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一說法，民國初期，引領潮流的還屬青樓女子。由于青樓女子思想比較開放，而且接觸的人也比較多，他們往往眼光敏銳，能夠很快的捕捉到時尚的氣息，雖然為的是取悅男人，但是卻潛移默化的引領了時尚。

蘋香身著那套經過改良的旗袍站在鏡子前，她仿佛看到了尹恒君正在微笑著向她走來，蘋香忘不了那次廟會，恒君對她的微微一笑，自小在風月場上長大，蘋香雖然尚處在懵懂時期，但是對尹恒君清澈的笑容，始終不能忘懷。

尹恒君溫文爾雅的笑容中，帶有一絲不羈的性格，征服了蘋香少女情懷，她想如果再次遇到尹恒君，她會穿起這套自己改良過的旗袍，她感覺恒君先生定會喜歡她的這身裝束的。

榮升堂樓下。

春姨正在拜著財神爺，忽聽背后有人叫她。

春姨回過頭一看，原來是馬六。身旁還跟著一位男人，只見這位男人，腰肥膀圓，人高馬大，穿著一件灰色呢制大衣，頭發梳的油光蹭亮，年約三十的男人。

“春…..春…..春姨啊，給你拜….拜…..拜年來了，恭…..恭喜發財啊，這位是…..是…..是…..”

馬六沒說完，這位“胖哥”就打斷他說：“鄙人姓程，名精平，我的洋文名叫john，你可以叫我約翰程，也可以叫我程精平，或者就干脆叫我瘦馬程。”

一旁的馬六搶著說：“這……這位就是我說過的那個…..那個經…經紀人，也就是瘦…..瘦….瘦馬….”

春姨打量著這位瘦馬程，心想：喲，還瘦馬呢，胖的像個豬似地，呵呵。

心里這樣想，嘴上還是說：“程大爺啊，稀客稀客，快請坐。”

還沒說完，石榴捧著一壺茶來了，這石榴只要是看到馬六到了，就非要露個臉，再順便拋個媚眼，蹭他一下什么的，馬六看到她來了，總是躲的遠遠的。

石榴給瘦馬程斟了杯茶，然后又斟了杯茶，拿到馬六身邊，蹭了他一下說：“馬長官，今天有沒有空聽石榴唱一曲啊？”

“今個沒空，得得得，一邊去吧，咦？奇怪，咋跟你說話，我就這么順暢了捏？”馬六不相信了，怎么一跟石榴說話，這口吃就好了呢。

春姨見狀就上前拉開了石榴說：“石榴，回房間去吧，馬長官還有重要的事情要談呢。”

“眼里就是沒有石榴嘛，哼”石榴撒嬌的說著，轉身就走了。

馬六看著石榴的背影，嘆了口氣搖搖頭說：“胸…..胸…胸平的像搓衣板似的….”

哪知這話還是給石榴聽見了，立馬回轉身說：“馬長官，你等著，哪天搞兩個大肉包給你嘗嘗，哼。”說完氣呼呼的回房間去了。

“有本事弄兩個試試，嘴硬。”馬六跟石榴一說話，就不結巴了，奇怪！

春姨見那討人厭的石榴走了，連忙坐了下來說：“約翰瘦馬程，讓你見笑話了，哈哈，沒事吧。”

只見那位瘦馬程，只顧自己喝著茶，并不答話。春姨連忙摸出了一支煙遞給了瘦馬程，打著哈哈說：“約翰瘦馬程，請抽支煙吧。”

哪知那位瘦馬程看都不看一眼的就將煙扔到了一邊，然后從自己的呢制大衣的口袋里，摸出了一個非常精致的煙盒，只聽一聲輕微的“啪”，煙盒打開，從里面抽出一支粗粗的雪茄煙，在鼻子尖聞了聞，然后點上，頓時一股刺鼻的雪茄味彌漫整個廳堂。

