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緣分的曙光

在那次談完專題的贊助后，管芊說那個專題勞他費心了，她想請他一次，汪勁一聽正是求之不得，說管老師請客，那他真是受驚若寵。管芊聽了笑了起來問他是不是總是受驚？還調侃他以他的人氣，身邊應是花紅柳綠，可能受驚都受得審美疲勞了吧。

汪勁回答道：“管老師過獎了，我就是沒什么人氣？倒是以管老師的漂亮、氣質，擁躉一定甚眾吧。”

“我，也就剩下自我欣賞了，我看是汪總在推己及人吧。”

“共勉、共勉”汪勁雙手抱拳，管芊也抱拳回應。兩個人都感到好玩，幾乎是同時笑出聲來。在笑聲中，汪勁也算是接受了管芊的邀請。

兩人在“竹園新春”中餐館A27雅間落座，“哎呀，糟了”汪勁坐在餐桌旁了，才突然想起有公司老總經理上午在老總辦公室時叫他通知總經辦中午加班準備一份資料，下午老總見建委的領導要用。

汪勁急忙拿出手機，給總經辦的小廖撥電話，小廖的小靈通通了卻沒有人接，見汪勁心急火燎的樣子，管芊開起汪勁的玩笑來：“汪總，你要先給家里的領導請好假哦。”

“不是，是給公司打，有一件事忘了”汪勁又馬上給公司辦公室打電話，電話通了后響了好幾聲都沒有接，汪勁正在想是否需要掛斷時，有人接了，正是小廖，汪勁把事詳細給小廖做了交代。

管芊見他著急的樣子，遞過來一張服務員剛上的熱帕子。汪經放下電話，接過帕子來擦了一擦后，感到輕松了不少，說了聲謝謝。

“我還以為你是被你老婆嚇得的呢。”管芊竊笑道。

“什么老婆，我還是孤家寡人一個呢。我記得上次在河邊的夜宵店里我就已經告訴你了。”汪勁回答道。

“是嗎？”管芊有點驚訝，“那對不起了。”

“沒什么，管老師是貴人，多忘事也屬正常。”

“不是，我以為汪總這么優秀的人，不敢妄猜妻妾成群，但也應當是名花有主了吧。”

汪勁很有些苦笑不得：“管老師，你就埋汰我吧，反正被管老師埋汰也是一件幸福的事。”

管芊見汪勁發不了招了，就想放過他。

“光說我了，管老師，你難道不給家里的領導請一下假啊。”汪經故意這樣問道，想試探一下管芊。

“我家我既是領導，又是群眾，給我自己請假就是給領導請假。”

汪勁訕笑道：“領導好！”

管芊問：“你干什么？”

“榮幸、榮幸，今天鄙人能挨著領導坐吃頓飯，實在榮幸啊。”

管芊覺得和汪勁斗嘴很有些意思，正捋袖挽褲準備和汪勁好好好切磋一下，汪勁卻免戰牌高掛，夾了一塊紙包排骨進管芊的碗里，說不玩兒了，吃東西、吃東西。

這頓飯吃得很是愉快，在桌子上管芊充分感受到了汪勁體貼細心的紳士風度，汪勁則充分體會到了管芊幽默可愛的一面。

吃完飯，剛剛過一點，汪勁邀請管芊到隔壁的人民公園去喝會兒茶，管芊本想直接到臺里加一下班的，但汪勁拿“難道只準你請我吃飯，就不準我請你喝茶”的話來激管芊，再加上管芊又看見汪勁喝了那么多酒，有些不放心，覺得到公園茶園去喝點茶，他的酒也許會很快醒。

人民公園的茶園在一個湖心小島上，十多棵粗大的樹的巨大的樹蔭下，沿湖安放著一排木桌子，擺著幾十張竹椅子。管芊深吸了一口氣，空氣中隱隱彌漫著一股樹木的清香。這天是八月難得的晴轉陰的天氣，太陽經過了上午的燦爛登場后，好不容易休整一下，被幾片流云遮擋住，只從云間撒下些余光下來，汪勁和管芊在一大片竹林的樹蔭下坐著，眺望著寬闊的湖面，感覺一片清涼。“這真是避暑的好地方啊”管芊感慨道。

