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之萬不僅是蘇家莊的首富,在整個中原大地也算是首屈一指。天生的生意精,從少年接管家事以后,只那短短十幾年,由蠶食到壟斷,就把由接手時的幾家糧行,忽如一夜春風來似的把那多多少少糧行都姓了蘇。
功成名就的他,自是春風得意,更兼風liu倜儻且喜女色。自古美女愛帥男,何況有錢有勢。那一房房的妻妾自是一個比一個漂亮,一個比一個年輕。
蘇家莊隱于山青水秀之中,蘇家大院更是秀美絕侖,那一個個以妻妾名字命名的獨家小院,更是各有特色。一如春天百花齊放。
家大業大,蘇之萬自是希望有幾個七郎八虎好子承父業.老天捉弄,他八房夫人除了三夫人是一子一女,其她每一房只育一女,就再無所出.
那八個女兒自是天姿國色.
清竹園的主人就是三夫人李清竹.清竹園位于蘇家大院東南角,自是一個最為清靜幽美的院落.自那圓月門進入,亭臺樓閣錯落有致,裝飾也極為素雅.鵝卵石鋪就的通道迂回曲折藏匿于兩邊的若干翠竹的清幽中,蕭蕭竹影斑駁疏離。淡雅清靜似離了人間。
蘇婉兒在八姐妹中排行老六,長得像極了她的娘親李清竹。膚如凝脂,發如黑瀑。那含羞帶俏的雙眸,櫻櫻紅唇,俏不露浮,媚不顯妖。她的唯一的哥哥蘇正秋比她大了十歲。
蘇家那七女猶如仙女下凡,艷如牡丹。
只有蘇婉兒,永遠是一身素淡,或淡青,或淡紅,要不一身素白,娉娉婷婷如空谷幽蘭,清于天,純于地。
客觀地說,李清竹要算眾多太太中最為出眾的,不一定是最漂亮的,但那脫俗的氣質卻是一流的。即使這樣也沒有拴住丈夫的心,那不斷抬進府的更年輕的,只會讓人覺得,庭院深深,從來就是只聞新人笑,那管幾多舊人苦。
多情之人不專情,女人對于蘇之萬來說,和男人的攻城掠池一樣,看到賞心悅目的了,掠奪過來,滿足自己的征服欲。和他那許許多多蘇氏糧行一樣,嫁過來做了蘇夫人,人就是他的了,用得著什么溫情與柔情!
何況李清竹性格太過淡然,要不是因為生了正秋唯一的兒子才以母憑子貴,才會讓蘇之萬也會流連清竹園幾天,想兒子的成份可能多一些。
婉兒一落地就是驚人的美,也只是招來蘇之萬多看了一眼。才落草的小人兒就那么干干凈凈粉嘟嘟得讓人喜愛。聽著接生婆稱奇的嘖嘖聲,蘇之萬也只是仔細地看了幾眼,“又是一個女兒。”便不再言語。
漂亮的女兒,蘇之萬還真不是太稀罕,婉兒那五個同父異母的姐姐也是生得如花似玉。多她一個女兒,不管美與丑,也只是女兒。
從小到大,婉兒也只是在哥哥的背上笑逐顏開過。做為父親的蘇之萬,抱都很少抱過。只是在看到他們兄妹玩耍時那種天真與爛漫,那冰冷的面容才會稍微有些動容,雖是稍有即逝,也讓他那英俊的面貌冰冷中有些生動。
那少得可憐的父愛,也只有在舅舅身上得到過。雖然舅舅很少到他們府上,每次來都很寵溺地笑著抱到懷里。婉兒會乖乖地爬上舅舅的膝蓋,用她那粉臉親舅舅,然后被舅舅那滿是胡須的下巴扎得咯咯地笑。
大多的時候,哥哥要去學堂,父親要去忙生意,就是不忙也不一定會在他們園子里,就是在,也從沒逗過婉兒笑。婉兒會靜靜地一個人玩,會靜靜地看母親靜靜地刺繡.
時光如飛,婉兒就是那一株幽蘭,幽香怡人。
婉兒十歲那年,已是二十歲的蘇正秋漸漸接管生意.為了生意四處奔波,蘇正秋常常外出.看他匆匆忙忙的樣子,婉兒好奇極了,就央求哥哥帶他出去,粉嘟嘟的小臉仰望著,那黑葡萄似的眼中寫滿渴望.看得蘇正秋心里酸酸的.
"婉兒,相信哥哥,我自會安排的."婉兒收起企盼的眼神,她相信哥哥.
