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干舌燥,睜開眼時,忽然看到淵皇子金色的眼,他見我醒來后,收回目光,起身走到窗前。
伸手揉了揉額角,有些痛,怎么平白就暈了過去。
“殿下,來,吃些東西。”恩雅端著托盤進來,乘的都是殿下平日喜歡吃的。她看我一眼,微微一笑,“公主也醒了,一起吃些吧,我再去取一副碗筷。”她說完,出了房門。
“她說她是我的皇妃,為什么我對她一點感覺都沒有?”淵皇子依然對著窗戶,“你不是我的皇妃,可你為什么一直在我心里?”他忽然轉身問:“你究竟是誰?”
“我是……”該怎么回答才好。
“她也是你的皇妃。”恩雅忽然踏進來,“她是你的正妃,還沒過門而已。我只是你的側妃。”
恩雅平靜的放好碗筷,說:“來,用完膳,我們該啟程回凌陽國了。”
“那,我去看看市集上有沒有好些的靈獸。”我起身下床,往門前走去,還是沒有辦法坦然的面對淵皇子。
“我跟你一起去。”淵皇子忽然拉住我,我回頭看看恩雅,她漠然的吃著東西,我抽出自己的手說:“殿下,不必了吧。”
他又將我拉住,“既然你是我的皇妃,那就得聽我的,我不許你離開我身邊半步。”
“你不是說……你看到我的時候,會覺得心痛嗎?”我低下頭問。
“我看不到你的時候,心里更痛。”淵皇子急急的說,我轉頭看見恩雅的筷子,停頓了下,又繼續吃東西,淵皇子拉著我往客棧外而去。
“說吧。”他一邊往前走一邊說。
“說什么?”
“我們為什么會離開凌陽國來到這里。”
我在心里思索片刻,就從魔蠱國與紫雪國的大戰開始說起,然后說到與我有關的詛咒,我和他來到這里是因為我們要去取黃金卷書,以明白真正的神諭。當然,說這些時,我把關于冥澈的一切都省去了。
“那我們取到黃金卷書了嗎?”他又問。
“取到了。”我答。
“神諭是什么?”
“是……”金暉,你想給我自由,可我還是屈服在命運之下,“殿下,我們兩,是命中注定的。”
他握著我的手緊了下,嘴角浮上笑容。
“水月,現在,我的心不痛了。”
可是我的心在痛……
買了三匹靈獸,啟程后,見隱城從視線中一點點消失,雖在這個地方停留的時間不長,卻恍若隔世一般。莫葉,你葬身在此,靈魂會跟在淵皇子身邊保護他,祝福他的,對嗎?如果還有機會,我會回來看望你的,希望你在樹林里,有花鳥蟲魚相伴,不會覺得孤單。
一路上幾乎未曾休息,趕到西土海岸時,看見泛著光的草原。這個海岸,從楚塵開始就留下許多記憶,好的壞的,真希望自己也可以不顧一切的喝下忘魂湯,從此忘卻那些過往。一切是否就可以重來。
“公主,你要不要先回紫雪國的皇宮去報個平安?”恩雅在一旁問了聲。
“也好。”淵皇子替我作了答,“那就一同前去,正好把忘卻的記憶補些回來。”
空中傳來洪亮的聲音,“水月公主,不想去西土皇宮坐坐嗎?”話因未落,樊良出現在我們眼前。
淵皇子漠然看過去,“他是誰?”
“咦?”樊良走到淵皇子身前,瞇著眼,“殿下,才幾日不見,就不認得了嗎?”
“殿下路上受了傷,失去記憶了。”我上前解釋,而后指著樊良告訴淵皇子:“他是紫雪國的西涼王,西土如今歸他管轄。”
淵皇子點點頭,樊良靠到我身旁,低聲問:“那魔蠱國三皇子沒跟來,這么說,公主已經做出選擇了?”
“關你什么事。”我不客氣的回了他句,跨上靈獸往前而去。
“公主,冷皇如今不在皇宮之內。東駱王如今升為親王,在紫雪國的地位與冷皇同等,所以冷皇前去東土商議封地之事,白師父也一同前去了。”
“那皇宮之內的事誰在打理?”我轉身問,他輕笑著說:“本王不才,蒙冷皇厚愛,宮內之事如今是本王在打理。”
樊良如今地位倒是穩固了,還有婉月的青睞,簡直如魚得水。
“水月,走吧。”淵皇子在一旁催促了聲,我朝樊良欠下身,淵皇子朝樊良抱拳告辭。這樊良如今靈力實在高強,能在皇宮處理事務,還有空閑到日月海來。他移行換影的速度定然極快。
如果繞路回凌陽國,就可以到東土去見過父王和師父。就是不知道淵皇子和恩雅的意思。
“要繞道去東土嗎?”淵皇子忽然問,他這樣問自然好,我還未來得及點頭,就聽空中一聲鳳鳴,鳳凰直降下來,軒皇子從鳳凰車中走出。
“你是……”淵皇子用手指著他,“我的親人嗎?”
