吱呀一聲,厚重的朱漆大門應聲被趙璋打開,從門后射出了橘黃色的燈光。蕙兒跟著趙璋后面兩人前后進了陵墓寢宮。
趙璋很感嘆,這皇帝住的地方就是不一樣——他已經從剛才的碑文上的“高宗”“古帝唐神”猜出這是唐高宗的陵寢了。
陵寢就如同唐高宗的朝政大殿一樣,富麗堂皇,金碧輝耀,奢華至極,由近及遠左右分別矗立著一十二根朱漆通天柱,每根漆柱上都磐著一尊探頭神龍,只見神龍口中含著一盞巨大的長明燈把整個陵寢照耀的如同白晝一般。每個柱子間都立著一尊高大的朝臣石俑,面朝遠方敬拜著。龍柱中間空地上鋪著嬌紅的厚厚的絲綢地毯,沿著紅毯望去,盡頭處搭建著一處十余丈的高臺,高臺前璞玉搭成的徒梯盡頭矗立著一個雙層牌坊,隱約能看到牌坊下站立著兩只昂首仙鶴。
趙璋拉起蕙兒的玩笑道:“皇后,隨朕上朝去!”,蕙兒羞澀地幸福地輕輕把頭倚在趙璋肩膀上跟著走向高臺,那已經是他們能不能出去的關鍵地方了,只是兩人都愿意緩緩地走向高臺——不能出去便好好享受下臨死前這帝王般的尊貴,如果能出去的話今后也沒有能讓彼此這般閑庭信步的地方了。
江湖的血雨腥風,朝堂的爾虞我詐,哪有這世外陵寢的一絲安寧。
“老婆!”
“壞人,人家有那么老嘛?”
“咳咳……不是啦,老婆是我們家鄉的方言,是對賢惠妻子的美稱!”
“嗯。”
……
“老婆,我愛你!”
“壞人!”
“對了,老婆給你鞋子!來,為夫幫你穿上”
“討厭,人家自己會穿,呀~不要!”
“咦,老婆,你足袋破了,我的給你吧!”
“不要,熏死人了!”
“……”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讓這死寂的陵寢竟充滿了濃濃的愛意。
過了會,兩人才走到玉石階前。
“老婆,都怪我疏忽,你剛才一直沒穿鞋子,小腳都磨破了,讓為夫背你上去吧!”趙璋不等回話一把背起驚慌幸福的蕙兒朝著高臺邁了上去。
“快來看啊,豬八戒背媳婦啰!”
“討厭!”
……
“咦,老婆,好像下雨了,我后背濕濕的!”
“哪有,那是你出汗了!”
“哦,原來是被你重壓的!”
“你是豬八戒,你才重呢!”
……
“老婆,就你這身子骨,下回我背你上華山吧,我們看日出去!”
“嗯!”
兩人你儂我儂的不會便爬到了高臺上。趙璋這回才看清了牌坊上的字——清都紫微,回眼再一瞅這平臺,只見四角竟依次擺著青龍、白虎、玄武、朱雀四大神獸!
