眾人坐好后又是一番寒暄,直到會場內燈光大暗,音樂震耳欲聾的響起,名流之間的品頭論足和互相恭維才總算作罷,場外的較量結束了,大家才真心看起秀來。
Velentino的模特是國際水平的模特,秀也是一流的秀。男人們在看模特的儀態(tài)和身材,女人們才真是來看衣服的。
宋擲成眼睛看著臺上的秀,腦海里翻滾的卻是截然不同的畫面,與T臺上的表演沒有半點關系。
昨天,喬易峰把所有他存在他名下的錢都打回了他的賬號,又把所有的房產手續(xù)郵寄給了他。簡單一句話,他不想要他給的任何東西。
他給他打去電話,喬易風說:“擲成,我給你做這件事情,本就圖的不是你的錢,而是償還你對我們家族的救命之恩。可是,擲成,她并不像你說的那樣啊!她失了她的職業(yè)地位,你搭進了你最愛的redseason,雙虧的事情,何必呢?擲成,她已經這樣了,你……以后就放過她吧!無論你們發(fā)生過什么,看得出,她心里的苦并不比你少。”
“擲成,這個模特氣度真好。”云為安在他耳邊俯身說。
“哦?喜歡。那之后我替你訂一件。”宋擲成回過神來,回答云為安。
“什么呀?”云為安嬌嗔地白他一眼:“真沒趣,又是貌合神離地神游太虛。我喜歡的是這個模特,你也能幫我買下來?”
宋擲成不好意思地笑笑,低聲在她耳邊說:“啊,對不起。這秀,我實在看不大懂,所以溜號想了想公司的事兒。”
高煤凰與他們倆只隔著兩個人,又特特在注意宋擲成的舉動,自然已把這一幕看入了眼里。不知怎地,她竟覺得有些刺眼。可能最近自己真是********都撲在逆襲宋擲成的身上,才會如此。
剛扭過頭去和云為安說話的宋擲成,感受到旁邊有人在看他,略略一掃,愣了一下,是高煤凰。她今天穿得很清爽,月白色的真絲裙裝,頭發(fā)齊齊挽起,露出雪白的脖子。頸項上只著一枚精光四射的圓鉆,簡單醒目。她姣好的容顏和高雅的氣質,讓她在場中像一盞明燈一樣驚艷。
不期然的對視讓兩人俱是一愣。之后,宋擲成的臉冰冰涼涼的,沒什么表情,高煤凰卻大大方方回報了一個笑容,然后轉回頭去看秀。宋擲成早已更加無心看秀,他冷冷看著高煤凰的側臉想:她這樣對自己,難道真是放下了?難道她連恨都不想恨自己了?
他不知道,他這么長久的凝視已經被在場的很多有心人記在了心里,回去又有談資了。關于那個狐貍精高煤凰,她的**帳上又多了一筆。而他身旁的云為安,絲毫沒有轉頭看他,后背卻挺得僵直,臉上不知何時,早已斂了剛才看秀時的笑容,變得一片冰冷。
一場秀結束,記者們都在圍著名流們等待發(fā)表言論。云為安這個大明星自是被圍堵得水泄不通,高煤凰從秀場的一邊低調退場,心想,自己這樣也不錯,以往那不勝其擾的人里面一定有一個自己。
下樓的電梯旁有很多人等著,都是些熟面孔。高煤凰不想跟太多人搭訕,不想等到安慰,更不想看到一些人捧高踩低的嘴臉。便找到下樓的安全出口,從昏暗的樓梯向下走。今天來的也算成功,從這兩次的相遇,她不難判定,至少宋擲成心里,不是全沒有她的。雖然他看她的時候,眼睛里多半看著恨意,不過那又怎樣,不是視而不見她就完全有把握把他捏在手里。再狠狠捻,捻,捻……
心里有事,肢體便也跟著走神。她八厘米的鞋跟一個不小心就踩到了裙裾上,直直向前摔去……
后面一個人影一下子閃到她身前,一把把她攬到懷里:“你腦子有病嗎?穿那么高的鞋走樓梯還心不在焉的?”是宋擲成。高煤凰抬頭看他,臉上掛著微笑。“謝謝你,宋總,我……溜號了。”說著還俏皮的一吐舌頭。讓宋擲成看得有些愣神。
“謝謝了,宋總。”高煤凰微微輕笑,點頭:“那么,沒什么事我先走了。”她提起裙擺一點點走下去,像個白衣的精靈。
樓道里除了她高跟鞋發(fā)出的聲音再無其他聲響。高煤凰拎著裙角,突然覺得自己有點兒像《灰姑娘》里落跑的仙德瑞拉,想想又不對,她做的這事情大概是那兩個壞姐姐想做的。
她等了很久,那個人才在身后低低開口了:“你不恨我嗎?”
