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采臣想想笑道:“這倒是奇怪了,難不成這西梁女國還是個只能出不能進的地頭?”寧采臣隨口一問,清風(fēng)也不知其中究竟,說道:“此事確實不知緣由,若說過不得通天河,師兄當年莽撞曾以此事問過師父……”說到這里,便又停了,似在回想當年鎮(zhèn)元子老大的話。
寧采臣很是佩服眼前這位看起來很有點修道人氣質(zhì)的師兄,難不成就是因為色心萌動,才被鎮(zhèn)元子老大經(jīng)常留在五莊觀看家么?
清風(fēng)想想說道:“恩師當年只說‘萬物消長,自有其理’八字?!庇鴮幉沙悸詭岩傻难凵?,清風(fēng)很認真地重復(fù)道,“恩,就是這八字。只不過我當年隨性而至,卻也不曾再赴那通天河一窺究竟,師弟若能過那通天河,不妨告知一二?!?/p>
寧采臣點頭稱是,兩人邊說邊走,不一時到了清風(fēng)所居小院,清風(fēng)邀他小坐,寧采臣心緒不寧,哪有心思陪他半夜喝茶,辭了他自往望月軒而去。
略略將這通天河諸事捋了捋,通天河難過,那紅孩兒的二叔婦科圣手兄又是怎么過的呢,那條像妖怪多過像修行人的金魚哥前兩年才占了通天河的水府,這道難以通行的“墻”肯定不是他使的手段,還有今天那位瞅冷子偷襲了他一把的隱身哥,更是不知來路。更糾結(jié)的問題是,寧采臣也不知到過了通天河,找到那位婦科圣手,到底能不能找到聶小倩……
小女鬼都長成大蘿莉了……
寧采臣心緒散亂的躺在自己望月軒上,也不知道當年他自己在這望月軒鬧出了那么大的亂子,只在半空中望那蟾宮清輝灑落,更添幽寂。
“你這廝膽敢窺視于我,可識得俺老孫手中的棒子!”一聲暴雷似的叫聲自虛空傳來,這么犀利的自稱,寧采臣一聽便知,猴哥怎么跑到這里來了。還發(fā)著脾氣了?
就在九天之上,孫悟空背倚明月,搭了個云棚,四下里張望,寧采臣一踏雷云往他那里飛去,朗聲道:“大圣不隨長老西去,怎有暇至此?”
不想這孫悟空抓耳撓腮地就在虛空一揮手頭那根道祖出品的金箍棒,朝了寧采臣砸了過來,罵道:“大膽,竟敢幻我友人身形!”猴哥本來對那六耳獼猴印象還算不錯,畢竟花果山還是這家伙幫自家猴子猴孫滅了那幫來打獵的獵戶。
只是這兩天被這猴子騷擾的夠嗆,猴哥這才動怒追了過來,這一見了寧采臣只當是那猴子又來忽悠他的,打了再說。
寧采臣不明緣由,只是心頭一動,那柄諸天星宿劍立顯手中,將那金箍棒封個正著。吃這一砸,寧采臣很深刻地理會到了什么叫做泰山壓頂,硬生生地被這猴子一棒從九天之上差點砸回地面,這才穩(wěn)住身形,疑道:“不知孫大圣哪來的火氣,不過兩日不見,就送這么一份厚禮,所為何來?”
孫悟空在半空中也是震得雙手一麻,向來交手總留幾分力氣,寧采臣剛才匆忙一封他的金箍棒,卻是兩人硬拼了一記,瞧了寧采臣手中長劍絲毫無損,不似這兩天那只幻做自己模樣的猴子,兵器一碰輒損,還是那股雷公般的嗓門叫道:“你果真是那寧書生,不是那猴子幻化的?”
寧采臣這才知道自己是替那六耳獼猴同學(xué)背了一趟黑鍋,心情自是不算太好,拱拱手道:“大圣一雙‘火眼金睛’,莫非還辨不得妖邪?”猴哥自知一雙眼睛雖然很閃爍,卻只是太上八卦爐中被煙熏出的一對害眼病。
只是以這猴頭的驕傲,雖知錯了,哪肯當面道歉,道:“那猴子有些手段,本事也不算太差……”
“只是兵器不佳?!睂幉沙嫉恿艘痪?,當日那只六耳獼猴差點和他撞了個正著,卻只是拔下一根猴毛化作兵器,若是尋常與人較量也就罷了,可是寧采臣手中諸天星宿劍、猴哥那根威震三界的棒子都是道祖出品,自然是挨著就斷碰著就損。
寧采臣只說有次在火云洞遇見一只猴子喜歡學(xué)他的模樣……
“嘿嘿,火云洞是誰的地頭?”猴哥還是很關(guān)注這事的。
“紅孩兒的?!睂幉沙茧S口答道。
“紅孩兒?不認識,本領(lǐng)怎樣?”猴哥當然不認識了,被佛祖關(guān)了五百年小黑屋,紅孩兒才三百歲呢,這叔侄倆應(yīng)該還沒見過面才是。
“紅孩兒你確實不認識,他父親卻是你的熟人,有個諢名喚作‘西方大力牛魔王’?!睂幉沙枷胂脒€是跳過了紅孩兒差點把猴哥弄死的那段劇情,就算說了這驕傲的猴子也是絕對不會相信的。
猴哥抓了抓腦袋,問道:“我那大哥是個牛精,怎么生了個猴子?難不成這猴子也是幻化的?”顯然是將紅孩兒和那六耳獼猴身份混了。
寧采臣只說那日前去向紅孩兒問那琴曲之事,碰到了那只猴子而已,那猴子卻不是紅孩兒。寧采臣絕口不提“六耳獼猴”四字,這種說不出來歷的消息,還是不說的好。寧采臣只在心中笑道,如果牛魔王真生了個猴子兒子,那可不應(yīng)該問牛魔王,該問你這齊天大圣才是了……
猴哥的表情一瞬間相當糾結(jié),低聲道:“怎么和這老牛扯上了,卻是不好動手了?!闭f罷,便朝寧采臣擺擺手,就要離去。
寧采臣想想還是問道:“大圣交游廣闊,可知那通天河?”
猴哥抓了抓腦袋,道:“有耳聞,卻不曾去過?!弊屑毧戳丝磳幉沙?,這猴子半帶驚訝地笑道,“卻聞那通天河一側(cè)便是西梁女國,滿國皆是女子,你這……看也不似個貪花好色的,怎么?”猴哥這一刻的想法很隨大流。
寧采臣已經(jīng)很習(xí)慣了被人當成貪花之人,將那琴曲之事和那堵不知來由的墻說了,最后道:“我妻子轉(zhuǎn)生,可能在那西梁女國域內(nèi)?!?/p>
猴哥對寧采臣這種執(zhí)著凡間情愛的作風(fēng)很不看不上,但是對那堵墻的興致頗高,更別說兩人見面他就給了寧采臣一金箍棒,若不是這書生有幾分手段,只怕已經(jīng)魂歸地府了。他雖自傲抹不下面子,正好尋了機會抹平這事,便道:“既有如此奇事,卻要一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