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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頁別了80

第一章趕上八零

當鄧老爺爺在金雞領土上作出偉大決策“廣大農村施行家庭聯產承包責任制”的時候,傲鵬來到了這個世界。1980年,提倡“一對夫妻只生一個孩子”,于是80后少有兄弟姐妹,但周東生家是例外,上有姐姐傲雪的傲鵬出生時正趕上計劃生育嚴抓時代,被罰了兩百元人民幣。全家人都知道傲鵬之所以被罰款,全都賴村里的一個五十來歲的吳婆,她那時候是村里唯一的黨員。喜歡往村委會跑,而且經常大會小會的開著,因此她家里的家用品是可以拿來開小賣部了(每次開會都會有一些雨傘、開水壺……之類的物品發放),村里人都不敢惹她,似乎她的話在村里很有分量。至此吳周兩家便結上了仇,在巴掌大的村里抬頭不見低頭見,但是誰也不理誰!在那個周東生工資一個月只有十來塊錢收入的時代里,無疑兩百元人民幣等于在自己身上割下了一斤肉,但是傲鵬的一家仍然熱鬧、喜慶,因為這是周家新生一輩里面的第一個男孩!這似乎是意味著周家后繼有人了,可把周家老爺子(周東生的父親)樂壞了。周東生有五兄弟,自己貴為老大,那時老四、老五都還沒有對象!

在傲鵬快兩歲的時候,陳淑嬌的肚子又大了起來。那時候的條件,打胎這事情只有縣城的醫院才敢做!父親很忙,抽時間陪母親往縣城跑了兩次,竟然都無功而返。第一次去的時候醫院說,醫生下鄉服務去了;第二次去的時候竟然因為停電做不了!周東生夫婦也就迷信地認為那是上天的有意安排,后來就沒有去了,當吳婆帶著計委的人來查時,再到醫院已經做不了了!從此傲鵬有了個妹妹,傲晴的出生差點就讓他們沒地方安身了,吳婆帶著計劃生育組的人把周家值錢的東西都搬的差不多了,樓上的糧食也沒有放過!周家雖然有五兄弟,但是面對那幫強盜般的計生小組沒有絲毫的辦法。那一次周東生第一次毫無辦法的蹲在角落里哭!如若不是村里人說情,房子的磚瓦都會被拆走!周東生拿起刀要去找吳婆算賬,但是被兄弟拉住了,因為在那個時候,這無疑是“拿雞蛋跟石頭碰!”

幸好有大家庭的幫助,周東生才不至于讓孩子傲雪、傲鵬、傲晴挨餓!在周東生夫婦有了傲雪之后,就和傲雪的爺爺奶奶“分家”了,有了自己的兩間房子,那時候村里都這樣做,像是一個不成文的規矩!但是周東生的父母怎么會讓自己的孩子挨餓呢?不過吳周兩家的恩怨也就惡化了,那時候周家老三還在讀書,也是周家兄弟中讀書最厲害的一個,所以他就成了周家以后光宗耀祖的期望!當然是希望他以后也可以入黨,當官……似乎只有那樣才不會再被人踩在頭上而不敢反抗!傲晴的出生吳婆在村委會上作了反應,并且把周家當做了教育的榜樣來批。傲晴在村里沒有田地分,那時候一個人頭本來可以分到那么六七分田地的,但是村里一直不給傲晴分田,連戶口都上不到,用吳婆的話說“傲晴就是黑市戶口!”周家道村里每年要鬧上一次,但是鬧了四年才讓傲晴有了戶口,有了她的七分三哩田地!

三兄妹在那個充滿希望和迷茫的年代出生了,后來他們有了一個共同的稱呼:“80后!”

(忙碌的年代)

周東生沒有手藝,妻子陳淑嬌沒有進過學堂,那時候5毛錢就可以念的書她的家里也沒有給她念書的機會。在那個年代,家庭的一貫思想都是“女孩子不會識字不要緊,但是縫縫補補不能不會!”所以陳淑嬌繡的一手好花,織得一身暖和的棉衣;會把傲雪穿過的衣服改小讓傲晴穿!

淑嬌,我剛剛經過你們家門口,聽到你們家孩子在哭,趕緊回去看看!村里的胡二姑站在田埂上向陳淑嬌提著嗓門說道!

沒事的,傲雪帶著呢!謝謝你啊胡嫂子!淑嬌回了一句,然后繼續低頭干活!周東生在旁邊向淑嬌嘀咕了幾句,像是在抱怨什么,然后繼續做自己的事情!是的,周東生夫婦經常把孩子鎖在家里,然后一家出來干活!那時候可沒有產假之類的,陳淑嬌生下孩子一能走動就下地干活去了!把孩子關在家里是他們認為最安全的做法,傲雪是這樣長大的,傲鵬也是,現在傲晴有哥哥姐姐帶著就更不會出什么問題了。再說傲雪那時候都有八歲了,已經可以幫父母做下不少家務活了!再說了,要哭也肯定是傲晴在哭,不是因為她最小的緣故,而是因為要是是傲鵬在哭的話,情況就不是這樣了!除非老爺子不在家,要不肯定出現不一樣的結果。在沒有傲晴的那年,淑嬌夫婦把傲鵬放在房子里睡覺出去干活了。回來時,竟然莫名的發現房門被拆下來了,原來是因為老爺子聽見房里傲鵬的哭聲,想進去抱孫子做出來的杰作!要是換的以前傲雪,老爺子才不會那樣做!

