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回精心打算

花開花落年復年，王莽卻不知道這老人只有在祭祖的時候才能見到王家眾人，一年中的其他時候，他都是孤守空燈，沒有主人服侍，雖然少了幾分勞累，可靜寂下來的孤獨是讓人難以忍受的，于是他就不停的整理院中的花草樹木，清理枯枝落葉，打掃家具上的灰塵，總之，他努力的不讓自己閑下來，因為他怕空閑下來之后，就再也動不起來了。

有些人天生就是勞碌命，一刻的輕閑都會讓他們渾身難受，很顯然，這位守院的老仆就是這類人。

老宅不大不小，四房三進，前院后院皆有，在老仆悉心的看護下，這院子一點也不顯得的陳舊，只是靜的讓人有些難受。

王莽很喜歡這院子，簡樸又清新的感覺讓他渾身舒暢，雖然他也喜歡那奢華的擺設，喜愛那寬闊的大廳，可作為一個家來說，他還是喜歡這院子多一些。

“賈伯”王莽一聲呼喚，那老仆立刻興沖沖的跑了過來，口中回到：“小少爺有何吩咐？”

王莽右手指了指賈大，然后又指了指張讓，“他們兩個人你給安排一下，這院子你熟悉，安排到什么地方，你看著辦。”

老仆點頭應諾，正待離去，王莽又疑惑的指了指煙雨，“她嘛，給她一個單獨的房間。”

沒理會煙雨投來的那感激的一瞥，王莽又吩咐道：“暫且如此，你且去忙活，若有事我自會喚你。”

老仆離去的時候誠摯的向王莽行了一禮，口呼：“小少爺和夫人喚我賈鷲即可，別的稱呼老奴萬萬擔當不起。”

直到王莽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老仆方才高興的離去，一邊走一邊招呼賈大和張讓，這二人都是靈巧之人，向王莽請辭之后，方才隨老仆而去。

“賈鷲，這老仆的名字倒也奇怪，看他的模樣是個老實忠厚之人，不知誰給他起了個這么個名兒。”一邊想著老仆的姓名，王莽一邊打量院中的擺設。

正門兩側靠墻的位置，只種了些花草，王莽正考慮怎么沒在墻邊栽樹，可這想法剛一露出，又被他自己給否掉了，如果墻邊栽樹，萬一歹人翻墻而入，豈不是正好給了他們隱蔽的地方？

前院很寬闊，除了些許的花草，并沒有多余的綴物，王莽看了會兒，信步走到了后院，后院一般都是女眷所在，如今王氏就住在后院，正在整理被褥。

后院的東西就多了，東邊的一塊小菜園，西邊的一口井，還有排列整齊的幾排樹木，讓這普通的后院也多了幾分自然。

王莽環頭四顧，一個不小心沒注意到腳下，差點一個踉蹌摔倒在地，幸好他反應迅速，飛快的抓住了一邊的樹木，這才沒來個“豬頭拱地。”

可就是這番動靜，也驚到了屋中的王氏，只見她放下手中的被褥，疑惑的喊道：“可是莽兒？”

王莽揉了揉右手，朗聲回到：“是孩兒。”

王氏輕吁一口氣，緩步走向門口，口中說道：“你這孩兒，到了門口，怎么不進來。“

王莽把有些疼痛的右手背到了身后，笑嘻嘻的說道：“孩兒是想進來的，這不是還沒走到嘛。”

王氏眉毛一動，故作怒色的說道：“還不進屋來？”

王莽連連應諾，三步并作兩步的走到了內屋。

屋內的擺設也很普通，只不過多了幾個顯眼的箱子，王莽看的明白，這幾個箱子，如今就是他的全部身家所在。

王氏這時看到了王莽背在身后的右手，一把拉住他的右臂，心疼的問道：“這手是怎么回事？”

王莽笑著解釋道：“孩兒一不小心擦到樹上的，沒事兒，不疼，你看，都沒流血。”

王氏拿過水盆，輕柔的給王莽清洗著右手，一邊洗一邊埋怨道：“你這孩子，看你這聰明勁兒，怎么會擦到樹上？以后可得長記性了。”

王莽自然是點頭應諾。

清洗完之后，王氏又拿來面巾，拭干了王莽手上的水跡。

王莽生怕王母又在嘮叨，連忙開口說道：“母親，如今咱們家中，也略有錢財，要謹防宵小之徒窺探。”

說到這些錢財，王母也是眉頭一皺，這幾年來都是住在未央，在那皇宮大內，自然不用擔心財物的安全，可現在就不同了，雖然院中有四個男人，可其中一老、一少，另外一個年輕的還是個太監，唯一身體健康，各部件完好無損的賈大，看樣子也不是個護院的好人選。

王莽顯然也意識到了這一點，他見王氏閉口不語，知道母親也沒想出個辦法，他嘗試的開口說道：“母親，如今倉促間去買些可靠的家奴已經來不及了，孩兒在想，不如咱把這些財物購換成土地、或者房產，這樣一來，錢財散去，家中除了我的俸祿外，也有了穩妥的財源。”

王氏也不是蠢人，剛才她只是走進了思維誤區，王莽這么一提點，她立刻點頭應道：“我兒言之有理，留在手上，錢財只多不少，可一旦購置土地，每年的稅收都應該足夠開銷的了，而且這家里也就放心多了。”

王莽心中大汗，原來他母親以為他想做個收稅的地主爺，可這樣也好，先把土地買下來，到時候具體怎么做，還不是他說了算？

想罷，王莽又問道：“我們王家應該也有土地的吧？”

王氏點頭應道：“這是自然，我在侯府聽你大伯母講，那可是上千畝的土地，如今都租給了一些散戶。”

王莽咋舌不已，看來漢末的土地兼并確實嚴重，稅收的重些，再遇上天災人禍，這老百姓活不下去，不去造反才怪。

可如今自己也要為土地兼并事業做出一番貢獻了，想罷，王莽開口說道：“一會兒孩兒去喚賈鷲，他應該知道什么地方有合適的土地。”

王氏點頭，隨口叮囑道：“可要打聽清楚了，最近幾日你不需要進宮陪太子，正好有時間選一塊好地。”

王莽偷笑，他現在可不敢把想法說出口，即便說出口，只怕王氏也不會同意，只好先斬后奏了，王莽定下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