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煤凰，你是不是干什么作奸犯科的事兒了，說？”第二天一早，闞城被主管叫去匯報工作，回來神秘兮兮地拷問高煤凰。

“我？我能干什么？”

“那怎么鄭總親自找你去訓話？”闞城好奇地說：“主管說了，鄭總找你有點兒事兒，讓你去他辦公室找他。”

“啊？鄭總？你說的是鄭柳？”高煤凰的好奇只比他多不比他少。鄭柳是他們公司的副總，每天哪會有那么多工夫接近一下普通員工——特別是這個普通員工還是個實習生。“會是什么事呢？”倆人大眼瞪小眼，都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去了不就知道了。”闞城說。

高煤凰敲門，門上開著的，鄭柳正在里邊想著什么。“鄭總？您找我？”

鄭柳抬頭仔細看看這個據說是實習生的小妹，毫無印象。不過一定是有些門路的。大三就來實習，現在云為安又親自提攜，看來是來頭不小。值得慶幸的是，這么一看，這姑娘長的倒不是一般的好看，很有資本。“你想進入娛樂圈？”他劈頭就是這樣一句話，問的高煤凰有些發蒙。

“鄭總，您說什么？”

看她的表情不想是裝假，鄭柳有點兒糊涂：“你不是想進入娛樂圈嗎？”

進入娛樂圈？誰想進入娛樂圈了？自己要是進入娛樂圈，爸爸還不得把自己的皮給扒了？“我沒有這樣的想法啊！您為什么這么問。”

鄭柳一愣，旋即說：“哦，沒什么，你坐。”

高煤凰乖乖坐了下來。

鄭柳又仔細打量了一下高煤凰，她臉上一臉疑惑和忐忑。這孩子從臉就能看到心里，實在是長了張適合娛樂圈的臉，卻沒有長適合娛樂圈的心。

“你是學生？”

“是的，F大商學院。”高煤凰不知道此次談話的目的，所以說起話來小心翼翼。

“哦，這次找你來，是想給你分派一個任務。”

高煤凰的心放了下來，心想，這么大個副總找他就是為了分派任務？怎么有種大炮打鳥的感覺？

“你也知道，前段時間，因為云為安的負面新聞的事，我們辭退了她的助理。公司決定，要你接替一段這個職位，直到找到更加合適的人選。”鄭柳說，“再有，她下一部要拍的《山水無情》里正好缺一個貼身丫鬟，公司決定就由你來演。反正戲外你是貼身跟著她的，她到哪里，你就到哪里。演起來也很方便。”

給云為安當助理？！演戲？！高煤凰瞬間頭皮發麻。“鄭總，我是一個實習生，平時是有課的。給云小姐當助理我怕自己不能勝任。演戲，就更別說了，我根本就不是科班出身，怎么演得好呢？”

此時鄭柳心里也開始犯嘀咕，本來以為云為安一定要這個小丫頭當助理，一定要她演自己的貼身丫頭，是不惜一切代價為了提攜一個新人。可現在看起來又遠不是這么回事兒。這小姑娘說她不想進娛樂圈說的又不像是假的。F大商學院，那是頂頂有名的富二代搖籃，里面的孩子非富即貴，難道……是哪個導演相中了她的美貌，覺得她不演戲可惜了，逼她演戲？哪種可能看起來都不太像。

“公司已經這么定了，既然你來了公司，就要服從公司的安排。要知道，我們和F大商學院是對口單位，每年我們寫出的實習評價何止十份八份。公司安排的事情做得好，實習期間表現好，測評得到了個不錯的分數，或許你到了大四就不必再辛辛苦苦的再來實習。如果你畢業之后想進入我們公司——我是說如果你想的話，我們會優先錄用。你進入同行業公司，也會給你寫一封推薦信，那樣或許你會省事不少。你是實習生，有學業的時候可以跟云為安商量著辦，我想她會體諒你。都是年齡差不多大的小姑娘，一切商量著來就好。時間不會太長，找到新助理你就可以回到你原來的崗位。”

人家副總都說到這個程度，高煤凰也不怎么好意思再說下去了。

走出門覺得還是不行，給傅啟然打電話，那家伙接起來后面雜音很大，還有美女們銀鈴般的笑聲，一聽就很奢靡：“野丫頭啊！我現在人在國外，沒什么事就不要打了，我忙著呢。有事的話也不要找我，直接找你老公去！男朋友處來是干什么用的？好了，不跟你說了，我太忙了。別再給我打電話了啊，打我也不會接！”還沒掛電話，就聽到那邊一個尾音“寶貝兒，等等——”

高煤凰無奈地掛斷了電話。擲成？對，去找他好了。

高煤凰回到辦公室，闞城湊上來問：“大頭頭兒找你干嘛？”

高煤凰垂頭喪氣地說：“別問了。”又問他：“我男朋友來過嗎？”

