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我們要這么多木頭干什么？”玉珍小聲地問比爾。好多天過去了，他們一直在樹林里砍樹。

“多嗎？等到冬天的時候，你恨不得把整座樹林都拿來生火，這里的冬天是不會讓人有舒服的一天。”

玉珍不再說話只是專心的干著。休息的時候她看看自己的腳，擦了幾天的草藥很有效，已經結疤了，再過段時間舊疤那層脫落就沒事了。

有時，比爾帶著槍會進到樹林的更深處去打獵。玉珍和波特緊緊跟著。并沒能打到什么，偶然有那種在樹枝上飛過的野雞、大鳥什么的。

“這里現(xiàn)在就只有這些了，只有在山那邊還有些像樣的動物。”比爾站在一處山石上，看向連綿的山峰。

“先生，山那邊是哪里？你為什么不去那里呢？”

“去那里？那里是印第安人的地方，他們是不會喜歡陌生的闖入者的。”

“先生，你看，從這里望下去能看到我們的屋子。”玉珍也站在山石上，她望下去，遠處的小河，平原盡收眼底，那一片片高低不平的樹林在秋季顯現(xiàn)了異常豐富的色彩，綠色、金色、紅色，配上藍天白云，組成了美麗。

“走吧！”比爾說著轉身走了，走了幾步，他回頭看看，玉珍還站在不動，波特也站在她身邊。

“波特，過來！”比爾叫著。波特聽見比爾的叫聲，轉過頭來看他一眼又轉回去看了看玉珍，然后沖著玉珍叫起來，玉珍連忙轉身向比爾這里走過來，波特也跟著玉珍的腳步。

“真奇怪，波特現(xiàn)在好像是你的狗了。”比爾看了看玉珍。

“先生，波特跟你多久了？”

“不記得了，我有次到鎮(zhèn)上去，看見一只流浪狗，那就是波特了，它看見我就跟著我，我就收留它了，看來我盡干這種事了！”

玉珍看著波特沒再說話。

有了那三只鳥兒，玉珍又多了點事，每天她都要挖點蟲回來，還把松果里的果仁剝開來喂它們，好多天過去了，這些小鳥照樣還在叫證明它們還能活下去。

前幾天開始夜里睡覺時，到后半夜，玉珍總是感到冷。她想到從馬棚里拿了點干草過來，在墻角睡覺的地方鋪了厚厚一層，這樣晚上就會不太冷的。

吃飯的時候，比爾突然問玉珍：“你們?yōu)槭裁匆暨@樣長的頭發(fā)？留這樣長有什么用嗎？”

玉珍搖搖頭：“我不知道，先生，我父親是這樣的，我們都是這樣的。”

兩人都低頭沉默著吃飯。

玉珍忽然想起什么。

“先生，這里的地可以種莊稼的。”

“種什么？”

“土豆，玉米，大豆，還有蔬菜。”

“這里只長草，能種出什么來？”

“我們在紅木鎮(zhèn)的時候，我家有個菜地，就種這些。”

“你會種？”

“是的，先生，我會的，只要有種子，這里也可以種的。”

“我在愛爾蘭不想種地才到美國來的，我可不會在美國再干這種事，種地只會讓人餓死。”

玉珍不再說話。

晚上睡覺時，玉珍用剪刀在壁爐邊上的木頭上劃了一條。

“波特，我又長了一歲了。波特，你幾歲了？我13歲了，你肯定比我小是吧？”

后半夜，玉珍還是冷醒了，她抱著被子卷縮著再也睡不著。

第二天，還是砍樹，回來的早，比爾用斧頭劈著，玉珍在旁邊把劈好的木頭疊在木屋的走廊上。

“先生，晚上能生壁爐嗎？”晚上吃飯時，玉珍輕聲問比爾。

“現(xiàn)在？”

“晚上很冷，先生。”

“好吧！”

