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我問了聲,見他斜眼看我,慢悠悠的說:“公主,我是誰并不重要,不過相信很快,世人就能知道你假死在先,與敵國皇子茍且在后,你就等著被民眾唾罵吧,哈哈哈——”
“你不是白袍法師。”冥澈十分冷靜的打量,“但你用的也不是暗魔法,莫非,你是那凌陽國派來惹禍的?”
此人聽聞,神色一慌,轉(zhuǎn)身就移行換影逃走,冥澈看他沒影后,收去刀。
“水月,此地不能再待了。”
“就憑他一面之詞,能怎樣?”我問。
“當然不是一面之詞,你聽我的,現(xiàn)在回去與你父王他們道別,速速跟我去離去。”
見他嚴肅,我急忙說了聲“好”就往皇宮飛去,剛飛到宮門前,碰到師父駕著父王的靈獸車出來。我上前鉆進車內(nèi),只看見父王一人。
“父王,你要走?”
“現(xiàn)在皇位已退,還留下來做什么?”父王擼擼我。
“那……”面臨離別時,我總不知該如何開口。
“丫頭,放心,父王是去東駱王那,他如今所在之地樊良的靈獸探查不到,你與那三皇子的打算是什么?”
“我們馬上就離開,可能,去巴海之外。”
“巴海?”父王若有所思,“也好,巴海之外沒有戰(zhàn)火,不過如今局勢混亂,凌陽國可能不會就此善罷甘休,萬事還需小心。”
我點點頭,將剛被白袍法師襲擊之事隱去,省得父王擔心。
“姑娘!”車外有宮女喊,“姑娘,西土王后有請。”
樊良還沒舉行過封王大典,那西土王后就是二姐,經(jīng)過昨夜不知她身體好些了嗎。本想送別父王后直接去寢宮看看,她倒先派人來請了。
“丫頭,讓婉月好好過日子,父王能為她做的,就只有這么多了。”
忽然覺得父王有些老了,面上寫滿滄桑。我靠到他寬厚的胸膛內(nèi),閉上眼。父王,從小到大,女兒都沒能得你擁抱幾次,但你對女兒的愛始終在那,我一直都知道。
“好了,那父王要多多保重,等過些時日,我和冥澈去看你們。”我抬起頭對他笑了笑,然后下車,師父沒有說什么,在我發(fā)上擼了一把,甩下鞭子,靈獸騰空而去。
剛踏進樊良的大殿,便看見姐姐安坐案前。
“姐姐,好些了嗎?”我上前拉住她的手問,發(fā)現(xiàn)她的手冷得如冰。
“醫(yī)者看過,已經(jīng)無礙了。”婉月幽幽的說,將冰涼的手指撫到我的額頭上,輕輕一笑。“妹妹果然是天姿國色,世間無人能比。”
“姐姐……”她這樣說,說得心里涼嗖嗖的,若是跟她解釋那晚樊良說的話,萬一她根本沒聽見,不是不打自招。可是,她要是聽見了……
“姐姐,還記得冥澈嗎?我就要跟他去蘭城了,姐姐以后可要保重自己的身體,恐怕今后見面的機會少了。”
她眼里忽然恢復了些神色,抬起頭答:“冥澈,就是那魔蠱國的三皇子,我知道的。”
“嗯,他對妹妹很好,妹妹此生已與他許下承諾,執(zhí)子之手,白頭偕老。”
婉月起身,款款走到梳妝臺前,她拉開柜子,取出一支珠花,放到我手心里。
“妹妹,姐姐擔心你大婚之日不能在身邊相伴,這珠花是我最喜愛的飾物,你拿好,就當是姐姐提前送給你的嫁妝。”
“謝謝姐姐。”我朝她笑,她知道我心里有人,應該不會將樊良說的話放在心間了吧。
“來,我給你戴上。”她扳過我的肩,我看著銅鏡里的姐妹兩人,親近得讓人羨慕。如果還有機會,我多想一直這樣守在二姐身邊,盡全力保護她不受傷害。
可是為什么,好困……
銅鏡里的兩個身影在眼前晃得厲害。
“姐姐……”我伸手抓住她的手臂,“姐姐,我真的,很愛……冥澈……”
四周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頭好暈,四處晃得厲害,冥澈還在皇城外等我,雖然很困,但一定要醒來。
有人在身前嚶嚶的哭,哭得辛酸,可全身無力,根本動不得半分。
“妹妹,你醒醒,醒醒啊。”身前的人在輕輕推我,這聲音,分明就是婉月,可還是醒不來,怎么辦。
“妹妹,都怪我,是我一時鬼迷心竅,你可千萬別有事啊,快醒醒啊。”
“姐姐……”我好容易喊了聲,她止住哭,湊近了看我。
“妹妹,你醒了?”她驚喜的叫一聲,來扶我,我揉著額頭問:“姐姐,怎么顛簸得這么厲害?”
她似忽然想起來般,撩起簾子出去,馬上就不顛簸了,才發(fā)現(xiàn),我們在一輛靈獸車上。
“對不起,我將你帶出皇城了。”
“那,這是哪里,我們行了多長時間了?”
