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為安在高煤凰的家里住了下來,高煤凰才知道,明星們的生活原來如此神出鬼沒。每天高煤凰早早起來做早飯,吃的人還是只有她自己。早上她就從沒見過云為安在她上班之前起來過。高煤龍見云為安不起,他也不起,據說這周人家請了假不上班,在家全權陪同云美人。也不知道實習生哪來的這樣的特權。高煤凰算是充分理解了“色令智昏”的含義。
而高煤凰發現,自己家已經儼然成了一個健身房,外加美容院。她終于見識到了什么叫明星。因為負面新聞,云為安幾天的日程都推后,一直宅在家里怕被狗仔騷rao。由此,高煤凰才算漲了見識。
這天晚上,她因為想從云為安房間的柜子里拿些東西,敲了她的房門,出來的云為安嚇了她一跳!她從來沒想過,竟然有人洗完澡之后全身涂著油膩膩的潤膚霜,大腿、小腿、手臂、脖子、手指、腳趾都裹保鮮膜的!她把自己弄得跟木乃伊沒什么兩樣。
“你這是在干什么?”高煤凰萬分好奇。
“保養。”臉上還敷著黑色面膜的云為安吝嗇地拋出了兩個字。
高煤凰想,怪不得人家說,要想人前顯貴,需得人后受罪。
后來她才發現,這才哪到哪呀?云為安平時在家吃的都不如只貓多。早上一杯酸奶,要不就是一杯茶。中午還算過了半個人的生活,吃一小塊兒牛羊肉,喝點雞湯魚湯。晚上又進入了閉關狀態,根本什么都不吃,高煤龍再三勸說的話,她會吃上一兩塊蘋果。這還不算,吃這么少的東西,她竟然還在每天不停運動。只要看到她的時候,她都是在動的,扭腰、劈叉、蹬腿……看得高煤凰眼花繚亂。
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竟然還偷偷跑出去不停上下樓梯。有一次,高煤凰半夜里餓醒了起來去廚房找東西吃,正看見她輕手輕腳地走出去。高煤凰很好奇她出去干什么,跟出去才看見,這個瘦手瘦腳的大美人竟然在樓上樓下的跑。高煤凰含著香腸的嘴已經閉不上了。兩相對比,她再不好意思呆在那兒,灰溜溜逃走了。
日子一久,高煤凰實在看不下去了,嘗試性地跟云為安談過一次。
她說:“呃,吃那么少不行的,身體需要的養分你攝入的那點兒能量都不夠。”
云為安看怪物一樣看著她:“想做明星,這是必須的。我這算什么,我認識的一個演員,已經20年沒有吃過白米飯了。”
她這么一說,高煤凰就沒法再接下去了。于是換個方式接著來:“你知道嗎?你天生就是個美人,你沒必要這么折磨自己。而且,你看你吃的那些東西,我覺得你這就是在慢性自殺呀!還有,你家里那么有錢,你這樣又是何必呢?”
云為安冷笑一聲,先是不說話,盯了她很久,問:“高煤凰,你有一直很想很想得到的東西嗎?”
高煤凰聽她叫自己的全名,嚇了一跳。聞言歪著頭想了很久,訕訕地說:“生一個非常酷的兒子算嗎?”
云為安一直歪著頭沒看她,此時,她慢慢轉過頭來,慢慢一笑——這笑讓高煤凰突然覺得冷颼颼的瘆人,像一個冷冰冰的炸彈,在她心里炸開。“你看,你沒有。像你這樣一帆風順的人生,怎么會有想而不得的東西?就是因為你沒有特別想得到卻得不到的東西,才會對自己那么放任。我告訴你,為了我想得到的東西,我死都愿意。”
云為安看她的眼神,讓高煤凰愣住了。這完全不是平日里看到的云為安,可不知道為什么,她又覺得這就是她該有的樣子,她一直就是這樣子的。
高煤凰點頭,云為安再不看她,轉身離開。高煤凰目送著她的背影,心想,大概她太想、太喜歡做明星了吧?就像萌萌很喜歡賺錢一樣。誰還沒有點兒愛好呢?她繼續去做她的家務。
宋擲成幾天不在高煤凰家,覺得睡不好吃不好,什么地方都不對。周末,他很早就醒來——這幾天他每天都醒的很早,在屋子里打轉。最后還是梅嫂實在受不了了,小心翼翼地說:“少爺,要不您去房間里坐一會兒?這里我都反復拖了兩遍了,剛拖完您就來踩了,又拖完您又來踩了。我倒不是害怕反復拖地,我是怕地總是濕的,您萬一滑倒怎么辦?”