“我只抽古巴雪茄滴。”說完繼續騰云駕霧起來。

一旁的章勛發見狀，上前說：“程爺喜歡這玩意啊，以后咱榮升堂里也準備一點，專供程爺來享用。”

瘦馬程似乎旁若無人的享受著美味的雪茄，并不理睬每一位。春姨有點耐不住性子了說：“這位約翰大爺，您不是專業啥….哦，經紀人嗎？不是說啥…..啥那個….哦，那個包裝嗎？大爺看看，我們榮升堂如何來包裝啊，那些個姑娘如何來打造啊，春姨到是想聽聽約翰大爺的高見。”

瘦馬程將抽剩下的一截雪茄掐滅，然后說：“你這還沒到談論包裝，經紀的份上呢，我問你春姨，你想你的榮升堂到什么程度呢？”

“至少要超過那夢春樓吧。”春姨口直心快。

一旁的章勛發說：“程爺，那夢春樓據說，里面有玄機啊，這….您知道嗎？”

“哈哈哈哈……”瘦馬程大笑起來。

馬六也跟著一起笑了，直笑的那對綠豆眼不見了為止。

“你笑什么？”瘦馬程問馬六。

馬六立馬止住了笑：“不知道啊，我看你…..你笑，我就….就笑了。”

瘦馬程接著說：“這夢春樓啊，就是我一手包裝打造的，凡是經過我瘦馬指點的，哪有不紅之理？”

“那就給咱榮升堂也指點迷津一下吧！約翰大爺。”章勛發插上一句。

瘦馬程繼續吸著他的雪茄煙，一副享受其中的樣子。

“你讓你們堂里幾位看得上眼的姑娘過來一下。”瘦馬程吐了口煙圈說。

“好，好，您等著啊。”春姨說完，就大聲嚷嚷了：“文艷，蘋香下來一下，有客要見你們，快點。”

不一會功夫，文艷先下來了。

文艷見到瘦馬程，向他作揖說：“文艷拜見程先生。”

“這位是我們榮升堂的….頭牌…..頭牌姑娘，筱文艷。”春姨將頭牌兩字，故意說的小聲點，確實文艷的聲勢一天不如一天啊。

瘦馬程果然一眼都沒看那文艷，只顧自己騰云駕霧。

“就這么一位啊？”顯然瘦馬程有點不屑。

“還有一位姑娘，還沒下來呢，約翰大爺啊，我們榮升堂才開張不久，姑娘還不多，相信以后有程大爺的指點，榮升堂定會前途無量啊！”章勛發笑著說。

正說著，一聲清脆的女孩聲音傳了過來。

“蘋香給章老板，春姨拜年來了。”

大家將目光移向蘋香，在場的每一位都瞪大了雙眼，看著蘋香。

只見蘋香身著改良過的墨綠色旗袍，臉龐微施薄粉，款款走來時，開了高叉的旗袍下，一雙修長美腿，若隱若現，只見她大方的走到瘦馬程前說：“蘋香拜見程大爺。”

春姨看著蘋香，倒退了幾步，再次從頭到尾的看了一遍說：“喲，蘋香，你這身行頭，哪兒搞來的呀？我咋從沒見過啊？”

“漂亮，漂亮啊！”一旁的瘦馬程鼓著掌說。

章勛發腦子轉得快，連忙說：“約翰大爺，這位蘋香小妹，是我們榮升堂里最年輕有為的一位，人不僅聰明，而且長的俊俏。”

“蘋香小妹，將旗袍穿出藝術風格來了，我Join還是在北平頭一回看到這么有創新精神的姑娘，我最欣賞那些個有創意的女孩，咱們中國還太保守，我在美國的時候，人家那個才叫真的open啊！”

春姨交叉著雙臂，用一種看不懂的眼神，欣賞著蘋香，轉頭問瘦馬程：“啥叫“open”啊？沒聽說過這詞。”

“open就是….就是….你看蘋香的這身裝扮，就是open。”瘦馬程指著蘋香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