“宋擲成？咦，你這么一說我才發現，今天還真沒看見。”這個家伙，沒事的時候一天跑她的辦公室門口好幾趟。有了事，一趟也不來了。

高煤凰騰地站起來走了出去。她跑去宋擲成的辦公室門前，先是晃了兩趟，沒看見他。然后掏出手機給他打電話，沒接。逼得實在沒辦法，直接揪住一個正往里走的人剛想張嘴，人家說：“找宋擲成嗎？我去幫你喊。”

自己在他們辦公室已經這么有名了嗎？高煤凰尷尬地笑著點頭。

等了好久，宋擲成才踱了出來。

“咦，你怎么臉色不好？昨天喝酒喝的太晚了吧？昨晚去哪兒睡的？”高煤凰伸手要去摸他的額頭看燙不燙。

宋擲成不耐煩地擋了回去：“這是在公司，注意點兒影響好不好？”

“嘖嘖嘖，每天在我辦公室門前晃上十趟八趟的時候你怎么不怕影響不好。”高煤凰撇嘴說。

“找我干什么？”還是半搭不理的態度。

“鄭柳剛才把我找去說要我頂替一段云為安的助理，還說要我在她的下部戲里演她的丫鬟。”高煤凰忽略掉他并不友善的態度——或許他今天工作不順吧，她想。

宋擲成詫異地看了她一眼：“拍戲？誰出的餿主意？我去找啟然。”他已經忘了跟她置氣。

“我打過電話了。這家伙借著實習的機會在國外度假，還說再打電話不會接。”高煤凰幽幽嘆了口氣說。

宋擲成馬上拿起電話打過去，果然，傅啟然不接電話。

“胡鬧！我去找為安！”他邊說邊蹙著眉走。

“喂，你回來！”高煤凰拽住了他的袖子：“你別著急，咱們再想想。你這一去，云小姐以為我不愿意給她當助理，又用你來壓她，我們的關系就更不會好了。”高煤凰沉聲說出她的擔憂。“本來她就對我……有點兒意見。”宋擲成聽了她的話，果然停了下來。

走廊里有些暗，他們彼此都看不太清對方的表情。“你想去嗎？”宋擲成問。

“當然不想。”高煤凰說。

“不想那還等什么，你如果不想為安知道，那我去找啟然的爸爸。”

“還是算了。我們倆在人家這里實習，戀愛的事鬧得風風雨雨，就讓我頂一段時間，又挑東撿西的，不好。這么大點兒的事情去麻煩啟然的爸爸，也不值得。算了吧，我還是去吧。”從她的聲音里可以聽出點兒決絕的味道。

“決定了？”

“嗯，決定了。”高煤凰說。

“決定了你還來找我！”宋擲成沒好氣地說。

“你這人！我不是跟你說話的時候剛決定的嗎？”高煤凰不以為然。說完這句話她又想起了什么：“喂，今天晚上想吃什么？你最近這么累，我給你燉點兒脊骨吃吧，補一補。”

宋擲成的一個男同事此時正打他們身邊經過，聽到這句話擠眉弄眼地說：“宋擲成，嗯嗯，補一補！哈哈哈哈。”大笑著離去。

宋擲成這下子真急了：“你還有沒有什么正經事？！”

“談戀愛不算正經事？”高煤凰笑瞇瞇湊上前去腆著臉說，此時她才發現，宋擲成的臉色還真不是一般的難看。“你最近一定是太累了。啟然太不夠意思，什么嘛，實習生也讓你搞那么累，還朋友呢！自己倒好，跟美女跑外面胡混去了。不行，今天晚上必須脊骨湯。早點兒回來啊！”

宋擲成臉色略有緩和，嘟囔著：“就知道吃。”

“不吃你能這么帥？不吃你媳婦兒我能這么貌美如花？”高煤凰繼續賣萌——她不喜歡看見宋擲成不開心。

宋擲成的臉色更加緩和了些：“昨天你和嶺壑去哪里吃的？”

“在家里吃的，他說想吃我做的家常菜，我一想，那就在家吃吧，還能給我們辛辛苦苦賺錢養家的宋大少爺省點兒錢！”

宋擲成的眼神里雖然還有冷意，但已經不是最初的那副樣子：“嶺壑昨天幾點的家？”

“昨天？得了吧。我們倆喝你帶回家的葡萄酒喝的彼此人事不省，在沙發上睡了一夜。你也不回來把我抬進臥室，睡得我窩了一宿，窩的脖子生疼。”高煤凰笑吟吟地說。

宋擲成惡狠狠地說：“誰讓你沒事學人家瞎喝酒！女孩子家，一點兒沒有女生的樣子！”嘴角卻勾起了微笑。

“高煤凰！”闞城在走廊那頭大聲喊她，高煤凰說：“呀，出來的時間太長了，我走了啊！”

跑出幾步，宋擲成在后邊聲音不大地喊：“晚上，脊骨湯啊，別忘了。別太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