貞觀十三年是個極度強大的年份。
這一年,唐僧三藏法師他爹中狀元了。
他爹被人做了。
他媽被人搶了,僧哥被他媽拋江,僧哥被人救了,一個叫法明的和尚救了他,養了他十八年。十八年后,長大的僧哥帶了一批軍隊有仇報仇,有怨報怨,接著就徹底遁入空門。
往后呢,就是唐太宗李世民大大魂游地府,回來之后找了一群和尚誦經。
三藏哥就上位了,和皇帝世民哥拜了把子,西出長安,前往西天取經……
折騰了這么多年,還是她妹的貞觀十三年。
貓頭鷹去把前些天那倆僧人的衣物不知道從哪里翻了出來。已經不能算是衣物了,相當于我們刨紅薯皮,誰還注意刨的規整不。那只貓頭鷹強忍著惡臭,將那僧衣的碎片拼了起來,寧采臣看了看也就心里有數了。
在貓頭鷹的目送下,寧采臣架起一團雷云,往西而去,唐三藏已經被人救走了。三天前被人救走的。也不知這三天,唐三藏走了多遠。也不知道這和尚這會兒走到了那里。說實話,寧采臣對這和尚并無什么好感。
肉眼凡胎,識不得妖怪;耳根子又軟,聽不得教唆;腿肚子更軟,見了妖怪就挪不動腿,這樣一個和尚,實在不夠美型啊。
等到寧采臣見到那個騎白馬的和尚的時候,已經是第二天的中午了。
沒有刻意運功護住衣衫的寧采臣身上青衫還有幾處被樹枝刮出的豁口,那騎在白馬上的光頭哥,倒是一點都看不出來三天前快被人吃掉的晦氣模樣。
很俊美的一個和尚!
和寧采臣的年紀差不多,哪怕在這深山野林中,也是一身的淡然,這種淡然的氣質,讓寧采臣覺得,這和尚不像是在荒山野嶺的,反而像是一派沐浴更衣后,就要靜坐誦經的模樣。那一身白衣,和身下的白馬渾然一體,唐僧面色微黃,和這白衣一襯,倒像是古玉琢成。
寧采臣心下一聲贊嘆,難怪一路西行,各種癡男怨女的,纏綿悱惻。
唐僧見這少年從樹上掉下,衣服又有破損,只當是深山人家的少年郎出來玩耍,輕宣一聲佛號,合什道:“阿彌陀佛。小施主,此地多有豺狼虎豹,切莫在此玩耍,還是早早歸家才是。”聲音溫潤,溫和,就像是一個多年不見的友人,和你淡淡的表達著自己的關心,哪怕是寧采臣對他固有的印象不佳,這一刻,也無法生出反感。
寧采臣早已想好措辭,只說要往韃靼一行,有些要事要做,不想迷了路途。如果說此刻的寧采臣是對光頭哥產生了一定的興致,原先計劃中,只是想用光頭哥來接近猴哥罷了。
原因不說也罷,聶小倩轉生了,但是轉生到了何地,寧采臣此刻可是一籌莫展,但是地府知道啊。猴哥和地府的交情,大家都懂的。寧采臣就準備走個曲線救國的路子。
寧采臣抱拳,正要說話,旁邊林中陡然一陣腥風卷了過來。云從龍,風從虎,一聲虎嘯,由旁而發。寧采臣一喜,正愁怎么做自我介紹呢,這家伙就來做背景了。
寧采臣琢磨著,到底是在老虎剛撲過來的時候,干掉它;還是說等它威脅到光頭哥的時候,再出手干掉它;再或者,不用干掉它,把它打怕了,再教它要和諧要有愛?
白馬上的光頭哥,一聲清嘯,道:“施主小心。”
在寧采臣目瞪口呆的注視中,光頭哥雙腿一夾馬腹,白馬人立而起,一聲長嘶,比起那聲虎嘯,居然沒有落在下風。光頭哥,左手持韁,右手一振手中錫杖,“嗡”的一身,錫杖之上九環齊鳴。
白馬疾馳,馬上的光頭哥隨著馬背的上下起伏,和這白馬恍如融為一體。
人馬合一!
如一只離弦之箭,不偏不倚的直沖那條吊睛白額虎而去。
寧采臣睜大雙眼,看著那條怎么也是三米多長的老虎,被光頭哥一挑一振,就那么飛了出去,“嗚嗚”叫了兩聲,掉頭往叢林深處逃了。
也不知道光頭哥的月白僧衣,是啥材料的,看的寧采臣極度眼饞,在這叢林中騎馬直沖,居然完全沒有刮破。
寧采臣努力的揉了揉自己的臉,想將眼前這個武林高手一般的白色僧衣光頭哥,和記憶中的那個一遇事便哭哭啼啼的唐僧重疊起來,努力了半天,寧采臣弱弱問道:“在下寧采臣,敢問大師法號?”
“貧僧三藏,乃是前往西天求取我佛真經的。”光頭哥躍下馬來,合什還禮道。
寧采臣怨念道:連下馬的動作都這么牛逼,這年頭想走帥哥路線,真是不好混啊。
唐三藏看出了寧采臣的訝異,微笑道:“我佛慈悲,亦有金剛怒目。”這種毫無殺氣的淡定,才是一直最堅定的表現。
寧采臣冷汗狂冒,心中不停念叨:這貨不是唐僧,這貨不是唐僧……
當然,寧采臣同是一笑,行了個不倫不類的抱拳禮,道:“此去西天,路途艱險,須得有些降魔手段才是。”寧采臣心里真是這么想的,所以說出話來,也是極為誠懇。
“多承施主教誨,貧僧此去定要踏足靈山。”此時的唐三藏還不知道自己為什么會有如此堅定的信念,但是他知道自己愿意也會一直走下去,“倒是寧施主,這荒山野嶺,處處兇險,還是早早歸家的才是。”
寧采臣早已想好說辭,就依樣對唐三藏說了。
這和尚也是個實誠人,聽寧采臣如此說法,居然在此迷路,主動邀他同行。還想將白馬讓與他這文弱書生,寧采臣臉皮很厚,這一刻也嗷嗷敗退,只說年幼時也曾強身習武,長得大了有些松懈,但還是能走的動路。
僧哥雖然英武,兩人結伴,將包袱擔于馬背。
行了一程,等到日落西山,秋寒露重,兩人尋些枯枝,燃起火堆。秋日果熟,這山又少有人至,果子熟了,便落于地上,兩人尋了些,聊以充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