吃好晚飯，收拾好一切，喂好小鳥，玉珍生起了壁爐，用了點干柴點著，再把大段的木頭放進去，火苗漸漸地亮起來，熱量也向四處傳開來，玉珍感覺到了溫暖，她望著閃爍跳躍的火光，那火的亮光映上她的眼睛、她的臉龐，在她臉上抹上一層閃亮的紅色。

“波特，我們晚上不會冷了。”

砍完的樹都已經劈成了木頭，比爾又到鎮(zhèn)上找活去了。玉珍把該做的事做完后，就開始了她新的工作，她準備在屋子周圍整理出一塊地出來，爹說的吃的東西不會從天上掉下來，是用手從地里種出來的。她先把地整出來，至于種子她再想辦法，總會有辦法的，只要去做。她現(xiàn)在先把地上的草鋤干凈，鋤得越干凈越好，這樣種莊稼時草才不會長出來和莊稼爭養(yǎng)料。她每天都鋤一點，漸漸地地的面積已經很大了，她又開始翻地，這里的泥土從沒有被翻過，泥土很結實，玉珍每次用鐵鍬按下去翻上來都要用很大的力氣，即便這樣她還是干勁很足，就是這工具不利索，她找了好久，也找不到其他更合適的工具，以后還要想辦法去弄點工具。一段時間過去后，玉珍已經整出了一塊地了，現(xiàn)在就只等著種子，當然也要等到這個冬天過去了。

一天傍晚，天飄起了雪，冬天終于來了。雪并不大，可是很冷，幾天后又下起了雨，空氣中都是潮濕的水分，再加上冷，感覺真的很不舒服，只有在生著爐火的屋子里才感到一絲暖意。玉珍每天都用爐火烤著濕的衣服，整晚都把爐火生得旺旺的，有時半夜冷了就起來再加點木頭。

這幾天晚上臨睡前她都在做針線活，坐在爐火前她并不覺得冷，手里的速度也很快，她要在這幾天里趕出來。

幾天后，一個陰冷的早晨，比爾又穿上了那件禮服，他準備出門了。

“羅，我去鎮(zhèn)上了。”

“先生，你什么時候回來？”玉珍看著他那身禮服輕聲問到。

“我今晚不會回來了。”

“是，先生！”

晚上，玉珍抱著波特坐在壁爐前。

“波特，圣誕節(jié)快樂！我知道今天是圣誕節(jié)，不過我們中國人是不過的，只是約翰會和我過圣誕節(jié)，他會送我禮物，只是這些禮物現(xiàn)在都沒了，都留在紅木鎮(zhèn)了。”

玉珍去看了看那幾只鳥兒，她發(fā)現(xiàn)一只鳥凍死了，她已經用干草把它們的鳥窩蓋起來了，又把它們挪到壁爐邊上了。她只好又蓋了點干草。她把那只死鳥丟給波特。

“波特，給你吧！”波特一口就吞下去，嚼了幾下，就沒了，它美美地睡去了。玉珍看著爐火還在發(fā)呆。

第二天，天還沒黑的時候，比爾就回來了，又帶回來了點食物，當然還有酒。

吃好晚飯后，玉珍拿起一樣東西遞給比爾。

“先生，圣誕節(jié)快樂！這是給你的禮物！”

“什么？禮物？你給我的？”比爾有點不相信的看著她。

“是的，先生！”

比爾接過來，一看，是件襯衫。他驚訝的看著玉珍。

“你知道今天是圣誕節(jié)？我想你們都是不過的，這是你給我做的？”

“是的，先生，不過是用舊的料子拼的，我沒有新的料，就是不知道合不合身。”

比爾站起來，拖下外套，把襯衫往身上一穿，穿進去感覺正好，沒有大也沒有小的不合適。

“你們也過圣誕節(jié)嗎？羅！”

“不過的，我只是聽約翰說過，他每年都會送我禮物，所以我知道圣誕節(jié)要送禮物。”

“約翰？哦，聽你說起過。”比爾沒有脫下襯衫，只是直接往自己的床走去，走了幾步，又轉回來。

“謝謝你的禮物，羅！”

“不用謝，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