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四回觀察環境
春季里的河流一般都會有一個春汛期,可王莽眼前的這條小溪很明顯不在此列,看這小溪的源頭,應該是山中的某處地下泉,這溪水清澈照人,想必拿來飲用也是綽綽有余的。
賈鷲一直緊盯著王莽的一舉一動,生怕他再有個閃失,賈大左手拿著王莽的斗笠,右手牽著驢,雖然沒閑著,可也是遠遠的看著王莽,這爺倆看到王莽往小溪中丟了個石子,心中納悶——咱這公子還有這游玩的興致?還要打水漂玩?不過這水漂打的可不咋地。
賈鷲見王莽看著小溪發呆,有心上前拉著他,可又怕王莽發火,只好間接的說道:“公子,不如咱們進莊吧?這荒郊野外的有啥看頭?”
一邊的賈大也是連連點頭,嘴里附和道:“就是就是,還是進莊喝碗熱湯來得暖和些!”
王莽回過身來,搖頭說道:“不,我們先到那處地方看看。”說完,右手指向莊子附近的一處平臺。
所謂的平臺,其實就是一處地勢相對平緩的高坡,由于山脈存在的時間比較長,外露的巖石長期受到陽光、雨水的風化侵蝕,外表顯得有些圓滑。
天上剛才又下起了毛毛細雨,更讓這山路多了幾分崎嶇,幸好,在賈大找了棵大樹把驢子拴起來之后,在賈姓爺倆的護衛下,王莽順利的登上了這處平臺。
平臺的位置要比莊院的建筑高出七八丈,站在平臺上往下看,莊院的布局一覽無余,這是一座占地幾十畝的院子,低矮的院墻的外頭還有幾戶零散的人家,想來應該是這戶人家的佃戶,或者是奴仆。莊院后面的山脈不算高,山勢也不陡峭,幾道清澈的泉水從山谷中飛馳而下,匯入了莊子前面的小溪中。小溪的兩岸開辟著幾十畝的水田,但限于地形的限制,總共也就二十多畝的樣子,倒是水田遠處,靠近山腳的地方有著大片的旱田。
賈鷲見王莽看向了那些旱田,嘴里熱心的介紹著:“那些旱田長不出什么好莊稼,地上都是些亂石渣,那圖層只有這么厚的一點兒。”賈鷲比劃著五個拇指寬的樣子。
王莽笑了笑,賈鷲以為王莽想改變主意了,連忙繼續說道:“那旱田本來都是荒地,后來這莊家命人開荒制地,這才有了這上百畝的旱地,可要是比起收成來,這上百畝旱地興許還不如那二十多畝的水田產的多。”
王莽點了點頭,贊許的說道:“你倒是懂得多,你可知道那莊子周圍的山林是誰家的?”
賈鷲樂呵呵的說道:“那些成材的樹木都是這莊院里人自己種的,那些雜木野樹嘛,全都是自生自長的,這地方一般人不愿意來,那山上山下的樹林也開不出個好地兒,因此,都算在這莊院里頭。”
王莽滿意的笑了笑,在這古代,誰先占了,那便是誰的,要是他王莽把這山林改造一番,然后去長安府登記造冊,這方圓幾十里的山地,豈不是都是他的了?
雖然靈魂來自后世,知道商品經濟的重要性,可有這么一大片屬于自己的土地,就是看著也舒坦。
“農婦、山泉、有點田!”王莽奸笑,現在田、泉馬上就有了,可那農婦怎么說?突然間,煙雨那滑嫩的手臂浮現在了王莽的腦海之中。
可王莽馬上意識到了一個悲劇——他才十歲,用粗俗點的話說就是,連毛都沒長齊的家伙,還在那地方想入非非?等丫毛長齊全的再說吧。
從實際的身體發育方面,王莽否定了這個想法,從信念理論上面,王莽狠狠的譴責了自己,“真正的事業才剛剛起步,輝煌的革命戰爭還沒展開,只是剛剛打好了一個伏筆而已,現在還沒到那風花雪月的時候,我要批判自己,我要認識到錯誤,我要檢討,我要克制,我要懺悔,我要~~~這只不過是又一個欄而已。”王莽或真或假的在那地方默默念叨著。
駭得一邊的賈大和賈鷲是眼皮急跳,因為在他們眼中,王莽不斷重復著——點頭,抬頭,抬頭點頭這兩個動作。
不知就里的他們還以為王莽得了失心瘋,可又不敢大聲叫喚,生怕真把王莽嚇出了個好歹來,只好在那地方干瞪眼,一會兒的功夫,王莽的懺悔還沒做完,這爺倆已經渾身冒汗了。
許是哪位前輩高人聽到了賈姓爺倆的禱告,把那懺悔的王莽回復到了正常狀態。
只見王莽拍了拍胸口,心里又默念了一句:“他媽的,做個懺悔還真他媽的累,可老子有必要懺悔嗎?咦,這爺倆怎么渾身冒汗?”
王莽疑惑的拍了拍賈鷲和賈大,嘴里問道:“怎么了這是?你們怎么渾身發抖?”
賈大和賈鷲爺倆相對一眼,心里滴出苦水來,可哪敢說實話,只好昧著良心說道:“沒事兒,咱爺倆皮厚,熱的!”
王莽煞有其事的點了點頭:“熱啊,熱就把衣服脫下來涼快涼快,讓這春風吹吹。”
賈大和賈鷲連連搖頭,口中辯解道:“無妨,這會兒又涼快了。”
王莽看了看這爺倆,又看了看天,感受了一下風吹的滋味,疑惑的問道:“我怎么就不熱呢?這不挺舒坦的嘛?你們爺倆不正常?”
賈大和賈鷲心中暗罵,你小子才不正常呢,一會兒發呆,一會兒丟石子,這大冷天的還到山坡上吹冷風,這不是要人親命嘛!可心里再難過,面上也要諂媚的說道:“恩,我們爺倆打小就跟別人不一樣!”
王莽“喔”了一聲,好奇的圍著這爺倆轉了一圈,嘴里嘀咕道:“沒看到和平常人有什么不同的啊?”
那賈大和賈鷲又渾身發抖了,不過這回是氣的,心里直叫喚“本來就是正常人!你要是看出不同才怪了!”
噢!王莽又點了點頭,做出一個心里了然的表情,然后故作風范的說道:“算了,咱們不折騰了,進莊去!”
賈鷲暗暗松了一口氣,賈大心道,終于能喝上一口熱湯了。
山下的驢也叫喚了一聲,許是叫道:老子也又冷又餓,驢就沒有人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