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懿軒不是法醫,更是初次見到如此眾多尸體的緣故,所以臉色已經發白、發青了。
義莊所在很偏僻,是城西一處帶庭院的祠堂,并不是楊懿軒在武俠小說中了解的那種義莊,這里指的是官府專門存放無主尸體的地方,是由衙門中的仵作負責打理。
一進祠堂,楊懿軒不由就倒抽了一口涼氣,大概近三百平方米的地方,幾乎擺滿了棺木,還有不少只蓋了張草席的尸體,約有近百具。
這里都是無主孤魂?楊懿軒有些不信的又證實了一下,得到肯定的答復后,更是感到一陣陣的心驚,這么多沒有人認領的尸體,要是放在他那個時代,估計所有的警察都不要休息了,光是排查就會要了他們的命。
已經四月,房陵地處偏南,又是在叢林之中,本來就屬于濕熱地帶,如此沒有冷藏效果的停尸地點,此時彌漫著一股難以忍受的氣味。
楊懿軒盡量的閉著呼吸,但仍舊有一種腐臭的味道鉆進他的鼻孔,走路躲躲閃閃的,避免碰到東西,可還是撞歪了一個門板,一條青黑色的腿頓時耷拉下來,唬的他一跳,也引的剛進門的仵作一陣竊笑。
皺著眉頭,在仵作的帶領下,來到停放陳秾的地方,條件還不錯,陳秾的尸體停放在一個隔出來的單間內的床上,里面打掃的還算干凈,而且窗戶都開著,祠堂內的腐臭氣息少了很多,光線也能照射進來,少了里面的那種陰森之氣。
走到床邊,掀開蓋著的麻布,露出陳秾的尸身,應該是時間的關系,定做的壽衣還沒有取回來,所以還穿著臨死之前的衣服。
暗藍色的長衫,胸口露出一件白色的內衣。陳秾的臉色慘白,眼睛微微睜開,灰色的嘴唇也微微開著一條縫隙。頭發還算整齊,一根大約十余厘米的頭簪插在挽好的發髻上。兩只腳沒有穿襪子(其實楊懿軒也不知道大唐有沒有襪子)。赤腳穿著一床青色的快靴。
仵作走到床邊,指著陳秾的脖頸,說道:“看,這里有一條明顯的縊痕,八字不交,而且只有一條,應該是自縊而亡的。”
楊懿軒強忍著那份惡心,彎下身子,湊到陳秾的脖頸邊仔細的觀察著,道:“果然只有一條血痕。”
管家似乎早已經知道結論,并沒有靠近,也沒有發表什么意見,只是看著。那仵作繼續說道:“這證明是自己吊死的,因此,明公在問的時候,我就照實說了。”
楊懿軒點點頭,繼續低著身子,突然伸出手來,先掰開陳秾的眼皮看了一下,然后又把陳秾那微微張開的嘴也掰開看了一會,鼻子里突然聞到一種異樣的味道,于是皺了皺眉頭,隨即站直了身子。
仵作看到楊懿軒的動作有些奇怪,不由問道:“先生,你看什么呢?”
楊懿軒心道這仵作好奇心蠻大的,于是轉過頭來,不由驚異了一下,剛才沒有注意這個蓬頭蓋面的仵作,此時距離近了再看,這仵作分明才十七八歲的模樣,尖臉俏眉,倒是十分機靈的模樣。
要不是頭發似乎好久沒有洗過,已經結成了疙瘩掛在頭上,并掩蓋住其大半容貌,這仵作也算是一個美少年了。
轉而一想,剛才這小仵作判斷陳秾自縊的說辭,楊懿軒記得似乎在那個電視劇里面看過,說的是誰忘了,但絕對不是唐代的刑事案件。
那個故事好像說有罪犯勒死人后偽裝成上吊的模樣,結果造成脖子上有兩條血痕,才被斷案者看出端倪,于是斷案者被視為神探等等的。
這小仵作能有這么的想法,也算是難得了。就算是自己,如果沒有看過那個電視劇,也需要考慮一會,才會想到這個問題吧。
楊懿軒心里頓時生出了一種愛惜的感覺,對那個小仵作的態度也親近起來。于是耐心的問道:“剛才你判斷的不錯,是從哪里學的?”
“為什么要告訴你?”那仵作倒退了一步,有些警覺的看著楊懿軒,這時孩童的一面露了出來,心里還以為楊懿軒想偷師呢?
這點心思,哪里能瞞的過在場的人,帶楊懿軒來的陳義,還有陪同而來的劉清、陳三,都被這小仵作逗的一樂,要不是面臨喪事,恐怕都有人會笑出來。
想著這小仵作的戒心還真重,也不仔細衡量一下自己是做什么的,還以為人人都搶著當仵作呢?
楊懿軒有好氣又好笑,但是臉上卻沒有什么變化,又問道:“那你叫什么名字,可以說說吧?”
“我沒有名字!!”
“那別人怎么叫你呢?總不能明公喊你的時候,都是大叫‘小仵作’吧?”楊懿軒用上了簡單的激將法,但即使這樣,那小仵作已經承受不住,忙回答道:“我叫三道,他們都喊我三道。”
“哦,三道兄弟,咱們做個交易怎么樣,如果我問幾個問題,你答不上來的話,那你就對我說是誰教你驗尸的,怎么樣?”
“什么叫驗尸?”
楊懿軒無語了,只好將就著講了一遍,誰知三道小仵作眼里卻露出狡黠的神色,連忙答應了下來。
于是楊懿軒低下身來,指著陳秾的尸體道:“自縊身亡的人一般都舌頭伸出口腔之外,你看,他的舌頭沒有露出來,你知道為什么嗎?”
“也許是他咬牙太緊的緣故。”三道回答說。
“可是,他的舌尖也并沒有頂住牙關啊?并且我打賭,他的腳應該是自然伸展,并沒有蹬踏的跡象。”
說著,楊懿軒就掀開陳秾尸體的下半身的麻布,一眼望去,果然兩足自然伸平,并不見有蹬踏后的痕跡。然后問三道說:“你能不能說一下,為什么自縊身亡的人,腳應該是什么樣子的?”
三道顯然有些好學,馬上就陷入了沉思之中,就連劉清等人也好奇的看著楊懿軒,不明白眼前的這個神仙為什么會對吊死的人這么有研究。
楊懿軒也沒有理會他們,他看著三道沉思的模樣,拍拍他的肩膀,又說道:“而自縊死的人,為什么會舌頭伸出口外?你知道嗎?”
三道緩緩搖搖頭,對于這個在楊懿軒腦海中再簡單不過的事情,限于這個時代對人體的認知,他還是不能完全明白。
心里的好奇一下子就被勾上來了,做出馬上就要詢問的模樣,可是楊懿軒卻沒有給他這個機會,在他問出口之前,說道:“下次,下次遇見我就告訴你,現在還有事,我需要回陳府一趟,如果你想知道,就去找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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