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政一句話吼出后,整個祠堂里立即安靜了下來,那些跪在地上的少年們或是同情,或是驚喜。
半響后,祠堂里面才傳來一個老者溫怒的聲音:“執(zhí)法隊,帶秦政去面壁崖!”
“既然你們要我死,我今天也就豁出去了!”強忍著胸口那越來越劇烈的顫抖,秦政咬牙吼道,“三長老,你可敢當著在場所有族人,以及秦家列祖列宗的面,將十年前的話再說一次。我母親是怎么死的,她的尸首又在何處!”
院子里的風,比之前又大上了一分,原本散落在地上的碎木屑也被卷起。
“再說一次又何妨!”三長老的聲音從祠堂里傳了出來,“你母親不守婦道,被衣家人發(fā)現(xiàn)之后,便選擇跳崖自殺!至于尸首,如此不要臉的女人,怕是早已被豺狼吃了?!?/p>
噗嗤~
一口鮮血從秦政的口中吐出,原本跪在地上的秦觀,趕緊沖過去將身體幾乎要歪倒在地的秦政扶起,聲音已經帶上了一絲哭腔:“政兒,你怎么,怎么就這么倔啊!你要是死了,我如何對得起你死去的母親!”
將嘴角的一絲鮮血擦干,秦政感覺到自己的胸口有一種要被撕裂的感覺,左眼更是疼的要滴出血來,可是秦政的聲音依舊十分強硬:“三長老,你可敢當著秦家列祖列宗的牌位發(fā)誓!”
秦家的誓言,有一種說不出的玄奧。
五百年前,秦家出了一位驚世奇才秦戰(zhàn),一身武技出神入化,大陸之上罕逢敵手。而在四百年前,終于破碎虛空飛升仙界。不過在破碎之前,秦戰(zhàn)曾留下一句話:因果循環(huán),是為命!
自此以后,只要有秦家人在祠堂對著列祖列宗的牌位發(fā)誓,若說的是真話,自然無事??梢划斦f了假話,一年之內必有報應。
現(xiàn)在秦政要求三長老發(fā)誓,可謂是最毒的誓言。
當這句話被喊出來后,院落中的近百少年全都緊閉呼吸,生怕自己聽少了一個字。而秦觀也是神情復雜地看著祠堂的方向,顯然對秦政母親的死因也一直抱有懷疑。
風越來越大,將院子里的樹也吹的嘩啦啦地響,原本晴朗的天空漸漸爬上了一絲烏云。
而秦政已經痛的幾欲昏倒,長發(fā)下的左眼上,那道不斷流動的紫色雷電,似乎也漸漸不安分起來,無數(shù)次地沖擊著秦政的眼球。
“老三,如此孽債,你與他多說什么!”祠堂里又傳出一名老者的聲音,緩慢的語調中卻透露著說不出的輕視,“別忘了,你可是秦家三長老。而他,不過是一個普通的族人罷了?!?/p>
“原來,原來你們也怕了,沒想到你們也會怕!”
秦政喘著粗氣,心臟跳動速度已經超過正常人的一倍不止,可是秦政的左眼中依舊充滿了不甘和憤怒:“如此作為,你們愧為秦家長老!”
“放肆!”
隨著一聲惱怒的大喝,一股無形的波動自祠堂內擴散出來,直接命中已經視線模糊的秦政。
砰!
一聲劇烈的轟炸聲,原本已經被秦政一拳砸穿的朱紅大門,終于承受不住秦政的撞擊,轟然倒塌。而秦政整個人,更是如同血人一般昏死在血泊中。
祠堂內一個威嚴的聲音傳出,宏厚而又蒼老:“秦榮,你是族內管事!這個孽障,你就算抬也給我抬上面壁崖,以證家法!”
早就看秦政不順眼的秦榮立即大喜:“秦榮一定不負二長老的囑托!”
面對這個懲罰的結果,祠堂大院中的百名少年選擇了沉默。如果說三長老是脾氣火爆,可卻也不是不近人情。而掌管家族執(zhí)法的二長老,從來不買任何人面子。
既然說了讓秦政去面壁崖,就算秦政只剩一堆灰了,也要把骨灰扔到面壁崖上。
“滾開,你們誰也不準碰政兒!”
此時已經有三名家族執(zhí)法隊成員在秦榮的帶領下,來到了秦政和秦觀身前。
看著這些要將秦政扔到面壁崖上的執(zhí)法成員,沒有絲毫武技的秦觀毅然站起身來,用自己的身軀守護著身后早已不省人事的秦政。
“秦觀!難道你想違抗家法不成!”
秦榮大手一揮,對著身后的執(zhí)法成員朗聲道:“將秦觀轟開,秦政褻瀆宗祠,侮辱長輩,抬上面壁崖思過!”
