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門口,我轉(zhuǎn)身和杰克.漢斯告別。
“小雅,你哥哥在哪里等你?”杰克問我。
“他在這附近的停車場,我走過去沒多少路。”我指了指方向。
“我送你過去吧!”杰克一邊說著一邊就已經(jīng)自顧轉(zhuǎn)向我剛指的那個方向了。我只好跟著走在他旁邊。
“時間過得太快了,剛剛那幾小時我感覺才幾分鐘。”
“是嗎?”我淡淡地回應(yīng)著。
“是的,嗯,小雅,你在美國開心嗎?覺得美國怎么樣?”
“開心啊!見到我媽、大哥他們當(dāng)然開心了,我有好久沒見他們了,原來還以為我已經(jīng)是成年人了,不會很想的,可實際上這大半年下來還是很想的。”我抬頭看了下他,“至于美國的印象嗎?我還真是說不上來什么,我大哥家附近基本都是中國人,其他地方我也沒去過多少,不過,有兩個方面讓我印象蠻深的。”
“哪兩個方面?”他停下腳步轉(zhuǎn)身面對我。
“就是美國比較干凈和清靜。”
“哈哈,你的觀察力還真是又強(qiáng)又準(zhǔn)啊!”他笑著看著我,眼里的亮光穿過昏暗的路燈直射進(jìn)我的心底,我忙轉(zhuǎn)身繼續(xù)向前走。
“說實話,我剛到中國的時候是很不習(xí)慣的,中國的很多方面都讓我吃驚,人那么多,馬路上那么亂,那么臟、、、、、、”他停了停看著我。
我的臉又開始燙起來。好像自己臉上有一塊污跡被人不客氣地指了出來,可我不好反駁也不好辯解,因為我內(nèi)心里也覺得這是事實。
“不過我很快就習(xí)慣了,哈哈,我的適應(yīng)力還是很強(qiáng)的,我現(xiàn)在回美國的話還會覺得太清靜了,幸好我經(jīng)常兩邊跑,中國的嘈雜正好中和了美國的冷清!”
“是嗎?那你像是個空中飛人了。”
“是啊!不過只是借著飛機(jī)才飛起來,不是像中國功夫里那些大俠能自己飛來飛去的。”
“你也會看中國功夫?”
“當(dāng)然,很感興趣,功夫很神奇!”
“可惜不是現(xiàn)實!不過功夫能強(qiáng)身健體倒是真的,只是我看你強(qiáng)身健體的工作已經(jīng)做得夠好了!你的身體看上去很不錯啊!”我不會拍馬屁,是實話實說,有2000度近視眼的人都會任同我的觀點,他有個健美的身體。
“是的,我喜歡運動,我很滿意自己的身體。我要一直保持!”
我有一點點的訝異,他倒是一點也不謙虛啊,我的贊美他照單全收。很快,我也釋然了,這就是中美文化和人種之間的差異了吧?
“哦,到了!”
已經(jīng)走到了停車場,我花了點精神找到了大哥的車,透過窗玻璃,看見他坐在車?yán)镆鸦杌栌耍倚睦镉幸唤z內(nèi)疚。我敲敲窗玻璃,大哥立馬坐直身體,一下看見我,連忙打開車門出來了。他一從車?yán)锍鰜恚涂匆娋o跟著我身邊的杰克.漢斯。
我只好為他們互相介紹了。
“杰克,這是我大哥,大哥,這就是簽證官杰克.漢斯先生。”
兩個人都連忙伸出手,嘴里說著禮節(jié)性的話。
“杰克,謝謝你送我到這里,那我和我大哥先告辭了?”我伸手向杰克握手告辭。
“好的,再見!小雅,再見,林先生!”
直到我們的車開動了,杰克還站著看著我們的車。
駛上馬路,大哥轉(zhuǎn)頭看了我一下。
“小雅,這簽證官好年輕,長得也很出色啊!”
“是嗎?”
“當(dāng)然了,你大哥我雖然只會啃書,不過這基本的好壞還是看得來的。”
我只是笑笑,沒說什么。
“對了,談得怎么樣?”
“就這樣吧,好像沒什么問題,他也沒問什么?”我仔細(xì)回想下晚餐時和杰克的談話,我真的想不出哪些談話內(nèi)容是他應(yīng)該要問的,我的哪些答案是他應(yīng)該要知道的,唉,別管了,現(xiàn)在會面已經(jīng)結(jié)束了,我不需要去想這個問題了。
大哥見我頭靠著椅背,有點懶懶的樣子。
“小雅,是不是有點累了?休息會吧!”
大哥開了音樂,柔和的輕音樂,我閉目養(yǎng)起神來。
“林小雅,你為什么不接受我?是我長得難看嗎?是我品德惡劣嗎?是我不夠浪漫嗎?”
“不是,是我不想談什么感情!”大二的我站著學(xué)校的小樹林里,意識到眼前的這個叫馬劍飛的家伙真是太麻煩了。連著三個月的鮮花、早餐攻勢,早接晚送的情況讓班里的同學(xué)都以為我這朵冰塊雕的班花總算讓人摘走了,只是他們怎么知道,這鮮花成了寢室的室花,這早餐成了寢室的免費共餐,這早接晚送只是他死乞白賴的跟著我罷了,他的這些動作沒打動我,卻讓室友叛變成了他的同黨,剛剛把我騙到這里來面對著這個麻煩的家伙。
“為什么不想談感情?每個人都需要感情,我就不相信你的心真的是冰塊做的!”