當那輛不算豪華卻不失雅致的馬車停在蘇家大院前,快步跟在哥哥后面的婉兒一眼看見就吹呼起來,她甩了哥哥,雀躍著來到車旁,摔開要抱她上車的仆人,自顧自地爬上馬車,一臉的興奮怡人。
馬車內鋪著厚厚的墊子,舒服極了。蘇正秋含笑著跨上馬,慢慢地跟在馬車旁。馬車走得很慢,讓婉兒絲毫感覺不到顛簸。起初,婉兒還靜靜地躺在馬車內享受著那離家的滋味的。只那一會兒,她便坐起來好奇的掀了簾子,放眼望去。正是春濃時分,映入眼簾皆是青翠。偶爾有馬匹在旁邊絕塵而去,那遠去的背影竟有說不出的瀟灑。
“哥,哥,”,婉兒脆聲叫道,蘇正秋打馬過來,“我也要騎馬,不坐車,啊?”“騎馬哪有坐車舒服。”話雖這么說,蘇正秋還是寵溺地讓車停了下來,抱婉兒上了馬。
婉兒坐在馬前哥哥懷里,想著那絕塵而去的馬匹,婉兒心里癢癢的。“哥,哥,快一些,讓馬飛起來。”蘇正秋啞然失笑,還是打了馬讓馬飛奔起來,然后緊緊抱著了婉兒。飛奔的馬兒讓兩旁的樹木飛一般向后閃去,風兒吹散了婉兒的頭發,那絲絲青絲隨風飄揚,張揚出風中最美的風景.
心隨那馬兒飛揚,馳騁在自由的空間.似一只快樂小鳥,在云中翻騰,享受的就是那份自由.正是一年春好處,那片片桃紅柳綠,在婉兒眼中飛快成了一片片動感的妖嬈.
終是累了,躺在車內的婉兒疲倦中滿足地睡去.身子卻在夢中變得輕飄,直到成了一只小鳥.天真藍呀,真闊呀,看也看不到邊際,海闊的天空,正好飛翔,那就展翅吧."飛呀,飛呀."夢中的婉兒在給自己加油,嘴角卻是最甜的笑容.
海闊天空.
外面的世界真的很大,從蘇家莊出來,幾天幾夜,讓婉兒真真見識了外面的世界。一路上山有山色,水有水貌,和同樣山青水秀的蘇家莊來比,蘇家莊無異于像一個有點含羞的小家碧玉。大自然的大氣與天地同在。
獨秀城是中原府的首府所在地,也是最大的城鎮。它三面環水,如一顆珍珠鑲嵌在藍天碧水之間。婉兒他們一行也終于到達了獨秀城的蘇府。這里也是所有蘇氏糧行的最終指揮所。
獨秀蘇府,沒有蘇家莊面積大,卻更輝煌大氣。婉兒仰面站在大門前,偌大的門首,讓小小的婉兒更顯渺小。蘇正秋看著婉兒有點彷徨的樣子,笑了,“婉兒,到家了。”
這里現在全由蘇正秋當家,婉兒受到的關懷無處不在,哥哥的寵愛讓婉兒開心的樣子像極了春風中那朵最嬌嫩的迎春花,惹得春風同樣笑。
最為不同的是,那時常舉辦的家宴。蘇之萬為人刻板,家里很少有過如此熱鬧。蘇正秋就不同了,正是青春年少,加上為人豪爽大氣,自然也有生意上的需要,平常家宴自然不少。
就在這樣的家宴上,婉兒知道了宋傾城。
在這些男多女少的宴會上,宋傾城的出現就讓婉兒非常驚奇了,何況竟是美若天仙的人兒。
那個晚上,婉兒默默地坐在哥哥身邊,悄悄地來,靜靜地看。蘇正秋也從不讓外人知道他的身邊有這么個小人兒,他故意讓妹妹坐在他身后的暗角里,卻如一朵幽蘭暗香浮動。
宋傾城的出現卻是絢眼奪目。那一夜,銀燭如巨,照得大廳中央如白晝一般。宋傾城一襲紅衣出現,云鬢高聳,面如桃花,眉眼生情,自是風liu無限。就紅色來說,亦是最美的顏色,更亦是最俗的顏色,卻被宋傾城穿出天姿國色。所以她一出現,自然引來全場注目。
“傾城,來了。”坐在上首的蘇正秋也出現了少有的激動。婉兒才知道這個絕色美人名叫傾城。名如其人,傾國傾城。
宋傾城是獨秀城守將的女兒,跟著自家哥哥認識了蘇正秋,卻不想就這樣成為蘇家家宴上的常客和貴客。宋傾城不僅有傾城之貌,舞藝更是一絕。
“傾城一到,我們便有眼福了。是不是呀?!’引來一片笑聲。宋傾城卻含笑不語,只把眼光灑向蘇正秋,大家順她眼光觸處看去,就更是大笑。
“看來還得有勞正秋兄的大駕了,來一段琴舞和諧了。”蘇正秋也不推辭,在笑聲中原地站了起來,不知什么時候手里多了一支玉笛,朝宋傾城一笑點頭,看到宋傾城會意一笑,玉笛輕橫,只那嘴角輕輕放去,天籟之音頓起。
宋傾城更是大大方方廳中央一站,彩袖一舞,如彩云浮動。眾人便全神貫注地看。只見那紅衣輕飄,如一陣紅霞輕輕漫過天際。一個絕妙地仰身,似一段彩虹彎腰。輕飄飄一個旋轉,宛如仙女飄渺。
更有那一陣陣玉笛輕聲,疑似人在天國,瑤池仙會。
一舞已畢,一曲已終,大家還沉迷其中,好久才是陣陣掌聲。
婉兒靜靜地坐在那里,她看到了哥哥那雙含情雙目,隱隱知道,這個宋傾城,必是哥哥的情緣緣至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