三名身著黑衣的執(zhí)法隊員,神情冷漠地走到秦觀面前。
似乎不知道秦觀根本不會武技一般,當先的一名執(zhí)法成員,幾步慢走之后,身形突然加快,瞬間來到秦觀面,右腿閃起一片火焰便往秦觀身上踢去。
烈陽腿!
中級功法,秦氏家族中堅力量的必修功法。
百名烈陽,蕩平春源!
這句話說的就是秦家的烈陽腿,只要有一百名修煉烈陽腿的武者,就足以攻破春源城的城防。可見秦家的烈陽腿,在這春源城有著多高的威望,又是何等強大的威力。
可現(xiàn)在這種強大功法,竟然毫不猶豫地踢在了同族身上,而且還是不會任何武技的秦觀。
在場的少年除了同情之外,并不敢說出心中的不滿。
秦家執(zhí)法隊員,最為無情?;蛘哒f,他們根本就是沒有感情的人。他們生存在這個世界上的意義,就是執(zhí)行家法,訓練出更加強大的秦家子弟。
砰!
一條腿如同鋼鞭般結實地砸在了秦觀的身上,在火光消失的剎那,那名執(zhí)法隊成員的身形就回到了原先站立的位置。而秦觀的身體,如同斷線的風箏一般飛了起來。
滴答!
一滴雨水落下來,滴在了秦政手指上。轉瞬間,天空中落下了傾盆大雨。
左手微微一曲,原本昏迷的秦政被大雨淋醒,有些艱難地睜開雙眼。
可映入眼簾的則是二叔那騰空而起的身體,以及執(zhí)法隊右腿上尚未褪去的火光,還有秦榮管事得意的笑容。
“不……不要!”
不敢置信地看著從空中下落的二叔,秦政雙眼急速放大。
全身幾乎散架的秦政,強忍著身上的痛楚。雙手猛的一拍地面,站起身來,堪堪接住落下來的二叔秦觀??扇绱艘粊?,早就全身是傷的秦政,更是傷上加傷。
“二叔,是誰將你打成這樣?是誰,到底是誰!”
歇斯底里的怒吼,秦政何曾如此瘋狂過。
可當這個一直照顧自己,手無縛雞之力的二叔,被人用武技踢在身上時。秦政憤怒了,這種怒火比自己被侮辱還要大。
“哼,小孽障,沒想到你居然還沒死。”秦榮消瘦的臉頰上閃過一絲陰狠,不過在看到秦政叔侄二人都身受重傷后,立即得意非凡起來,“是我下令讓人打的,你二叔居然敢違抗家令,沒有把他踢死就算不錯了?!?/p>
“有種你再說一遍。”
將二叔扶坐在地,隨著怒火的不斷增大,秦政左眼球上,那雷電游走的速度居然越來越快。
看著秦政那雷電纏繞的左眼,秦榮情不自禁地打了一個顫抖。
不過院落中如此多的后輩在,秦榮又哪肯折了面子。更何況秦政早已受傷,自己身邊就是執(zhí)法隊,而且自己的實力更是四段玄星級。
“再說一次又何妨,你二叔違抗……”
“找死!”
秦政深吸一口氣,仿佛之前受的傷已經不在。幾步快走,身形突然加速。
嗡……
一道火焰出現(xiàn)在右腿上,秦政猛的一腳甩出,結實無比地砸在了秦榮身上。
而那些執(zhí)法隊成員,卻根本來不及阻擋。
“怎么可能?”
一襲藍袍的二長老從祠堂內急忙走出,他當然明白自己那一擊,足以讓秦政昏迷過去。即使醒過來,也會成為廢人。
可是現(xiàn)在,非但沒有殘廢,而且看那實力,竟是比未受傷時還要厲害。
只是在場所有人都不知道,秦政現(xiàn)在處于一個很微妙的情況中。
二長老的武技,在秦家是數(shù)一數(shù)二的高手,那一掌雖然手下留情沒有直接殺死秦政,可也不是秦政這個地階二段武者可以承受的。
不僅經脈盡毀,包括苦練十多年的武技也被廢的徹徹底底。
可就在此時,原本秦政胸口那團無名燥火,卻突然自行按照小周天的流動。對秦政的經脈進行錘煉、擴寬、加固。
十年來,本應該屬于秦政辛苦鍛煉的武技,正在漸漸恢復。
而且正在從地階二段,突破到地階三段,進入地階四段,甚至直逼地階五段。達到四百年來,秦家年輕一輩從沒有人能夠達到的境界。
唯有絕艷驚才,才能形容這十年來,秦政修煉速度的恐怖。
秦榮早已摔落在地,而秦政右腿上那一串火焰,依舊還有殘留。
整個院落中一片寂靜,所有的少年不敢置信地看著秦政。而坐到在地的秦觀,也是吃驚無比地看著身前站立的少年。
仿佛,是第一次認識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