“是啊，你有空經常來這里坐坐，人會很放松。”呷著茶，汪勁建議。汪勁時時看看茶杯中在茶水中自由棲息的竹葉青，時時看看身著素花連衣裙的管芊，眼前的情景讓他覺得有些恍惚，他好象又看到了大學時的盧燕坐在自己身邊，靜靜的陪自己吟王維的那首“獨坐幽篁里，彈琴復長嘯，深林人不知，明月來相照”。盧燕見他不時看看自獨自出神，就問他：“嗨，你干什么呢？”

汪勁一岔，笑著說，“沒干什么，瞎想。”然后他認真的看著管芊說，“如果我說你和我以前一個朋友很象，你不會覺得可笑吧。”

管芊見他嚴肅的樣子，有點戲謔的說，“該不會是你以前的女朋友吧。”

“你真是冰雪聰明啊”汪勁把身子向前挪挪，微笑著看她。

“原來汪總也喜歡這種‘群眾普及性’語言啊，那真是失敬了。”

汪勁聽出了管芊話中的調侃成分，“信不信由你，你還真象我的初戀呢，上次在‘江風’夜宵第一次見你，我大吃了一驚，還以為是她呢。”

“哦，是這樣，那真是榮幸了，能跟你念念不忘的初戀相象”管芊搖搖頭，竊笑了一下，還是沒辦法認真起來。

“如果你不反感，我就做一次煩人的祥林嫂，講述一下我的初戀。”

“我不反感，但你最好還是不要說，因為那是你的隱私”管芊雖然對象汪勁這樣在商場在情場中打滾的白領男人有著怎樣的初戀感到頗有些好奇，但她知道聽了別人的隱私后，自己也就知道了別人的秘密，也就必須擔負起承載別人秘密的責任，這在管芊看來是束縛她自由的枷鎖，再加上她還本能的感覺到了汪勁想講述背后的深意，而那深意恰好是管芊不愿意被觸動的地方。

汪勁見管芊這樣說，就沉默了起來。管芊發現剛才她的話好象太直了，有些傷汪勁的自尊，就安慰他說：“其實我還是很想聽聽你的事情的，我拿一次來破下戒，洗耳恭聽一下汪總的故事。”

這下汪勁反而不想說了。他把手中的茶杯輕輕搖動了幾下，突然冒出一句，“管芊，我們做朋友吧。”

管芊一楞，然后馬上反應道，“我們已經是朋友了啊”

“不是那種普通朋友，你知道的，我反正豁出去了，你要是從此以后就不理我了，我也絕對不會放棄。”

管芊端著茶杯的手抖了一下，“汪總你開玩笑吧”

汪勁堅定的注視著管芊的眼睛，“你看我象開玩笑嗎？”

這下輪到管芊沉默了。空氣凝固了好一會兒，管芊緩過氣來，“汪總，我很感謝你在專題上幫我，而且大家在一起工作也的確很愉快，但我現在對談感情這種東西實在沒什么興趣，我相信，我們保持一種好朋友關系大家都會比較開心。”

汪勁也覺得他剛才的表白有點太突兀了，管芊一下子難以接受也是可以理解的。他這才發現他自己臉紅得厲害，但他轉念一想，既然話已經說了，就沒有必要再回避了，“我這個人說話就是直，如有冒犯的地方請你包涵，但我的決心是不會改變的。”

管芊不好回答他，嘆了一口氣說他要怎么樣隨便他，反正她把他當好朋友對待。

眼看這茶是喝不下去了，正好這時管芊臺里同事打電話來，問她下午什么時候開會，管芊接電話時，汪勁很見機地把帳結了。兩個人起身走到大門口，汪勁象做錯了事的小孩子一樣低著頭，管芊這時候心里的感覺很奇怪，她看著低著頭沮喪的汪勁，心底突然升起一種母親般的愛憐，有一種想伸手撫mo他的頭安慰他的沖動，這念頭一閃而過，她還是忍住了，因為兩人不同方向，管芊臨上車前還是給汪勁打了一個招呼，汪勁哦了一聲，車子開出幾米后，管芊聽到汪勁在身后大喊，“我給你打電話！”，那一瞬間管芊的心猛的顫動了一下。

