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起被病魔煎熬了許多年的妹妹,龍笑的眼淚就下來了,哭道:“仙師!求您救救我家小妹,龍笑遠給您當牛做馬,今世報答不完,還等來世也甘為仆役。”
楚軒淡淡的笑了笑,道:“你也不用賭咒發誓,我并不信什么因果報應。只不過今日遇見,大約也是緣分,對我來說要治絕脈也非難事。”說話間就手心精光一閃,現出一只青玉葫蘆,從中傾出一顆精綠碧翠的丹丸。“這是綠級修丹,主要用陽畦草練成,正好與你妹妹對癥。服食之后就能漸漸化解陰氣開拓經脈,不用十年就能根治。”
龍笑目瞪口呆的看著那綠色丹藥,他長這么大還沒見過橙級以上的丹藥。那顆小小的丹丸,能徹底讓他妹妹擺脫痛苦。不過就在這一瞬間,他反而冷靜下來,艱難的把眼神從楚軒的手心移開,問道:“為什么!仙師為什么要幫我?我知道這世上絕沒有天上掉餡餅,市面上的綠級丹全都價值不菲,就算把我賣了也不值。”
楚軒不禁嘆道:“好冷靜的心思!若我說救你妹妹的代價,就是要你去死,你愿意么?”龍笑慘一笑,想都沒想就點頭道:“只要仙師說話算話,龍笑現在就愿自盡。”楚軒搖搖頭道:“你現在死了于我有什么好處!正好我還缺個跟班,看你還算伶俐,日后就隨我身邊伺候。”
龍笑既驚且喜,若真能救了妹妹,別說讓他當跟班兒,就是當牛做馬也甘心了。而且常言道,宰相門前七品官,只要跟了好主子,將來未必不能出人頭地。連忙道:“龍笑多謝主人慈悲,對天盟誓,日后一定忠心耿耿伺候左右,但有二心五雷轟頂而死。”
楚軒自然也不會平白無故看中一個小扒手,就在剛才他輸入真氣探查,才發現龍笑竟是極其罕見的純陰之體。體內經脈大異于常人,而且充滿精純的玄陰真氣,否則怎么可能有那樣迅捷的身法。只不過多年來扒竊為生,也沒遇上慧眼識珠的高人,這才使明珠暗投寶玉沾塵。至于龍笑妹妹的絕脈,也是十月懷胎時,沾染了他的陰氣,才落下的病根。
這時龍笑已恢復自由,楚軒直接將那顆丹藥給他,道:“我還有事不能耽擱,這顆丹藥你先拿去,十日之后依然在此相見。”龍笑捧著那顆丹藥,雙手已有些顫抖,也沒有多說別的,“噗通”跪在地上一拜,隨即挺身而起匆匆奔去。
楚軒微微一笑,知道在這個世界上,終于有了一個可以信任的部下。他并不擔心對方出爾反爾,龍笑絕不會放棄這次機會,否則將永遠都是個見不得人的扒手。就算萬一真的不來,也沒什么損失,就當積德行善了。信步回到街上,直往蘿蠶仙居而去。
蘿蠶仙居的名字雖然更雅致,不過鑒于南華國總體奢華的建筑風格,店面裝修金碧輝煌也不次于玄融丹室。而且在許多細致之處更有神來妙筆,雖然豪華卻不奢侈,給人更有品位的印象。門前只有兩個妙齡少女迎客,見楚軒來了也并沒迎上,只是屈身行禮嬌聲念了一句‘歡迎光臨’。店內的客人不多,各有侍應接待,在最里面的柜臺后邊坐著一個精瘦的中年人,一身整齊干凈的藍色綢衫,眼中閃著精明的光彩。
楚軒上前一抱拳道:“敢問掌柜的可是姓李?”那中年沒想到楚軒直接找他,點了點頭道:“這位貴客有何指教?”楚軒微笑道:“李掌柜客氣,在下楚軒,承蒙貴號沈紅鸞姑娘介紹過來學徒,還請掌柜的幫著安排。”李掌柜經過多少風浪,執掌店面也有百年,最能察言觀色。一看楚軒說話不卑不亢,且氣度儒雅舉止得體,一看就不是尋常人家的子弟,怎會到丹坊來學徒,還是自己家小姐介紹來的。皺了皺眉頭問道:“楚軒,你是何方人士,怎會認識我家小姐?”
楚軒早就想好,不緊不慢的應道:“我就是咱們南華國人,只是家族世代隱居東方山中。此番成年出外歷練,卻因不慎丟了錢袋,這才想打些短工賺點盤纏。先前到了玄融丹室,卻遇上惡霸橫行,幸虧沈小姐急公好義,才得脫身。”
李掌柜最知沈紅鸞的性子,一聽楚軒去過玄融丹室,也不難想出來往的經過。復又問道:“你會煉丹?”楚軒點點頭道:“會倒不敢說,也算學過一些,配藥看爐應該不成問題。”李掌柜點點頭道:“既然是紅鸞答應的,就先上藥房跟老王兩天,若你真能勝任就可留下。”說罷隨手點過一個小廝,先帶楚軒過去。
楚軒也不關心到底干什么,先混進來再說,謝過之后就往里邊走去。出了前堂就是一個巨大的天井,青石板錯成十字花,嚴絲合縫的鋪在地上。左右兩排紅柱青瓦的房子,從中輻射出滾滾熱量。所謂外行看熱鬧,內行看門道。楚軒神念一掃,也不禁吃了一驚。這哪兒是煉丹作坊,簡直就是個工廠!
左右兩排房子一共隔成四十間,每間一口丹爐一個煉丹師父,大約只有丹士水準,但成規模煉制赤橙兩級丹藥已足夠了。正對天井是兩扇對開的大銅門,關的嚴嚴實實,門前立著四個眼神犀利的勁裝漢子,修為全在道靈以上。料想就是蘿蠶仙居的要害所在,黃綠青三級丹藥應該全都在門內煉制。
楚軒也沒多看,跟著帶路的小廝往旁邊偏門繞過去,來到了另外一套院子。雖然只是一墻之隔,不過煉丹禁地全有陣法結界,別說是外人不能潛入,就算是店內人員也難進去。但楚軒并不心急,其實他在外歷練,也并非只為完善煉丹術。楚軒終究不是土生土長,過去對外界的了解,全是聽傅博玉講解。但要想真正的了解一個世界,就必須親身去看去體驗。
才一進院,楚軒就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正是他第一次隨傅博玉回去時,一進屋聞到的那種怪味。許多藥材混雜在一塊,甚至有些放得太久,都有點發霉了,那種怪異的味道絕非常人能忍受。前面那小廝捏住鼻子,戲謔瞟了楚軒一眼,明顯是要看笑話。過去來了好幾個學徒,都是被這怪味熏跑了,最長的只忍受了十天。沒想到楚軒連眉頭都沒皺一下,那小廝甚覺無趣,怏怏的扭過頭,對里頭喊道:“哎!王叔!掌柜的讓我帶來一個學徒給您打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