陳淑嬌回到家一打開門,第一件要做的事情就是給孩子們弄點吃的。孩子帶孩子雖然也會存在打打鬧鬧,但是如果是傲雪帶著傲鵬、傲晴玩“過家家”的話準會是平靜的一天!那時候對于陳淑嬌的孩子來說最好的零食就是稀飯了,里面放上切成絲絲的鹽胡蘿卜片,或者加點黃豆一起煮,回到家給孩子們乘上半碗肯定可以解饞或者充饑了!

媽,今天我帶弟弟妹妹在房子前面的草地去玩好嗎?傲雪等父親離開后對母親請求道!

陳淑嬌手里拿著鎖遲疑了一會,然后緩緩的把門推開。那你要好好看著傲鵬和傲晴,不要讓他們玩泥巴和水;不準弄臟衣服……

嗯,我只帶他們在草地上玩!傲雪左邊拉著傲鵬的手,右邊牽著傲晴的手!像籠子里的鳥一般快速奔向了屋子前面的那塊草地!

傲雪,記住媽媽的話,不準帶著他們到別的地方去,不然你爸爸回來要挨打的!陳淑嬌交代著。傲雪連連應“好、好……”

其實草地上也沒有什么玩的東西,運氣不好的話連一只蛐蛐都找不著,但在這里傲雪可以感覺到亮敞,家里的房子,門一關就只剩下窗戶透著的那點光亮了!在草地上,傲雪當然還是帶著傲鵬、傲晴“過家家”!在傲雪的腦海里似乎在那個時候她的責任就是看好弟弟妹妹。傲雪帶著弟弟妹妹在草地上玩,如果有人遞過一瓣橘子或幾顆花生,她們是不會接的,就算你把東西放那離開,他們也不會動,最多是看著,然后等父母回來!為此,村子里的胡二姑經常罵母親管的太嚴,孩子連她的東西都不敢接!胡二姑經常路過周家門口,因為通往她家里田地的路在周家門口。胡二姑是個爽直的人,有時候路過周家趕上吃飯的時刻,她會站在窗戶旁看周家吃的什么菜,如果有好菜,她就讓陳淑嬌拿雙筷子,嘗上一嘗!不過村子里像胡二姑這般放得開面子的女人的確不多,她最喜歡幫人家牽紅線了,要是成了的話,就可以有一套新衣服,或者新鞋子!

哎呀,看這衣服臟的!周東生回來見到孩子的衣服玩的臟了,會走過去在孩子的屁股上“啪啪”拍上兩下。孩子當然會哭聲一片,這時候陳淑嬌會過去抱起孩子安慰!伴隨著村子里的晨曦、晚霞,傲雪、傲鵬、傲晴慢慢的長大了!

(似水童年)

如果你站在村里的祠堂門口,你順著那條盤旋如蛇的馬路看過去,放學鈴一響走在最前面的肯定是傲雪。那一年傲雪讀小學四年級,傲鵬讀三年級,傲晴讀一年級!或許真的是因為那句“山里的孩子早當家”,傲雪是一個非常懂事的孩子。小學四年級,她就操縱著家里的所有家務。放學跑步回家,提著草籃跑到油菜地里拔滿一籃子草,然后回到家在不到6平方米的廚房里一邊燒柴煮飯,一邊剁豬草!傲鵬和傲晴則回家放豬,空閑時就找來石粉石頭在地上畫個扔石頭的過級圖,開始猜拳玩游戲!要是偶爾一數,少了一只小豬仔,那么傲鵬就趕緊讓傲雪先去找,自己跑去告訴姐姐傲雪!

南方的夏日,熱的讓人窒息。傍晚周家的小廚房里冒著濃濃的黑煙,那是傲雪在里面煮豬食!一頭母豬,十幾只小豬仔!傲雪知道要是家里的豬仔長的好,賣到了好價錢,那么她們的生活就會更好過一些!有時候廚房實在又熱,煙又熏眼睛,傲雪會從門里串出來,上半身一絲不掛,那一年傲雪十一歲!為此,鄰居家的胡奶奶還經常笑傲雪“假小子!”