“信不信由你!我不需要感情!我要走了!”
“林小雅,你不接受我,我就一直跪在這里不起來!”
我回頭一看,馬劍飛已經(jīng)直直地跪在地上,我站住了,“你這樣做太無聊了,太幼稚了!你快起來!”
“你答應(yīng)做我的女朋友,我就起來!”
“你太......”我說不出話來,我轉(zhuǎn)身走了。
整個一天我的心都有點亂。下課回到寢室,室友們都在議論這個了。
“哎,大新聞啊,小樹林里有個傻瓜跪了一天了!”
“真的?年底咱學(xué)校的最癡情獎非他莫屬了!”
“哈哈人家醉翁之意不在獎,在于人也!”
“哈哈哈可嘆可嘆啊,怎么我就碰不到這樣癡情的男人呢?”
我躺在床上根本睡不著。輾轉(zhuǎn)反側(cè)地過了一夜。到凌晨剛剛朦朧了一下,又被人吵醒了。
“不好了,不好了,要出人命了!”
“怎么了?”
“那小樹林里的癡情獎得主快沒氣了,昨晚跪了一夜,后半夜下雨了!現(xiàn)在整個成個瘟雞一樣倒在地上了,還死拉著兩把草不肯起來呢!”
“慘了,喜劇變悲劇了,想想真可惜啊,人家可是咱學(xué)校四大帥哥之一啊,弄到如此地步,唉,造化弄人啊!”
我有點慌亂地被一幫室友圍著,她們的眼神都帶著點譴責(zé)的意思了。
“林小雅女士,你可以不要男朋友,可總不能連點人性都不要吧?解鈴還須系鈴人,人家為你快沒氣了,你總該去勸勸人家吧?”
“我......”
“還我什么的,快走吧!”我被她們拉到了那狼狽的家伙面前。
“小雅,你答應(yīng)我!”他一臉蒼白,還保持著跪著的樣子,可是人已經(jīng)在搖搖晃晃了。
“你為什么要這樣?”我看著他那副慘樣,心里也有點難過了。
“我就要你做我的女朋友!”他說完,笑了,露出慘白的牙齒,隨即人就倒下去了,我慌了,連忙過去,跪在他身邊,伸手捧住他的頭,他的身體好燙。
“馬劍飛,你快起來,你發(fā)燒了,我送你去醫(yī)院。”
“你討厭我嗎?”他微微睜開眼睛,奄奄一息地問我。
“我不討厭你,真的!”即便在這樣慘的情況下,他的臉還是透著俊朗。
“那你做我女朋友,你答應(yīng)了我就去醫(yī)院,你不答應(yīng)我就死在這里了!”他的臉上不知是汗水還是淚水還是雨水,使得他的臉那樣凄慘,使得我的心變得那樣柔軟,我終于微微點了點頭。他一下狂叫起來,猛得抱住了我,抱得很緊很緊,抱得我透不過氣來,可很快他就松手了,整個人又癱軟下去。
“臭小子,還不出來,真看著我死啊!”很快沖出來幾個男生,架起馬劍飛就走。
“大嫂,我們一起送馬哥去醫(yī)院!”到此時我只能跟著這個麻煩的家伙了。
因為這一出轟動的求愛記,林小雅和馬劍飛成了整個校園里最拉風(fēng)的一對戀人,整整三年愛情都甜蜜得讓周圍同學(xué)直喊“惡心”,直到畢業(yè)前的那半年......
“小雅,到家了,你睡著了嗎?”大哥輕聲地叫我。
“嗯,我沒有!”我連忙睜開眼。
回到家,大嫂和孩子們都已經(jīng)睡了,媽媽還在客廳看電視,一看見我們回了,就連忙迎上來。
“小雅,怎么樣?有什么事嗎?”
“哦,媽媽,沒什么事,就隨便聊聊!”
媽媽看看我,隨即又把視線轉(zhuǎn)向大哥。
“媽,是沒什么事,你放心吧!”
“哦,那好,那你們快點洗澡準(zhǔn)備睡覺吧!”
“好的,媽,你先睡吧!”
洗過澡,我準(zhǔn)備睡了,看到我的包放在床上,剛要把它拿開,突然想到了什么,我打開包,從包里拿出那個掛件,看著它的時候,我頭腦里忽然想起這句話:“你帶著它,它會帶著你去探索遙遠(yuǎn)的故事!”帶著它?我記起當(dāng)時那個畫家是從脖子上拿下這個掛件來的,我突然沖動地到鏡子前把這個掛件掛到了脖子上,看了半天,沒覺得怎么好看,反而有點突兀的感覺,正在這時,媽媽推門進(jìn)來。
“小雅,還不睡啊?”
“哦,媽,我正要睡了!”一說到睡,我就呵欠連連了,我走到床邊,一頭躺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