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的生活是傲鵬所不知道的,他只知道盡孝就是要:“老有所養(yǎng)”,并不知道‘老有所樂!’那段時光竟給了傲鵬理解的機會。對于傲鵬來說,雖然也時不時的跟爺爺奶奶一起生活過,但是自己并沒有用心去感受過,以前甚至認為,父母給他們錢,然后他們就負責自己的假日生活!簡單明了,那時候或許是因為傲鵬還沒有體味到什么叫做生活吧?
傲鵬,你放假沒有去傲雪那里玩?奶奶問道。
去了,又回來了!傲鵬答。
這么快啊,現(xiàn)在的車子真是了不得!奶奶嘀咕,傲鵬根本不知道她要表達什么?還好跟爺爺奶奶一起沒有談論學習的心煩,最多是你隨便應付下,他們不會追問,也搞不懂到底怎樣才是學習的最好結果!小學時,只要你拿獎狀,就表揚你,在鄉(xiāng)里鄉(xiāng)親面前夸你,初中了還是這樣;高中的時候見別人家孩子在家玩,自己家的孩子去補課,他們又夸你,因為他們知道學習是好事;到了現(xiàn)在,他們就盼著你上大學,究竟上什么樣的大學才算好,他們不知道,但是他們知道孩子要上大學才有更大的出息!
在家呆著的日子是無聊的,有時候坐在屋檐下發(fā)呆,看著那些比自己小的孩子在那玩跳皮筋、打鳥的彈弓、紙牌……傲鵬只是覺得一切好熟悉,但是已經沒有了玩的欲望!爺爺沒事就編竹籃,奶奶在前面的園里鋤草,一切都是那么的安詳,但是傲鵬的心卻浮躁的很,他忽然覺得這一切似乎已經不適合他了,這已經不是自己所要的生活了!
那天,爺爺提水在上門前的臺階時摔了一跤,桶子滾出幾米遠。傲鵬趕緊跑過去扶爺爺,誰知道爺爺竟說:沒事,別動我,我在這坐一會就好了!傲鵬撿回桶子蹲在爺爺?shù)呐赃叄瑺敔斅幕顒又饶_,似乎再等待著疼痛的消去。傲鵬猛的看到了爺爺?shù)念^頂,頭發(fā)已經掉的所剩無幾,那些蒼白的頭發(fā)稀疏的仁立在頭上,像最后的衛(wèi)士!爺爺額頭的皺紋,一波一波的,那一刻傲鵬的鼻子酸了。似乎才發(fā)覺爺爺奶奶老了一般。從那天以后傲鵬總是搶著要幫忙提水,只有那樣他的心里才會更好過一些!
有幾天小叔叔帶一朋友回來玩,爺爺奶奶別提有多高興了,把家里那只正在下著蛋的母雞給殺了。在飯桌上他們不斷的希望孩子可以多吃點,但是小叔叔根本沒有吃幾塊,或許那對于在城市里待久了的人來說,那根本就算不得什么好菜!小叔叔是回來給他們送生活費來的,第二天一早就走了,說是忙,爺爺奶奶也留不住他。拿著孩子們給的錢,爺爺奶奶的臉上并沒有露出笑臉,只是像往常一樣的安靜。傲鵬后來發(fā)現(xiàn)其實爺爺奶奶最想要的并不是生活費,而是時常希望孩子們可以常回來走走,那樣清茶淡飯又有什么關系呢?不管是誰回來爺爺奶奶都會馬上變得開朗,立即張羅著,生怕有什么沒有做好,孩子一不滿意就走開了!這讓傲鵬聯(lián)想起,小時候常常在收音機里面聽到的一首歌《常回家看看》,那是一首多么扣動人心的歌曲。
傲鵬從懂事開始就知道長大以后要孝順,因為從小就把孝順這樣的字樣掛在了嘴邊,可能因為一件很小的事情,母親就會感慨說:這孩子這么小就這樣對我,以后娶了老婆還不得把我趕出去啊!那些小小的抱怨陳淑嬌可能只是隨便說說,但是傲鵬卻記在了心里,他無數(shù)次告訴自己長大以后要讓父母享福。如果真的像村子里吳軍那樣娶了老婆回來,天天跟母親折騰,那就一輩子都不討老婆!但是傲鵬矛盾的是,母親一直叫自己要孝順,可卻從來沒有聽到過母親管爺爺奶奶叫爸媽!似乎常常聽到老太婆,老倌之類的稱呼,媽媽是這樣,二嬸、三神都一樣,就連四嬸,一個大學畢業(yè)的文化人也學著這樣叫。傲鵬從來不敢問為什么,或許這是大人的事情,也或許問了也不會得到答案!
過了些日子傲鵬接到了父母的電話,他們過一陣就回來了,他們上班的那家廠房由于效益不好倒閉了。周東生和陳淑嬌一下子沒了工作,沒有了收入!傲鵬的心里聽著覺得很窩,很難受!但是這是現(xiàn)實,改變不了,只能接受。
傲鵬,到了真正要去學校的時候了,奶奶塞給他50塊錢,傲鵬說什么也不接。在傲鵬出門的時候,奶奶不停的問的一個問題是:“下一次,什么時候放假,放假了就回來!”傲鵬看了一下那些空著的房屋,再回頭看看兩位老人,低頭,邁開了步伐!