她拎著裙角微笑回頭:“宋總,你說什么?”她的神態(tài)那么天真無邪,讓宋擲成恍然間看到了大學時候那個笑容燦爛的高煤凰。
“你不恨我嗎?”宋擲成站在高處看她,她看不見他的眼睛。
她笑看他,樓道里昏黃的感應燈在天花板上又高又遠,她的視線不太清晰,就像跟他隔著山山水水的距離:“說真話?”
宋擲成沉默不語。
“不恨了。”她輕輕一笑,腦海中浮現出一幕一幕他欺侮她的場面,心里又刺又痛:“剛開始的時候或許想不開,現在卻不了。我不知道你為什么恨我,但那是你的事。你瞧,你過得也不那么開心。我選擇不恨你,于是我自己就開心了。我還要做回以前的那個高煤凰,放聲大笑,大口吃肉。不在時尚圈了也好,省得那么虛偽的活著。還有,宋總,不知道你聽沒聽人說過,你有多恨一個人,就有多愛她。我想,你還愛著我吧?可是我已經不愛你了。我還去找我的新生活。”
她說完,回過頭不去看他,拎著裙子向前走,那里的出口有一處刺眼的亮光。
高煤凰說出的每一個字都像一把利刃,向宋擲成的心頭戳去。她看他的平靜,眼睛里毫無情緒的笑意,都讓他心里越來越冰冷,一切只能說明,她真的連恨都懶得給他了。
優(yōu)雅向前走著的高煤凰留心傾聽著身后的動靜。可是,沒有,毫無聲響。最后,當她絕望地以為,她等不到她想要的那個時刻了的時候,身后傳來急促的腳步聲,她的心里劃起了一個飽滿的弧度,果然來了。接著,在樓梯的轉角處,她的手被那人的手死死拽住,他就像一片黑沉沉的海一樣,向她壓來。
高煤凰的心里一抖,臉上做出驚恐萬狀的表情,拼命掙扎。
宋擲成的手勁兒很大,箍得她動彈不得,他狠狠把她摟進懷里,另一只手扣住她的后腦,吻了下去。高煤凰的腦子里一片混沌,再也想不清她的計劃,唇齒相接的那一瞬,她簡直就要暈了過去。他的吻,帶著種毀天滅地的力道,電流瞬間流過了她的全身。他的身上依舊是她熟悉的那種味道,很男人,讓人依賴的味道。
高煤凰癱軟在了這個吻里。顯然,在這吻里迷失方向的還有宋擲成。他本是懷著一腔痛處來的,可擁著她,吻著她,他好像沒有那么痛了,他在這個吻中找到了初次悸動時候的酸甜美妙。他不再那么狂野,一點點品嘗著她的唇,時隔多年,雖然之前也曾吻過,今天,卻是五年后真正的心動。仿佛整個世界都沒有了,那五年也都沒有了,她還是那個當初他滿心愛著的小女生。
直到他的唇上有一絲咸味襲來,他才回過神來。他無力地停下這個讓他深陷的吻,捧著她的臉細看,她,滿臉的淚痕。
“你,就這么不愿意和我呆在一起嗎?”宋擲成抱著她,把頭放在她的頸窩上輕聲說。
高煤凰在他的懷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她已經分不清是真的還是在演戲,分不清自己是攜著算計而來的那個高煤凰,還是五年前那個傻乎乎的土豪女。“那時我那么愛你,我把一顆心思都放在你的身上!你卻對我不聞不問!你喜歡那個大明星你就去啊!為什么要要來招惹我?你想分手了,能不能好好跟我說,我雖然傻,卻還是明理的。可是你……你一腳把我踢開,離開了我……”
宋擲成難以置信地看著高煤凰,他……聽錯了嗎?高煤凰剛才是在說他們以前的事?他猛地把高煤凰緊緊抱在懷里,心里不知作何感想。五年了,竟然五年過去了。他們倆咫尺天涯,置氣相拼,今天,他第一次感覺跟她相隔這么近。
宋擲成還沉浸在擁著高煤凰的心境中,高煤凰卻已經冷靜下來了。她在宋擲成的懷里用盡全身力氣抬起手臂,擦干了臉上的淚水,她的腦子昏昏的,對著宋擲成強顏一笑:“宋總,你看,我一下子沒控制住。哎,都是過去的事了,我們都忘了吧。”她甚至還讓自己深情而大度地細細看了宋擲成一會兒,眼神迷離:“哎,擲成,我走了。我們還是別在一起走得好,最近我的事情太多了,還是跟你這個馬上要結婚了的準新郎走得遠些為好。”
她保持著微笑,拎著裙裾直直向出口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