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也許是陳棉忘了,才忍不住提醒道。
“也是哦。”陳棉應了一聲,語氣淡淡的道。
想了一會兒,她還是略微苦惱的看向王家婦人,“大嬸,雖然我們很不想打擾你,可你也得體諒我們才是,這殺人案不比其他,咱們也是公務在身。”
“今早不是已經問過了嗎?”王家婦人已經和緩的臉色再次難看起來。
“不是還有些問題沒有弄清楚嘛,想再跟你核實一下。”對王家婦人說完,陳棉的目光又轉向府尹,“大人,你怎么看?”
“這殺人案非比尋常,自然是該確認再三。”府尹老實答道。
陳棉點點頭,已經催促著讓王家婦人將早上的事再次講了一遍。
她所說的內容和今早在衙門時說的相差無幾。
那么問題來了。
“那按大嬸所說,你是在卯時回到家看到你家漢子倒在房中的?”陳棉問。
“是。”
“那這么說,你豈不是在寅時就起床上街?”
“是。”
“你是去街上買菜?”
“是。”
“咦,好奇怪啊,可是寅時不是天還沒有亮嗎?”陳棉突然奇怪起來。
王家婦人臉色一白,當即吞吞吐吐起來,“也許是我記錯了,我去的時候天已經亮了。”
“哦。”陳棉點點頭,“那大嬸你竟然是去買菜,那買的菜呢?”
這次王家婦人沒有緊張,似是早知道她會問這種刁鉆的問題。
“我去到半路的時候發現忘了帶錢,所以并未買什么東西。”
這樣好像的確說的通。
“那行了,我問完了,咱們走吧。”陳棉說著就自顧自的站起身。
她那我行我素的舉動讓眾人又是一愣。
府尹和師爺更是有些失望,本來還以為她會問出什么有水平的話,結果還是什么收獲也沒有。
而等所有人一走,王家婦人就再也坐不住了,拿出幾個珠子,匆匆的趕進市區,沒有猶豫的她直接找到了一間藥鋪子。
藥童見有人進來,忙的就迎了上去,態度極其的恭敬,“這位大嬸,您是看病還是抓藥?”
又是大嬸!那兩個字像是點中了王家婦人的某處痛穴,當即她就黑了一張臉。
“你說清楚,誰是大嬸?!”
她一吼,十幾歲的藥童嚇了一跳,連連道歉,“對不起對不起,小的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這位姐姐有何吩咐?”
大概是想到自己來的目的,加上藥童態度恭敬,王家婦人也沒心思計較了,只揮了揮手,問道:“你們大夫呢?”
“哦,這邊請。”藥童再次態度恭敬的將她往內室請。
王家婦人哼哼一聲,便走了進去。
直到她的身影消失,藥童那原本笑意盈盈的臉霎時就嫌棄起來,“嘁!年紀一大把了還以為自己是十七八歲的黃花大閨女?我呸!”
呸完他還加了一句,“滿身肥肉也不知道照照鏡子,什么東西?!”
王家婦人走到里面,看到一個干瘦卻很精神的老頭,略略松了口氣。
“何事啊?”年邁的老頭嗓音有些沙啞,問道。
王家婦人趕緊走了過去在他對面坐下,“大夫,我想請你幫我瞧瞧,我到底有沒有身子?”
陳棉的話她自然是不信的,試想一下二十多年都沒有身孕的她怎么可能會突然有了身子!
關鍵還是,算算時間,就算有也不可能是王胖子的。
所以為了保險起見,還是來號個脈的好,至少求個心安。
“哦,好。”大夫一邊應著,一只手搭上王家婦人的腕脈,另一只手慢慢撫摸著自己花白的胡須。
過了片刻,干瘦的大夫終于放下手,笑呵呵的道:“恭喜夫人,的確如夫人所言是喜脈!”
轟隆一聲,王家婦人只覺得被天雷劈中了天靈蓋,眼前一黑。身子更是差點站不住!
“夫人?夫人可好還?”
按理說婦人有身子是喜事,老頭只當她是高興過頭了。
“你、你說什么?”
大夫不解的睜著只有一條縫的小眼睛,再次笑呵呵的補充道:“恭喜夫人,夫人有喜了!”
“你個庸醫!你再說一遍!”王家婦人卻是突然尖著嗓子吼道。
老頭被她的吼聲嚇了一跳,尤其是‘庸醫’兩個字,差點沒讓他一口老血噴出來!
要知道這個時代的人最重名聲,尤其是大夫,可能因為治好某種疾病而名聲大震,也有可能因為別人的一句話而名聲掃地。
“你這婦人,休、休的胡言……”
老頭被氣的不輕,聲音都有些顫抖起來。
“如果不是庸醫,怎么可能會誤診?”
嘴上這么問,王家婦人心里卻是信了,陳棉的話她可以不信,因為那個小蹄子一看就不是個好貨色。可這老頭跟她無冤無仇,斷不可能冤枉她。
她現在只是心里有一口怨氣急需發作,不然她會瘋掉的!
可她倒是出氣了,那幫她瞧病的老頭則是氣的都快升天了!一邊靠著椅背,一邊急急的喘氣。
“來人啊……”
不到一會兒,藥童便跑了進去,剛剛的吵鬧聲他自然聽見了。
“大夫,大夫你這是?”
“把這個……這個瘋女人給老夫轟出去!”
這婦人哪里是來瞧病的,分明是來找麻煩的!
藥童先是一愣,想到之前在王家婦人那里受的氣,頓時來了精神,大喝一聲,“好勒!”
說完他兀自抄起房門后的掃帚朝著婦人而去。
王家婦人大驚,咒罵一聲便急急的跑了出去!
她這一跑只跑的氣喘噓噓,確定對方沒有追上來才松了口氣。
想到剛剛老大夫說的話,她不由心一橫,暗暗下了一個決定!
……
陳棉從王胖子家離開后,并沒有跟著府尹回到衙門,而是向師爺偷偷囑咐了兩句便回了侯府。
她本來是想在外面吃飯的,可又想到如果在外面吃還得多花珠子,要知道酒樓一頓飯的開銷可是她費勁腦細胞換來的,幾口就吃了還真是舍不得!
要知道在這個一口飯難死英雄漢的年代,掙錢可不是那么容易的!
西門大官人就是一個例子,好好的書生,都被逼得寫小黃本了。
可是回侯府就不一樣了,好吃好喝還不用花一分銀子。
雖然棺材臉也跟著她挨餓,但他倆的友情也沒好到傷錢的地步。
蹦蹦跳跳的回到侯府,陳棉腦袋還在思考著剛剛的案情。當然了,她并不是在為案情苦惱,而是計算著等明天案子一破,她可以領到多少賞錢。
然后照這樣下去,她多久能買一棟屬于自己的‘豪宅’。
可是算來算去,理想還是太過遙遠!
嘆了口氣,她正準備踏進自己的院子,忽然眼前一道金光閃過!
陳棉上輩子好歹當過特種兵,所以對危險還是很敏銳的,幾乎是下意識的她就往旁邊偏了偏。
可饒是這樣,那鋒利的劍鋒還是險險的擦過她的鼻尖,削掉她的一搓頭發!
等看清楚來人,陳棉只覺得胸口有一團火迅速的從腳底板升起,燃便她的全身!天知道剛剛如果不是她反應快,指不定這會兒已經毀了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