宋擲成點點頭,沒有走進房間,而是走了出去。他決定去找高煤凰,他不想先給她打電話,打電話她一定諸多借口不讓自己去。直接殺去,打她個措手不及最好。
殺去的后果是,高煤凰去買菜了,把高煤龍調去當拎菜的力工。給他開門的竟然是云為安。他心里暗叫一聲“shit!"走了進去。
“原來是你住在這里?”宋擲成沒話找話。實際上他早已在高煤凰那里知道了這件事。“在家住不是更好?爸爸會把你保護得很好。這次的事很奇怪,爸爸已經去查,竟然查不出是誰做的。”
“哦。”高煤凰點頭微笑,“不要緊,一陣子就會過去的。我來這里,一方面是想看看別人都是怎么生活的。另一方面,我也想知道,你喜歡的女孩子到底是什么樣子的。”
她話音剛落,宋擲成說:“為安,不要鬧。這樣沒什么意思。”他看,眼神里全是無奈。
云為安搖頭,突然站起來居高臨下站在坐著的宋擲成面前:“擲成哥,為什么?為什么是她?我這幾天每天都跟她生活在一起,對她的生活了如指掌。你看她在外面穿的堂而皇之,在家里卻完全不修邊幅,甚至是邋里邋遢。你看看她的睡衣,我想至少應該有三四年的歷史了。她沒有任何修養,在家里看電視的時候一邊剪腳趾甲一邊哈哈大笑,講電話的時候常常會蹦出一兩句臟話。她的舉止一點兒都不像個女人,說話不溫柔,體態不優雅,從來都是粗聲粗氣的、重重的,甚至跟她哥哥吵架的時候還會叉著腰大聲叫嚷,像個潑婦。為什么?為什么是她?我輸給這樣的一個人,你叫我怎么甘心?”說到最后她的眼淚都已經流了出來。
宋擲成看到流淚,趕緊站起來用手指給她擦眼淚:“為安,她再不好、再不完美……”他想說,那也是我選的。可是,后半句話他永遠都說不出來了。門口“啪”的一聲,東西掉到地上的聲音。
高煤凰看著很像抱在一起的兩個人,手里的東西一個沒拿穩掉到地上,袋子里的洋蔥撒在地上咕嚕嚕滾得到處都是。她手足無措地邊撿洋蔥邊說:“我……我……沒拿住。哦,你來了,你們聊,我突然想起還有東西忘買了。”說著,她什么都沒拿就跑了出去。
“煤凰——”宋擲成喊了一聲要去追,胳膊被云為安牢牢拽住,她看著他,眼里都是祈求:“擲成哥,別離開我……”
宋擲成輕輕把她的手從自己的胳膊上推開,跑了出去。
“煤凰——煤凰——你聽我解釋。”宋擲成幾個大步奔上去拽住了高煤凰。
高煤凰被他拉著動彈不得,一聲不響地站在那里,覺得有一團棉花堵在胸口,不上不下,堵得心口疼。她悶悶地說:“放開我。”
“我們什么事都沒有。”宋擲成繼續拉著她的胳膊。
高煤凰不知道說什么好,一笑——笑得有些凄慘:“這里是我家。”
“對啊,那我更跟她沒什么事了呀。”
“我不是傻子,她在我家呆了這么多天,一開始我以為她要跟龍龍處男女朋友,后來我發現完全不是那么回事。她天天對我冷冰冰的,說些陰陽怪氣的話。從來不主動跟我交流,我主動跟她交流她從不說一句好話。我就是再傻也知道她對我有很深的敵意。這只能說明一點,她根本就是太喜歡你,不想放手。這是來跟我示威的,不是嗎?”
宋擲成把越說越激動的高煤凰攬進懷里:“放輕松,放輕松,凰凰。我不管她喜不喜歡我,我已經跟她說清楚了,我的心里只有一個你。”他指指胸口:“這里,沒有她的位置。”
聽他這么說,高煤凰才冷靜了下來。這時她也意識到,如果他們兩個人有什么事,又怎么可能在他家發生?“真的?”她撅著嘴問。
“真的,傻瓜。”宋擲成俯身在她耳邊輕聲說。
高煤凰臉一紅,不說話了。
“你今天這身衣服不是我幫你買的。”宋擲成看著她說。高煤凰出去是去買菜,穿的是她平時的一身粉粉的運動裝。
她戒備地看他:“這是我以前最喜歡的一套衣服,穿起來太舒服,我不想扔掉。怎么了?”
宋擲成笑:“有點土……但是我喜歡。”一看高煤凰臉色不好,他話鋒馬上一轉,一下子就晴轉多云了。
“我不想回家去做飯了。看著你的那個活神仙,還有我那個軟耳根哥哥,我就不想做,即使做了也吃不下!”高煤凰撅著嘴說。
“活神仙?”
“不吃飯總是飄來飄去,不是神仙是什么?”
“哈。”宋擲成被她逗笑了:“那我們去外面吃。”
“我剛才出來的急,什么都沒帶!”
宋擲成眼角斜掛著瞟她:“你那是出來的急?你簡直就是龍卷風一樣,幸虧我跑得快!好,我請你。”
“當然得你請,得給我壓壓驚,我一看你倆在那兒摟著把我給嚇的。我腦海里閃現出無數被劈腿又捉jian在床的電視劇畫面。”
“還有這樣的電視劇?哪天我得找來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