婉月神色驚慌,手一直微微發(fā)抖,“我、我也不知道。”
糟了,冥澈!
我撩起車簾,見陽光剛從東邊露出一點金色。那二姐不是已經(jīng)跑了一日一夜,而且,這里有陽光,就不是紫雪國的地方。
“妹妹,對不起……”婉月怯怯的說了聲,我心有不忍,將她摟進懷中。
靈獸忽然驚了,又往前跑去,我和婉月沒有提防,重重撞到車后。
撩起簾子,車前并并無人在趕,靈獸的后腿上有鮮血汨汨流出。
“二姐,等下如果有危險,記得撐起靈盾擋。”我囑咐她一聲,試著運力,幸好二姐用的只是普通的迷藥,沒有損到靈力,于是拉起彎月弓,對準車簾之外。
車前的路忽然沒了,前方是懸崖!
“姐姐,走!”我著急的抓住她外車外飛,剛飛出車外,就見靈獸奔下懸崖,掉進深淵之中。
剛想飛起來,發(fā)現(xiàn)躍到懸崖上空之后,靈力忽然就沒了,無法飛起。婉月驚叫一聲往下墜去,我趕緊伸手抓住她,懸崖間長了許多藤蔓,慌亂里抓住一根,手被粗糙的藤蔓擦得生疼,又不敢放開,總算被我抓緊,兩人停到半空。
“姐姐,千萬別松手啊。”我朝下面喊了聲,婉月點點頭,伸手抓住藤蔓。
頭頂是懸崖,懸崖間不能施放靈力,該怎樣才能爬上去。
忽然傳來幾人的聲音,我朝婉月做了個不要發(fā)聲的手勢,仔細聆聽。
“掉下去了?”是個男人的聲音。
“不知道啊,這靈獸跑得真快,不過是給了它一下就追不上了。”另一個男人。
“這可怎么辦,本來只是想逗逗她們,要是出了人命,被南翼大王知道就不好了。”
“是啊……要不,我們快走吧,反正也沒人看見。”
他們是南翼大王的人?
這南翼大王是個正直之人,從前也有些交情,如果施放不出靈力,我和婉月都難爬上懸崖,趁他們還未離開,我朝懸崖上喊了幾聲。
“喂!我們在這里。”
片刻后,兩人從懸崖上探出頭來往下看。
“哎,還沒死,快把她們拉上來。”其中一個說,于是兩人七手八腳的抓住藤蔓將我們拉到懸崖上。
“喲,還是兩個如花似玉的姑娘。”那年輕些的男子看看我們,又轉(zhuǎn)頭說:“哥,幸好沒事,否則你我罪孽可深重了。”
手心火辣辣的疼,方才抓藤蔓時傷了,不斷滲出鮮血。
“兩位,此地可是南翼大王管轄?”我朝他們拱手問,婉月撕下衣裙下擺,綁到我手上。
那年輕些的男子回答:“姑娘不是本地人吧,這里往東南方不遠,就是堰城。”
我思索了下,又抱拳說:“小女子與南翼大王從前有些交情,如果兩位方便,能否送我二人到堰城去?”
他們互相看了一眼,忽然站起身就飛走了。
“哎——”我起身叫,兩人已經(jīng)沒了影。
“他們定然以為,妹妹是要將他們騙到南翼大王處,到時候再治他們的罪可就逃不了了。”婉月在身后說,想想也是,是我疏忽了。
“那我們自己去吧,跟南翼大王討輛靈獸車,趕緊趕回去,否則冥澈要擔心死了。”我去扶她,見她歉疚的看我一眼,便低下頭。
“妹妹,對不起……”
“都過去了。”我笑笑。
“妹妹,你知道,軒皇那時候愛盈月。如果,樊良再愛上你……”
“姐姐。”我抓緊她的手,“你想太多了,你丈夫是你一個人的,我和他完全是牽扯不到一起的嘛。”
“嗯!”她輕聲答,“昨日真不知是怎么了,就將你迷暈帶到這里,其實連我自己也不知道想要做什么。”
這樣的心情,我無法體會到,因為我不是婉月,沒有經(jīng)歷過她經(jīng)歷之事。
“姐姐,現(xiàn)在我們就想該怎么回去,其他的不想了,啊!”我哄著說,離開懸崖之后,可以施放靈力了。于是一起朝東南方飛去,不到片刻,就看到熟悉的堰城,和那獨特的護城結(jié)界。
我們在城門外等著侍衛(wèi)進去通報,不到片刻功夫,就見南翼大王飛身出來。
“公主,有失遠迎啊。”他笑著朝我拱手,看到身后的婉月,疑惑著問:“這位是……”
“她是我姐姐,婉月公主。”我給他介紹,他暢快的大笑,說:“兩位貴客,城中請。”我們朝他欠身后,走進堰城。
剛到王府,南翼大王便吩咐下人去準備膳食,我趕緊說:“王上,此次我二人并不準備逗留,就是想給王上討輛靈獸車,回紫雪國去。”
南翼大王若有所思的笑了笑,接過話:“公主,您知道,前些日子民間才傳出你的死訊。這兩日,又傳出另外的事,本王就是想以朋友的身份問一聲,傳聞是否屬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