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祥叔再次對自己下跪,梅可卿于心不忍,她連忙起身扶起了老邁的祥叔道:“祥叔,別再叫我格格,還是叫我小姐吧,也別稱自己為奴才了…….可卿受之不起,可卿自小就在祥叔的呵護(hù)恩寵中長大……祥叔就是可卿最最親的人……”梅可卿說到這里,早已經(jīng)是泣不成聲了。
“孩子,今天和你說了埋在我心頭二十五年的秘密,嗨…..我的心里舒坦多了,格格,其實你的真名叫愛新覺羅·可卿,是你的養(yǎng)父母將你養(yǎng)育成人的,你這輩子要感激的是他們,祥叔已經(jīng)老了,使命也完成了,但是祥叔這輩子最為榮耀的事情是我能看著你長大成人,而且成了一位有用之人,我,沒有辜負(fù)老爺太太。我就算現(xiàn)在埋入黃土,也心安理得了……”祥叔的臉上露出了安詳?shù)男θ荨F蹋麖囊律纼?nèi)側(cè)的口袋里摸出了一件東西,他用顫抖的手,將包裹在外面的發(fā)黃的手帕一層層的打開,里面露出了一個長方形的紅木色的小盒子,祥叔十分珍惜的撫摸著這只被擦得油光發(fā)亮的小盒子,將之遞到可卿的手里說:“可卿格格,這件東西,我現(xiàn)在完璧歸趙,給你了,你一定要好好的珍藏著,記住,千萬要好好的珍藏。”
可卿疑惑的打開了小盒子,里面是一枚長方形的壽山石雕刻的印章,印章一頭刻有醇親王載灃,光緒二十三年的字樣,印章的底部刻有滿文,意思與中文的相輔相成。
“格格,這是你生父醇親王的印章,這枚印章伴隨了的你的父親整整十年了,上面應(yīng)該是布滿了你父親的指紋,可卿格格,當(dāng)你看到這枚印章的時候,就好像看見你親生父親那樣,現(xiàn)在我把它轉(zhuǎn)交與你了,你要好好的收藏好。”
可卿看著手中的這枚印章,淚水撲簌簌的流了下來,雖然她從未看見過父親,可是,睹物思人,看著這枚父親生前經(jīng)常用的東西,可卿仿佛看到了父親敦厚的身影站在眼前,正笑著望著她,可卿淚眼模糊一片,她將那枚印章,用手擦了又擦。
梅開泰遞了一塊手帕給可卿,可卿終于按耐不住,悲從中來的撲倒在梅開泰的懷里,梅開泰憐愛的撫摸著女兒那頭柔軟的長發(fā),語重心長的說:“孩子,關(guān)于你的身世,不要和任何人提起,因為除了我和祥叔還有你媽以外,誰都不知道,甚至是你的哥哥昌鴻都不知道這個秘密,本來想將這個秘密就帶入黃土,可是……最近社會上頻頻鬧事,人心惶惶,自從汪偽政府成立之后,鬧得社會雞犬不寧,76號狗仗人勢,為非作歹,欺壓百姓,真可謂人神共憤啊……”梅開泰說到此,不由得表情嚴(yán)峻,手也不由自主的捏成了拳頭。
沉默片刻,梅開泰繼續(xù)說:“此人如今再次出現(xiàn)在了公眾面前,他的丑陋的嘴臉,讓我想起了25年前的那樁謀殺醇親王夫婦的事,我想……可卿啊,爹告訴你這事,并非想讓你去復(fù)仇,正所謂冤冤相報何時了,爹和祥叔只想將事情的真相告知與你,同時也想讓你知道所謂的汪主席是何等之嘴臉。”梅開泰的拐杖,在地板上篤篤篤敲個不停,顯然談到汪精衛(wèi),他已經(jīng)是義憤填膺了。
梅可卿走到窗前,她望著華燈初上的夜上海,霓虹閃爍之下,卻蘊藏著巨大的不安與隨觸即發(fā)的戰(zhàn)爭。
她回轉(zhuǎn)身去,對著祥叔和父親嫣然一笑道:“爹,祥叔,謝謝你們告訴了我的身世,雖然……我從未見過我的身生父母,可是從你們的口中,我知道他們是愛我的,我……會為他們討回一個公道的。”可卿說到這里,臉上露出了一絲不易察覺的微笑。
嘟嘟幾聲敲門聲,丫鬟雨桐在門口高聲問道:“老爺,小姐,太太讓我送紅棗湯來了,我能進(jìn)來嗎?”
“進(jìn)來吧,雨桐”梅開泰也高聲回答。
祥叔趕緊上前打開了書房門,雨桐手里端著一個托盤,三碗熱氣騰騰的紅棗湯正冒著熱氣。
“來,太太吩咐的,一定要趁熱吃了。喲,怎么啦,小姐好像哭過了?”雨桐笑起來,有兩個笑焉。
可卿看見雨桐進(jìn)來了,慌忙的揉了揉眼睛,不讓雨桐看出哭過的痕跡,因為可卿在雨桐面前更多的是堅強的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