軒皇子疑惑的看看他,我只好上前,將緣由又說了遍。
“是這樣……”軒皇子皺起眉頭,像是有什么很重要的事情。
“殿下?”我喊了軒皇子一聲,他將我拉得遠些,低聲說:“公主,如果皇弟失去記憶,那我母**殿被毀前的事,如今就只有你一人知曉。我急著過來,本來是想把皇弟盡快接回去,因為我找到母后了,她沒死,可是,她堅持要皇弟去接她才肯回宮。”
王后沒死!但她地宮冰窖內發生的事情,會讓凌陽國蒙羞,而且,她才是害死熾皇的兇手。不過,現在對她來說,最重要的是淵皇子能原諒她,我明白王后的意思。
“淵皇子失去記憶也沒有關系,殿下帶他去接王后便是。”我低聲對軒皇子說,不管怎樣,那個是淵皇子的母后,就算有天大的罪過,也割不斷這血脈關系。只希望她經過此事之后能夠警醒,以后不要做傷天害理的事情才好。
“如此也可。”軒皇子接了句,“那我們即刻啟程吧。”
轉身時,忽然想起王后身邊的那個男人,他靈力凝成的武器是護神戟。這個人神出鬼沒,王后一定也是因為有他才可以從塌陷的宮殿下全身而退。現如今淵皇子已經失憶,那世上只有我知道她那些惡行,如果她讓此人來取我性命,恐怕我根本無還手之力。
“殿下。”我叫住軒皇子,“殿下,你與淵皇子先回宮,我想先去東土給父王報個平安。”
“為什么?”淵皇子下了靈獸,“水月,你不一起回凌陽國?”
他雖然失憶,從他醒來看到我時,我就明白了他的心意。記憶可以失去,可是情感卻不會改變。那時還在想要怎樣才能讓他重新愛上我,原來什么都不用做。既是這樣,我也就放心了,就算不在他身邊也不必擔心他體內血盟果之毒會發作。
“殿下,你們先回去,我到東土見過父王就趕過去。”我答了淵皇子一句,他皺起眉頭。
“不礙事的,我靈力不弱,何況這里是紫雪國的地域。軒皇子還有重要的事讓你去處理,過幾日我就去找你。”我嘴上雖然這樣說,心里卻想著就此別過,能拖些時日就拖些時日,如若我出現在凌陽國的皇城,與那王后碰了面,她不想著加害我還好,她又出手加害我,便有可能會將那些丑陋的事情抖露出來。
“好吧。”淵皇子將靈獸韁繩交給我,“那你自己多加小心,如果皇兄的事情處理得順利,我就過來尋你。”
牽著靈獸走過恩雅身邊時,我低聲對她說:“我會遵守自己的承諾,也希望你明白,什么事該做,什么事不該做。”
她微笑著欠身。
我飛到東邊上空時,見鳳凰車急速往東北方而去。我拉緊韁繩目送他們離開,往東土趕去。連著飛了1日多,才見到東駱王的皇宮,從前只來過一次,我照著記憶里的路,找到皇宮大門處,卻被侍衛攔下來。
“報上名來。”侍衛喝斥著說。
“水月。”我答了聲,他們竟哈哈大笑,“水月?你說你是水月公主?那你怎么不跟冷皇一塊來,東土在東駱王的治理下已經國泰民安,怎么還會有你這樣想偷雞摸狗之人。”
“放肆!”有人從里面出來,訓了一聲,兩個侍衛馬上低下頭。
“公主,你怎么來了?”殷毅從里面走出,問了我聲,又轉頭去訓兩個侍衛,“瞪大你們的眼睛看清楚些,她不是水月公主還能是何人。”
兩個侍衛連連道歉。
“沒關系,我父王他們呢?”我問了殷毅聲,隨他一起往宮內走,他答:“冷皇和我父王一起去看封地,要明日才回來。去取黃金卷書的事還順利嗎?一定很累了吧,我先帶你去歇息一晚,明日冷皇回來再帶你去相見。”
他將我帶到一處偏殿,吩咐宮女前去打水。
“公主,你先梳洗下吧。”他饒有興致的看我,“我會吩咐宮女給你備好衣衫,明日一早,再來拜訪。”說完退了出去,旁邊放著一面銅鏡,照了下,將自己都嚇了跳。難怪侍衛會認為我不是公主,原來只顧著趕路,弄得現在蓬頭垢面,衣服也破了些口子。
宮女很快打來水,等我沐浴更衣出來后,見木桌上放了些點心。我著實有點餓了,就吃了些,準備上床歇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