,我只去看一眼,你若有急事就先回宮,無事的話就在此等我,好嗎?”
他不松手。
“殿下,我求你了。”聽著自己的聲音,已帶了哭腔。
他的手,在韁繩上捏緊,又松開,靈獸凌空飛去。
一路狂奔,眼前的景物飛速朝身后掠過,風刮在臉上,有些疼。一直趕了好幾個時辰,才看到蘭城的輪廓,我繞過蘭城往冥澈營地而去。
靈獸降下時,那些士兵正在收拾物件,四處一片狼藉。
難道是……
我不敢多想,抓了一人問:“冥澈呢,你們為什么收拾物件?”
他一邊收拾一邊說:“殿下沒了,我們準備出發去下一個地方。”
“你說什么?!殿下沒了!”我腦海里一片空白,扔下他往大帳跑去,只聽見他在身后叫:“公主,哎,公主……”
我猛的闖進大帳,卻見冥澈安然坐在案前,手中舉了一本錦書,我忽然愣住。
“公主,我是說,殿下沒事了,您怎么也不弄明白就跑。”追過來的士兵說,冥澈亦愣了愣,揮手讓士兵出去。
“水月?”他站起身,活生生在我眼前,心里忽然百感交集,我撲進他懷里,是溫暖而真實的。
“冥澈,你嚇死我了,你要是死了,我該怎么辦?”
他擦著我的淚,一邊在我背上輕輕拍,“沒事了,沒事了啊。”
我緊緊抱住身前的人,這個懷抱,我再也不想失去。
“水月……”他輕聲叫。
“嗯?”我抬頭看他,現在自己一定哭得很難看,我想埋下頭,卻被他抬起下顎。他靠得近了,將我眼上的淚吻去,慢慢的,吻到唇邊……
“現在怎么辦?”我靠在冥澈肩上,問他,月光如水灑落在地。
“什么怎么辦?”他放在我腰間的手攏了攏,問。
“我是月神的化身,是必須要嫁給光明之神的……”
“這些我從來就不關心,也不懼怕,我只想讓你幸福。”他打斷我,我噤了聲,此刻對我們來說,都太珍貴。
“呃……淵皇子,他還在土城等我……”我想了想又遲疑著說,怕冥澈不高興,見他回頭笑笑說:“放心吧,我已差人傳話給他,讓他別再等了。”
我有些傷感的想,又要讓殿下難過了,師父知道,會不會殺了我。
冥澈或許察覺我心里的想法,他握緊我的手說:“水月,以后你在我身邊,我不許你想得太多,因為無論發生什么不好的事情,我一定會替你擋去,給你一片最干凈的天空。”
心里的疑慮散去,有冥澈的手握著,還有什么好擔心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