平臺的中央安放著兩口紫金棺,棺裏前方不遠擺著一檀木香案,香案上方供著一尊光頭圓臉身著寬大僧服袒胸露乳的佛陀,是誰趙璋最清楚了,他能來這一界全是他老人家的“功勞”!倒是一旁的蕙兒的舉動讓他很是驚訝。
“阿彌陀佛,弟子馬皖蕙叩謝大慈大悲摩尼光佛保佑!”蕙兒虔誠地跪在香案前草蒲上朝佛像拜了三拜。
此時的趙璋正打量著香案,上面沒有香爐擺著兩個書籍大小的金絲楠木盒子,左邊的盒子已經打開,里面的東西也被取走了。趙璋隨即把眼神放到了右邊的盒子,讓他失望的是盒子外面的封條也被破壞了,只是當他打開盒蓋的時候一本淡黃封面的書籍應入了他的眼簾——大周皇帝起居注。
起居注顯然被人翻過,有點蓬松。趙璋輕輕地翻開第一頁,見紙上書著“起居郎·武曌”,“武曌?”他搖了搖頭翻開第二頁,這一頁上居然畫著一個可愛的紅衣小女娃在庭院里嘻戲追逐蜻蜓,畫下面寫著“憶垂髫”。
趙璋笑了笑翻開第三頁書,上面畫著一個十一二歲的清秀少女被一男孩欺負的情景,奇怪的是少女沒有落淚,而是滿眼的怨怒!更奇怪的是這頁沒有注解。
“唉,小小年紀被打就怨怒成這樣,長大了一定不得了。”趙璋心里嘀咕著翻開第四頁,這一翻把他給驚呆住了——書頁上畫著一位宮女身著嬌紅的直領對襟襦裙,要是一般的女子是不會讓豬哥璋驚呆住的,只見那宮女秀發飄逸,雙手持一花朵,臉蛋如鮮花般艷麗,只是眼神中有一絲絲哀怨。
最讓豬哥璋噴血的是宮女上身的唐式抹胸單衣里呼之欲出的羊脂玉乳,讓他久久凝視而不能翻頁,當他狠心要翻過一頁的時候瞅著了頁下書寫著“才女媚娘”四個字。
第五頁讓趙璋下巴差點脫了下來,只見剛才的艷美少女變成了青衣女尼正依偎在一個皇子裝扮的男子懷里,趙璋“憤憤”地看了眼圖畫下方“感業寺為尼”,便翻到了第六頁。
第六頁,也就是最后一頁圖畫,勾畫著一黃袍加身的女皇堅毅地望著遠方。
“政通人和”趙璋有感地念了畫下的文字。
“這是大周武皇帝呀,好漂亮!”發話的是有點“八婆”了的蕙兒。
“哪有我家大婦漂亮!”趙璋趕緊獻媚道,因為自己剛才確實太“豬哥”了點。
“哼~”蕙兒輕哼了一聲:“你個壞人,日后可別拈花惹草的,要不然我讓你在房外呆個三天三夜不理你!”可是一說完那小臉就羞得紅透透的。
“好妹妹,別啊,罰輕點吧,就讓我在咱屋里跪上個三天三夜吧!”趙璋故意把“咱屋里”說得雷打般大聲,惹得蕙兒又是一頓粉拳相加。
待兩人鬧完,趙璋才把剩下的文字部分看完,前面的無非就是講武媚娘從小怎么樣怎么樣,怎么入的宮出的家,和唐高宗怎么怎么地恩愛,直到翻到最后三頁才讓趙璋吃驚不已——書上寫著她在感業寺出家那段日子遇著了摩尼光佛點化了她,并且佛主給了她本《大云光明經》,囑咐她用經書感化世人,早日使天下合同為一家!
這就是為什么當年武皇帝要宣稱是彌勒佛主轉世的原因嗎?趙璋思考著。書的倒數第二頁武皇帝解釋了當年為什么弒臣罷子的原因——原來當年唐高宗早已知曉她有這段奇遇,同時也希望大唐國真能使天下合同為一家,便決定把皇位傳給武皇帝,只是當年宰相郝處使一句:“陛下奈何以高祖、太宗之天下,不傳之子孫而委之天后乎!”的諫言讓決策落了空,這才使后面的朝事紛亂。
趙璋嘆了口氣想到:“看來這武曌便是那武皇帝了,這書是她寫的,一家之言未必能全信,但《大云光明經》曾經在她手里這應該是事實了!不然引路神識也不會引他到此處。”
趙璋思量完便翻開了最后一頁:“孤自認將不久于人世,但縱察各皇子無一能承《大云光明經》之重任。朕之不幸,蒼生無福,嗚呼!朕幾經思量,決議百年之后攜經書長眠地下。恐佛主怪罪,朕令修佛主金身于寢宮中,待下任天選之人到來!”
落款處書的是“罪人弟子·武曌”,趙璋合上了書輕輕地放回原位蓋上。《大云光明經》被盜了,那今后就算平定天下也是會霍亂不斷。關鍵是起居注真正的最后一頁已經被前面來的人去掉了,那一頁很可能介紹有離開此處的方法,現在他跟蕙兒只能餓死終老在這華麗的寢宮里了。
一旁的蕙兒似乎察覺出趙璋的異樣,拉著趙璋兩人便坐在了草蒲上:“壞人,如果出不去了,蕙兒便要在此處嫁于你!”蕙兒說完話把頭輕輕倚在趙璋肩膀上落起了淚來。
趙璋握起蕙兒的手,輕輕搓揉著:“蕙兒,今生今世為夫與你永相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