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包車不知不覺的到了貝當路上梅家大宅??汕涓读隋X,一躍而下,迅速的進了門,直奔二樓臥室,她忽然想起了爹六十壽辰時,賀寒忠贈于的一只白玉算盤,并且留下了一句話,如若有什么重要的事情需要聯絡他們的話,請看這只白玉算盤的說明。
當時,可卿只想盡快的將這只白玉算盤還給賀寒忠,也就根本沒有仔細的琢磨賀寒忠的話,如今,可卿還真的想盡快的聯系到他。
廊道上,遇見昌鴻,可卿急忙說:“哥,我有急事,你過來一下?!?/p>
昌鴻來到了可卿的房間,可卿關上了房門道:“哥,我剛才得到消息,明天七十六號將要槍殺中國銀行職工,為季翔報仇?!?/p>
昌鴻驚訝的看著可卿道:“這消息……可靠嗎?你怎么會知道的?”
“我剛才出去和七十六號的吳志高的老婆葉麗娜喝茶去了,是她親口對我說的,不管消息可靠不可靠,我覺得,當務之急就是要采取一點辦法,萬一這事是真的,那后果不堪設想……”可卿說到此,不由得倒吸了口冷氣。
“這幫七十六號的惡魔,殺人殺紅了眼,竟然對無辜的銀行職員下手,簡直就是目無王法,唉,這世道,竟然沒有一個機構可以制約他們?!辈櫼贿呎f,一邊搖著頭。
“哥,我想盡快的聯絡藍衣社的人,讓他們去制止明日的行為,只是…..時間沒有那么多了,這只玉算盤,是爹六十壽辰時,賀寒忠贈與我的,我看看…..”可卿從抽屜里拿出了那只紫色的盒子。
打開盒子,取出玉算盤,可卿將這只玉做的算盤,上下左右的看了一遍,除了驚嘆于精良的做工之外,也沒看出什么名堂,不絕口中喃喃道:“賀寒忠說,當需要聯絡他們的時候,這玉算盤可以幫忙……怎么個幫忙呢,不就是一普通算盤嗎?”
昌鴻拿過紫色盒子,凝視良久,忽然,將鋪在盒子底座的黃色錦緞掀開,里面有一張白色字條,迅速的拿出來,只見上面寫到:請將白玉算盤置于柜面左上方,自有人會前來與你聯絡,請嚴格按照以下聯絡暗號為準,需一字不差,方能將消息傳之對方。
來者問:掌柜的,匯款到天津,需要幾天時間到款。
你回答:除去今日,四日可到。
來者問:好一只上等的玉算盤啊,掌柜的,這是和田玉做的吧。
你回答:是XJ和田玉做的。先生請收好匯款憑證。
來者答:好的,謝謝,后會有期。
請一字不落的背誦,記熟后,即撕毀。
可卿和昌鴻讀著這段文字,而后兩人面面相覷,可卿道:“哥,看來,也唯有一試了?!?/p>
昌鴻沉默片刻道:“看來,這藍衣社是間接的拉你下水啊,高明啊…..不過,現在救人要緊,正所謂無風不起浪,既然葉麗娜口中說出的這話,那也不得不提防,那明日一早,就將此算盤放置于柜面左側,看看情況再說了?!?/p>
可卿點了點頭,又將字條上面的聯絡暗號重新背誦了一遍后,正欲開口說什么,昌鴻從敞開著的剛才放玉算盤的抽屜里,拿出了一塊紅木小盒子,好奇的問道:“可卿,這盒子從未見過,里面裝的是什么?”
昌鴻拿在手里,愛不釋手的把玩著,正欲打開小紅木盒子蓋,卻見一印章從小紅木盒子里滑落了出來,可卿一驚,連忙伸手去接,那印章穩穩當當的落在了可卿的手上,可卿緊緊的拽著,驚出一身冷汗道:“哥,小心點,嚇死我了,這印章要是碎了,那可卿真的是對不住我的親生父親啊…..”可卿忽然止住了嘴,沒再往下說。
昌鴻問道:“可卿,你的親生父母找到了嗎?”對于可卿不是自己的親妹妹,這點,昌鴻在幼年的時候就知道,梅府上下也并不避諱。
可卿沉默良久,最終將拽在手心里的那塊壽山石做成的印章,遞給了昌鴻道:“哥,你看看吧,這印章就是我的親生父親醇親王載灃留下的遺物…..那日,祥叔都對我說了我的身世,本來按照父母的意思,是瞞著你,不要說出真相的,但是…..今天你也湊巧看到了這印章,我覺得,也沒什么可隱瞞的了……”
昌鴻接過那塊滿是可卿手汗的印章,仔細的端詳著道:“可卿,原來你是醇親王載灃的親生閨女啊,難怪經常聽到祥叔喊你格格呢,昌鴻有禮了。”說完,夸張的欲半蹲下身子,被可卿制止道:“哥,祥叔是老時代的人,什么都講究個遵法禮儀的,你該不會也那么迂腐吧,呵呵….”可卿笑道。
昌鴻將印章收拾起,道:“其實,自打小的時候,我就知道你不是我的同胞妹妹,可是,我真的沒料到,你竟然是王室親王的女兒,據說醇親王一生敦厚老實,這點…..我倒覺得你的性格中,有他的影子…..”
“唉…..我沒見過他們……唯有這印章,讓我時常幻想著父母親的樣子,想著父親用這枚印章時的神態……”可卿無限憐愛的摸著手上的這枚印章。
“可卿,你知道醇親王是怎么死的嗎?就是被當今南京汪偽政府的主席汪精衛所殺的,據說,他當時才18歲吧,為了自己的政治仕途,企圖將紫荊城里的王親貴族的遺老們,斬盡殺絕,來嘩眾取寵……可我沒料到的是,汪精衛殺的,竟然是你的身生父母?”
可卿見昌鴻又提起了那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淚如泉涌道:“哥,還好,養父母待我恩重如山,我從小,也從不缺乏父愛母愛,只是…..身生父母的在天之靈,我作為他們的親生骨肉,總覺得虧欠了他們許多…...聽祥叔說,母親也是為了讓我能生存下去,寧愿自己去死,也將我悄悄的藏到了桌子底下,這樣,我才幸免遇難的…..”可卿說到此,竟然淚眼婆娑。
昌鴻不忍,遞上手帕道:“可卿,別難過了,這過去的事情,都已經過去了,唯有振作起來,這樣才不辜負你的親生父母…..我會一直站在你身旁的……”昌鴻說完,深情的看著梨花帶淚的可卿,將她攬入懷中,可卿也緊緊的擁住了昌鴻,她感覺靠在即像長兄,又像情人的昌鴻懷里,有一種前所未有的安全感,這種感覺,在佟天河那里,從未有過。
昌鴻那起伏的寬厚的胸膛,讓可卿第一次有了一種小鳥依人的感覺,這種長兄與情人的錯位感覺,卻正是可卿所缺乏的,她不由得將頭靠在了昌鴻的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