那天回家后，汪勁再一次反復地問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歡管芊，問上千遍后他得到的結果是肯定的。于是，汪勁開始義無反顧的投入了對管芊的攻勢之中。汪勁在有線電視臺附近的一家花店一次就訂了一個季度的玫瑰花，要求店老板每天早上派人把一束玫瑰花送到管芊的辦公室，然后每天早上、中午、晚上都抽空發短信給管芊，短信內容往往言簡意賅，但都充滿激情。而且一有空就打電話給管芊問候或者約請一起吃飯、喝東西。

管芊本來以為那天汪勁那天是喝酒喝多了，一時迷糊在說胡話，管芊認為象汪勁這樣的男人一定是在女人堆里混多了，哄女人開心的話應該是張嘴就來，誰要是當真誰就等著哭吧，管芊也早過了別人一說甜言蜜語就找不著北的年齡，管芊深信友誼比愛情長久得多，而且汪勁還犯了一個大忌，女人最恨做別的女人的替代品，而汪勁一上來就說大實話，說管芊象他過去初戀的女友，實倒是實了，但卻叫管芊心里有了老大一個疙瘩。所以那天出租車開動時的一瞬間的感動轉眼就被管芊拋在腦后了。

至于后來汪勁每天送花，管芊倒并不排斥，因為管芊是真的愛花，從玫瑰花的新鮮度和飽滿度，可以看出汪勁是給花店老板特別交代了的，這一細節在不知不覺中贏得了管芊的好感，她對這些花也挺愛惜，把花插好后，還叮囑在當天不出去的同事記得幫花換水。

“每日一花”讓部門的女士們眼熱的同時，又很好奇，究竟是怎樣的一個男人這樣對一個自己心儀的女人。偏偏大家問管芊的時候，管芊又總是含混的回答說是一個朋友就了事，就更引得大家猜測了。

對于汪勁發過來的短信，管芊是一律只看不回，看到有些話實在肉麻了，就用手指摁動按鍵把那條刪了。對于汪勁打過來的電話，管芊都是公事公辦，有事說事，沒事就掛機，對約會的邀請一律推辭說單位或家里有事，搞得汪勁有勁使不上，連個人都見不著，只好在一邊單相思著。

眼見著管芊有意和他疏遠，汪勁卻只能遠遠望著，不知道該怎么辦，汪勁再次感受到了“愛一個人使勇者變得無力”的正確性。無奈之下，汪勁只好向高原求救了。

這個周六的早晨，汪勁決定打電話給高原約他出來喝茶吃飯，把他的苦水向高原倒倒，請高原給自己出點主意。

汪勁開始打高原的電話，剛開始高原的電話一直打不通，汪勁不甘心，在打了十多分鐘后終于打通了，聽見高原熟悉的聲音，汪勁感到了一種力量。“我，原哥，你在哪個鬼地方呢？我足足快打了你的電話有二十分鐘。”

“哦，我在爬青城后山呢。”

“啊，你也太不夠意思了吧，有如此雅興，怎么不叫上我呢，這幾天我正悶得慌呢。”

“我也是被朋友拉去的，再加上你是個大忙人，就是叫了你你多辦也是來不了的，上次說到麗江去，你還不是臨陣脫逃了的。”

“老哥記性還真好啊。你什么時候回來呢？”

“大概要星期天下午了吧。你有什么事嗎？”

“是啊，我等著老哥回來打救我呢，我現在是栽進無邊苦海了。”

“怎么了？”高原關切的問。

“回來再說吧，我星期天晚上請你吃飯。”

“好吧”，盡管高原知道星期天爬完山人肯定是精疲力盡，但汪勁有事卻是必須出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