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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公許長天的生日,在小區附近一家飯店訂了一個包間,來了幾個關系要好的同事和下屬,蕭紅也來了。本來婆婆要在家做飯招待大家,被丈夫和兒子一致否決了。她依然穿著一件舊的暗紅條絨個外套,黑褲子,頭發用黑皮筋一綁,跟在自己老公身后,憨憨地笑著。
蕭紅一見熙蕾,就極其張揚地迎上來叫道:“哎呀,許斌真有福氣,叫熙蕾是吧,熙蕾越來越漂亮了!許哥,瞧你們一家多幸福的。”
她依然是長卷發,穿一件連身的鼠灰色格子裙,顯得典雅大方。熙蕾聽了,也忙恭維她:“蕭紅阿姨,你過獎了,你也很年輕漂亮呢!”
“哎呦,你看看人家,不光漂亮,還這么會說話!嫂子,我要是有這么個兒媳婦,每天做夢都笑醒了!”
婆婆聽蕭紅這么夸熙蕾,又不好當面說熙蕾不好,只好不自然地笑笑。
大家坐下來,許長天讓大家點菜,幾個人都是他的下屬,都客氣的推脫著,都說讓嫂子點吧!婆婆不會點,連忙擺手。最后推讓了一圈,還是蕭紅大大方方的拿過菜譜點菜。她很禮貌地先問道:“嫂子,你喜歡吃什么?”
“隨便,什么都行!”
蕭紅說:“嫂子每天在家忙碌,辛苦了,也應該滋補一下,給嫂子一會兒就點一個美容滋補的,我知道他們這里有一道乳鴿湯很不錯的。熙蕾,給你點一一道蘆薈。”
然后她又一一問了大家愛吃的,或者忌口的,把每個人都照顧到,最后,點了六個涼菜八個個熱菜一個湯,有葷有素,特色菜時令菜都有,高中檔搭配,恰到好處。熙蕾也在一旁暗暗佩服。點菜最能體現一個人的社交水平呢!難怪公公對這樣的女人欣賞有加呢!
不一會兒菜都一一上來了。蕭紅就坐在許長天的旁邊,不時夾菜給他,也給旁邊幾個同事夾菜招呼,看上去隨意而大方,并沒有因為別人的閑言碎語而避嫌,熙蕾一想,也許人家光明磊落,沒有嫌疑,何來避嫌呢!
熙蕾冷眼觀察,蕭紅不僅人漂亮,會來事,知識面也廣。從一道普通的菜說開來,就能講出一大串故事,引出中華五千年的飲食文化,為人又豪爽,旁人勸酒,一飲而盡,講個笑話,席間爆笑不斷,而許斌的媽媽,坐在一邊,要么是木偶一樣跟著笑,要么就是沉默地吃菜,再不像家里那樣自以為是,絮絮叨叨。
席間,大家都拿出各自的禮物送給許長天。熙蕾和許斌也買了禮物,是一條恒源祥的羊毛圍巾,實用,又不是很貴,不會被婆婆數落又白糟蹋錢,買的時候,熙蕾就是這樣想的。
蕭紅送了一條皮帶,熙蕾注意看了一下,是“BOSS”這個品牌,自然價格不菲。許長天還客氣著:“過生日大家坐一起熱鬧一下,還花這錢干什么!”
蕭紅也客套著:“禮尚往來嘛,上次我生日,你送我的圍巾,一看就是好東西,我今天怎么能空手呢!再說,我看你的那條皮帶,都被磨得起毛了。”
婆婆也客氣著:“就是啊,你看你一個人帶著孩子,花錢的地方多著呢,買這干什么呢?”
蕭紅一聽,展顏一笑,說:“一個人也要過日子,也要有朋友對不對。不是我說你,嫂子,你也太會持家了,許哥在外面都是有頭有臉的,那舊皮帶磨成那樣,你不是也沒面子嘛!”然后,又轉頭對許長天說:“許哥,還有你啊,也不知道關心嫂子,你穿得西裝革履的,也不知道給嫂子買幾件新衣服。嫂子,哪天有空了,我陪你逛街。”
說得婆婆臉上訕訕地,無言以對。
快結束的時候,熙蕾去上洗手間,碰到了蕭紅。
蕭紅也看到了熙蕾,兩個人相視笑笑。蕭紅一邊洗手,忽然,意味深長地說:“你婆婆那人,不太好相處吧!”
熙蕾心一驚,不會是探子吧。于是假裝隨意回答:“還行,挺好的!”
蕭紅笑了,然后自言自語一般,拍了拍熙蕾肩膀:“對婆婆,不必用真心,不能太認真,一個字,哄!”
熙蕾回味著她的話,蕭紅又說:“阿姨當初就是因為沒有達到這樣的境界,所有婚姻才一敗涂地。婚姻可不是你想得那么簡單,說大了,那是一場戰爭,好好研究一下孫子兵法,有勇有謀,才能保住自己的陣地,要不然會敗得片甲不留。”
蕭紅的話,不無道理,充滿哲思。回去的路上,熙蕾再想,真得那么可怕嗎?
轉頭看看出租車上坐的一家人,都不說話,婆婆的臉陰著,看不到一絲表情。
山雨欲來風滿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