當天色漸漸暗淡了下來,周東生夫婦也就從地里收工回來了!那時候傲雪帶著傲鵬、傲晴已經把母豬,小豬喂飽了。飯菜都涼了,她們也偶爾會出現飯沒有煮熟,菜燒焦了或是鹽放多了,但是如果周東生不發話,就沒有半點聲音!一發話,緊張的當然是傲雪!所以傲雪一聽到飯沒有煮熟,還常常盡量把沒熟的部分往自己的碗里乘,希望這樣可以不被發覺!周東生常常會認為自己在外面累的半死,回來就得舒服下,所以傲雪早就懂得了自己肩上的擔子!

那時候最期盼的事情就是小豬仔快點長大、賣掉,這樣的話就不需要看著那些小東西了!可以跟鄰居家的小孩子一起跳“小喇叭嘟嘟嘟,馬蘭開花二十一,二五六、二五七、二八二九三十一……”;一起滾彈珠,在地上畫個圖玩丟石子的游戲……

雙休日,傲雪帶著傲鵬、傲晴去拔草。傲雪提最大的那個竹籃,傲鵬時常搶著要了最小的那個竹籃!三個人早上出去,一般有兩個小時就拔滿了。傲雪也偶爾帶著傲鵬潛進人家的油菜地里拔那些長在肥沃土地上的又高幼嫩的草(那些草別人家不允許外人拔的,因為基本上自己家里都養了豬牛之類的),傲晴就蹲在外面放哨,一有人經過就馬上通知他們出來!那似乎也成了他們的一種快樂方式,他們也會在地里挖上一挖泥鰍,在嗮干的稻穗上打上幾個滾!不過每次傲雪都是帶著他們拖著滿滿的一竹籃草回家的!

傲晴喜歡搶著一些事情做,本來到池塘邊洗草是傲雪做的,可是傲雪一不留神,傲晴就提著籃子在池塘邊左右搖晃著,這是從姐姐那學來的,但是當她想把一籃子草從水里提上來的時候,發現自己的力氣不夠,但是又不敢放手,因為一放手一籃子嫩草就成魚兒的美餐了。就這樣使勁往上提著,但是最后一籃子草沒有提上來,自己倒是被拉下去了。那一次幸好有大人經過,要不然傲晴就填了池塘了。那次以后傲晴總是遠離著水,有人說是被嚇過一回的原因,可是更有可能是因為周東生的威嚴。

后來,周東生跟著村里的人去外面筏林,家里的生活慢慢的有了一些改善!

那時候傲鵬的三叔,讀書出來分配了工作。在外地成了一名中學老師,那是周家一件多么驕傲的事情!從此陳淑嬌教育傲鵬就了有列子,傲鵬的似乎從那時候起就有了榜樣!但是對于傲雪和傲晴陳淑嬌似乎沒有那么多的期望!

三年級那年,傲鵬的身體一直不好,經常吃藥、打針,大小毛病不斷!有幾個月根本沒有進過學堂,這不,在升級考試的時候,傲鵬的通知書上寫的是“留級”!那時候傲鵬就開始在村里出名了,因為他是村里唯一一個同齡人中的留級生!一時間,話題就傳開了,那時候傲鵬在想,要是老師再給一次機會他多好啊?要是沒有“留級”多好啊!可是第二年報名,學校不給任何的機會,傲鵬無奈的選擇了重讀小學三年級!那一年傲雪讀五年級,傲晴念二年級!傲鵬看著自己昔日的同學、玩得好的突然比自己高了一級,心里有一種說不出來的味道,見到他們打招呼的勇氣也沒有!

重讀那年,傲鵬考了全班第二。但是當他把通知書遞到父親手里時,周東生說了一句:“重讀一年還考到第二去了,人家只讀了一年的都考到了你的前面!”傲鵬本來還想要點什么獎勵的,但是聽到這他的念頭馬上消失了!從那時候起,傲鵬總覺得自己低人一截。哪怕站在領獎臺上傲鵬都沒有勇氣抬頭,因為他總想著自己是重讀了的。陳淑嬌添了一句:考試老師問的什么你就答什么,怎么會考不好呢?周東生按捺不住接了句:“你以為考試簡單的就問你一天吃幾頓飯啊?人家也會問一些你一年吃幾頓糯米飯等等啊!”陳淑嬌想了一下似乎這倒是挺難的,就沒有再說什么!傲雪在一旁想笑,但是卻不敢笑出來!或許對于陳淑嬌來說,永遠也不會知道考試是一個什么樣的概念,這也是大字不識一個的她那么希望自己孩子多念的書的緣由吧?不過傲鵬還是會期待學校每個學期的表彰大會,因為三好學生是有獎勵的。第一名除了獎狀外,還有一本記事薄,厚厚的,賣三四塊錢一本呢;第二名的獎勵是文具盒,連續幾年都是還珠格格小燕子、五阿哥的照片;第三名獎的就是三本本子。那時候傲鵬就期待著要拿記事薄,上面不僅有美麗的圖案,主要是因為第一頁蓋有學校的章印,教導處的簽名!傲鵬愛不釋手的把自己心的文具盒擺在桌子上,包裝都舍不得拆!

作品連載中………………

瓏穹 · 作家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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