過年時候,把傲雪、傲晴都叫回來!奶奶在路上向傲鵬交代,傲鵬只是應著:“好”,頭也不敢回地走了!或許自己也不是那么的無情,但是卻不敢回頭,因為回頭會有淚水……
(一刀切的分數(shù))
回到高中的校園時,學校里是熱鬧的。那些熟悉的或陌生的面孔在傲鵬的眼前晃悠著,見到玩的好的,從后面走過去在對方肩膀上拍一下,口里喊著“哎!”然后兩人就開始拳腳相加(只是做做動作,擺上一兩個姿勢,絕不是真的動手!)怎么樣傲鵬,感覺自己考的好不?
誰知道啊,等結果出來吧?傲鵬回了句。
也是,現(xiàn)在網上可以查分數(shù)了,待會我們一起去查啊!
不是電話上查閱結果,前天就出來了嗎?
哎,別提那電話了,打了N次要么是占線,要么就是聽對方一套一套的廢話。幾個玩的好的走到了一起,傲鵬忽然覺得身邊熱鬧了起來。
傲鵬沿著校園的環(huán)形路走了一圈,夢想著可以見到誰,但是最終都沒有見到填滿心中空洞的那個人。
上午班主任王海召集學生開了個短小的會議,接著說明天準時來填自愿,就這樣散會了,沒有報喜也沒有報憂!這讓傲鵬的心里有了一絲擔憂,難道咱班考的不好?
下午,傲鵬去了網吧,學校附近的幾個網吧都是爆滿,沒有任何的空位,傲鵬只好跑到離學校老遠的縣中心那去上網了。兩塊錢一個小時,老板瞟了一眼傲鵬說到。傲鵬沒有猶豫,把錢遞到了老板的手里,然后老板指著一個位置,32號那臺。傲鵬朝老板指著的那個方向走去,時過一年,上網的費用由以前的一塊五毛,變成了今天的兩塊!
傲鵬上網查分數(shù),但是弄了半天還是沒有查到。就莫名其妙的登了QQ,剛登上,只見角落有一小喇叭在閃爍,傲鵬點開后看到了一句莫名的留言“生如夏花”同意了你的好友請求。再一看,一組熟悉的數(shù)字在自己的腦海浮動,是李欣的QQ號碼!打開QQ,傲鵬開始在鍵盤上敲著,他給李欣發(fā)了一句“在嗎?好久不見!”但是等了很久,一直沒有回,傲鵬不斷的點開QQ,然后最小化,再點開,再最小化,他想知道李欣是不是在線?但終究沒有回音。
傲鵬有些失望,然后繼續(xù)查分數(shù)!終于點進去了,顯示頁面跳轉中。“周傲鵬,準考證號……507分”,傲鵬的心里動了一下離本科還差那么遠,怎么辦,怎么辦?一下子傲鵬的心里亂成了一團,那個晚上傲鵬失眠了,蹲在廣場上一直仰望著那條燈紅酒綠的街道!他知道家里都在等待著他的報喜呢,但是傲鵬沒有勇氣拿起電話!這時候的心情跟中高落榜的時來的一樣,傲鵬覺得沒有臉面對自己的親人,想到這些獨自眼淚嘩嘩……如果可以選擇從此消失的話,傲鵬會毫不猶豫的那樣做。
第二天,傲鵬躲躲閃閃的走進了學校的大門。他希望不會遇見一個熟悉的身影,但是卻以進校門就遇到了一個高三的室友。
傲鵬,怎么樣查了分數(shù)沒有,考上了沒?室友似乎興致不高。
我,我還沒呢?傲鵬回到。
你呢,你查了分數(shù)沒有?傲鵬問室友。
還沒呢,我肯定考的不好,室友回了一句。
還沒查,怎么知道好壞呢?傲鵬本想追問一句,但是話只是在自己的心里過了一遍,并沒有說出來!接著傲鵬又遇見了一些同學,只有個別同學說自己查到了分數(shù),而那些同學的分數(shù)都是上了本科的。那時候傲鵬心里清楚其實有些問題根本就是多余的,自己的分數(shù)人家愿意就告訴你,不愿意講就算知道了也會是給你一個未知數(shù)。到了填自愿的時候,有人歡喜有人愁。那些場面是傲鵬所不能忘卻的,女生抱頭痛哭,男生站在走廊上靠著欄桿沉思,一幕、一幕在傲鵬的心里沉淀了下來。傲鵬在想自己的求學之路是不是到此就該結束了?他隨手填了兩所學校,然后匆匆忙忙的離開了教室,在個地方似乎自己一刻也不能多待。
后來學校的榮譽榜上公布了所有上了本科分數(shù)的同學,傲鵬站在下面一個一個尋找著,他不是來找自己的名字的,他在找另外一個人的名字,但是找了幾遍都沒有找到。
哎,吳強,好久不見!傲鵬主動跟人家打上招呼了,本來在學校自己都是在閃躲熟人的,可這一次他主動跟同學打招呼了。和吳強聊了一會,傲鵬開始問起了李欣的事情。吳強似乎知道不少,他告訴傲鵬李欣以一分之差沒有考上本科,連填自愿都沒見她來,班主任說李欣的家長來了,可能準備復讀吧?從高二的老同學吳強那傲鵬知道了李欣的落榜,也知道了殘酷的現(xiàn)實是怎樣個捉弄人。
作品連載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