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榕瑾,梁小歐的爸爸,永遠都是一副似醒非醒、懶洋洋的模樣。一個星期有七天都在上班,早晨七點出門,晚上十一二點才回來,但是莫名其妙的,總有時間跟梁小歐一起打籃球去看新上映的電影,或是在梁小歐放長假的時候一起出去旅行。
梁小歐的記憶里只有爸爸,聽姑姑說,媽媽是在他出生一個多月后,意外車禍過世的。梁小歐是被姑奶奶帶大的,五歲的時候姑奶奶去世,從那之后,梁小歐就跟著爸爸和狗一起生活。
家里面只有兩個人,卻有三條狗。
一只英國古代牧羊犬,一只西施犬,一只金毛。
除了咬人蚊子,家里似乎都是雄性動物。
梁小歐跟三只狗的感情,跟爸爸梁榕瑾一樣深,五只雄性動物,相依為命,除卻長途旅行不能帶著三只狗之外,五只雄性動物總是會一同出現。
如果去打球,梁榕瑾開車,梁小歐坐在前排,三只狗很和諧的坐在后座;兩個人打球的時候,三只狗就圍著籃球場散步,或者是看二人打球,然后一起去允許有寵物的餐廳吃飯。
看電影的時候,三只狗被暫時寄養在電影院附近的寵物店,散場后一起散步回家。
久而久之,梁小歐習慣了只有雄性動物的世界。
姑姑一直試圖勸說梁榕瑾再婚,梁小歐持中立票,梁榕瑾總是會找各種各樣的理由來搪塞。例如,工作太忙,哪有時間去相親,就算相親了,人家也不一定看得上,就算看得上人家也未必想結婚,就算結婚了,也沒有時間陪人家一起,而且一進門就給一個孩子三只狗當后媽,誰樂意?人家要是因為這個再跟我離婚,不如不折騰。
姑姑梁瑾華每每都被這樣的歪理氣得火冒三丈,狠狠地摔門走人。
每每彼時,梁小歐都會跟三只狗躲在院子里,避開戰場。
一次電影散場,梁小歐問梁榕瑾,為什么沒有再婚。
梁榕瑾倒是沒有拿搪塞梁瑾華的借口來說給梁小歐,而是說:“大人的事,小孩子別管。”
也只有在這個時候,梁榕瑾才會拿出家長的架子吧?
梁小歐哭笑不得,這是什么爛理由啊!
————————————————————————
正顧自笑著,冷飲店忽然闖進一堆人。
說是闖,一點不為過,站店門口的店員被硬生生推在一旁,一個沒站穩跌倒在展示架上。
進來之后,那堆人的裝扮嚇了人們一大跳。
進來五個人,有男有女,一律黑絲襪套著腦袋,只露出兩只眼睛,手里拿著武器,那刀看起來像是真的,至于槍,就不清楚了。
這是,搶劫么?
“搶劫,都把手舉起來,趴在桌上不許動。”為首的一個高個子,喊出了那句十分非常相當沒有創意的臺詞。
人們被嚇住了,都沒什么反應,沒有人把手舉起來,也沒有人按著吩咐趴在桌子上。
三個男的呈三角形站好,拿著武器監視著店里的人們和門口,兩個女的徑自去了收銀臺。個子高的那個女的,很是囂張,把手里的刀往收銀臺用力一拍,嚇得收銀臺后的兩個店員一哆嗦,其中一個還被嚇得哭了出來。另一個顫抖著取出錢,交給那兩個女的。
店里的客人這才反應過來,真的是搶劫啊!
“啊——”一個看起來是高中生的女孩兒,尖叫著,撲在旁邊男生的懷里,那男生似乎沒被嚇住,牢牢地一只手圈著女孩兒,然后舉起另一只手,示意自己沒有反抗的意思。
梁小歐心想,這可不是一般的衰,看來今天的霉運是到頭了,應該不會有比這個更衰的事情發生了。又不是在銀行,喝杯冰咖啡都要被搶劫,一般人還真沒這運氣。
不是休息日,也不是假期,店里的客人不多,除了梁小歐和那桌高中生,還有三個客人。
那三個客人在陰影的角落,從五個劫匪進來之后一直沒動靜,想來是和梁小歐一樣,在靜觀其變吧?
兩個女劫匪拿到錢之后,一個男劫匪似是對那個尖叫的女高中生產生了興趣,拿著槍悶笑著走近。
男生驚恐著雙手護住女生,高聲厲喝,“你,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能干什么,看看小丫頭長什么樣。”
其余四個劫匪似乎沒有阻止的意圖,只是保持著各自的姿勢不動。
女孩兒從男生懷里抬起頭,因為是背對著梁小歐,梁小歐看不到是什么表情。
女孩兒抬起頭的瞬間,“哇——”的大聲哭起來。
那劫匪似是失了興致,冷哼一聲轉身走向伙伴。
不知道接下來還會發生什么事,梁小歐突然很期待。
“大哥,你看那個女孩兒,是不是?”
“誰?”
五個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那女孩兒身上,矮個子女人走近,柔聲問道,“你就是懸賞100萬在找的那個富家千金吧?”
“咔!”
陰影的角落里發出聲音。
“咔”字一出,除了梁小歐之外的所有人仿佛都被解除魔法般,變了模樣。
梁小歐樂了。
原來不是真的搶劫。
陰影角落里的三人開始討論,“我覺得這段不夠真實,”一個歡快的聲音這樣說著,“需要改進的地方還很多。”
“我認為還可以,不如去問問那個人,他可是我們唯一的觀眾。”另一個聲音較為沉穩。
“茄子,你什么意見?”歡快的聲音問道,想來是在問那個一直沒發言的人。
問我么?梁小歐聽到他們的談話,開始思量起剛才的情景。
五個劫匪已經脫下了套在頭上的黑絲襪,和兩個高中生坐在一起,三個店員也都在。幾個人討論著剛才的事,似乎他們也是觀眾一般。
梁小歐這才發現這些人,都是年紀相仿的學生,說不定是哪個學校表演系的。兩個女劫匪長得都還不錯,男劫匪也不是他想象中五大三粗的模樣,也都很清秀。
看著他們現在的樣子,想著剛才的場景,從演技來說,已經可以以假亂真了。
“嗨,”歡快聲音的主人走近梁小歐,一個沒留意,一腳踩在他的右腳上。
“啊,對不起。”女生連連道歉。
梁小歐很有修養地說沒事,臉上呈現著鐵青的笑容,聲音一如受傷后的文弱,“有什么事嗎?”
“我是想問問你對剛才我們的表演有什么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