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清源已經(jīng)完完全全地陷入了賈麗精心編織的溫柔陷阱,不顧一切地享受著所謂的久違的愛情。
賈麗雖然文化不高,也沒有什么正經(jīng)職業(yè),成天和一幫男男女女的混在一起打麻將、喝酒、唱歌,但是人的心計人的城府不是靠讀幾本書就有的。人活在世上為了適應(yīng)社會并且生存下去,各人有各人的路數(shù)。賈麗在學(xué)校里沒有學(xué)到多少知識,但是在社會上,特別是離婚后的這三年里,在各色男人堆里女人堆里摸爬滾打,早看透了男人女人的真相,練就了一身刀槍不入的本領(lǐng)。所謂溫柔,不過是化在臉上的妝,穿在身上的衣服,清水房里的裝修而已,內(nèi)里的卻是主見,是強硬,是堅持,是清醒,換句話說,柔弱的外面下面藏著一顆永遠知道自己需要什么的心。
三年前,丈夫變了心,和另外一個年輕妹妹好上,拋下她走了。她經(jīng)歷過那種生不如死的感覺,待時間將傷口抹平后,便開始尋找起自己的那一半來。無奈世事艱難,看得上她的她看不起,她看得上的別人卻嫌她這樣那樣,總之,雖交過或胖或瘦或老或少的男人不下七八個,但是終于沒有結(jié)成婚。
都說婚姻是女人的事業(yè)?,F(xiàn)代社會可能會有一少部分能干女人不屑將婚姻作為自己的事業(yè),但是像賈麗這樣本身連工作都沒有的女人當然不可能那么灑脫,于是,賈麗裝著不太乎的樣子認真地在牌桌上,在酒桌上,在歌廳里,甚至在路上尋找她下半生的真命天子。
現(xiàn)在好了,功夫不負有心人,終于碰到一個夢寐以求的人。
這個叫吳清源的男人是多么符合她的想法啊。個子高高的,結(jié)實魁梧,國字臉,劍眉星目,眼睛里透出的是誠懇與正直,舉手投足間自有一派風度。賈麗書讀得不多,平時也不太看什么書,說不出來那是什么風度,但就是看著舒服。再說性格吧,成熟穩(wěn)重,不張狂,待人接物是那么得體和周到。
記得第一次見到吳清源的時候,她就注意到了這個男人。幾次接觸后知道了吳清源家庭幸福,老婆能干,兒子可愛,于是有些念頭沒有冒出來就自己掐了。但是自從上一次和吳清源有了肌膚之親后,她開始把所有的精力都用在這個男人身上了。
她有一種預(yù)感,她和這個男人之間會有一段故事,她希望這個故事的結(jié)局是他們開始夫唱婦隨。
她不想永遠做吳清源的情人。
有些還在圍城里面折騰的女人可能滿足于做一個心儀男人的情人,但是她自己早已經(jīng)被圍城里的人扔了出來,迫切地需要重新沖進去,找到自己的位置和地盤。
賈麗的頭腦無比清醒。
憑她這么多年在江湖上混的經(jīng)驗來看,吳清源是單純的,至少在感情上是單純的。她相信他只有過一個女人,那就是他的結(jié)發(fā)妻子左梅,更知道他現(xiàn)在開始對他的妻子不滿意,還知道他喜歡上了自己。
所謂“知彼知己,百戰(zhàn)不殆”,左梅這個道理還是懂的。
有些女人,仗著自己書讀得多,陷在一些死知識里出不來,還裝出一副清高的樣子來,哪里知道現(xiàn)實社會里有些知識是書上不會寫的。賈麗有些得意地想。
知道一個男人最需要什么,然后不遺余力地去滿足他,終有一天會徹底俘獲他的心,進爾讓他成為自己的人。賈麗清楚自己溫柔的外表下面有一顆強悍的心。
和吳清源交往了一段時間后,賈麗完全知道了吳清源需要什么。作為一個快進四十的男人,吳清源需要的是事業(yè)的發(fā)展,而他現(xiàn)在正處于事業(yè)發(fā)展的瓶頸階段;作為一個有一定身份地位的丈夫,吳清源需要的是妻子的溫柔和無微不至地照顧,他需要妻子的崇拜,而不是去崇拜妻子,而這點,左梅沒有意識到,也沒有給吳清源帶來更多的滿足。
要想把吳清源爭取過來,必是一場沒有硝煙的戰(zhàn)爭,而打仗,是需要策略和計謀的。
賈麗暗地里認為這場戰(zhàn)爭該分三步走:第一步是讓吳清源愛上自己;第二步是用辦法逼走左梅;第三步是和吳清源結(jié)婚。另外,賈麗知道,殘酷的戰(zhàn)爭將不相信眼淚,只相信一個字,狠!誰狠誰得手,誰手軟誰失守。
賈麗開始有條不紊地實施。
吳清源現(xiàn)在幾乎過上了神仙日子,如果不是偶爾想起還有一個家的話。
賈麗每天除了打牌便再沒事,單身一個,錢兒有,不給誰做飯,不管小孩,時間一大把一大把的。
吳清源上班的時候,賈麗就編些短信發(fā)過去。
手機上她把吳清源的名字改成了一個“愛”字。這個字多么貼切??!她和吳清源正愛著,吳清源就是她的最愛,她要永遠和他愛下去。手機通訊錄里第一個人就是“愛”,根本不用翻,找,搜索。她一翻開通訊錄,一看到那個“愛”字,就看到了那張讓她朝思暮想的臉,看到了那結(jié)實的身體……就有一種沖動,想和他說點什么,想馬上見到他。于是天一個短信地一個短信地發(fā)過去。然后焦急地等待“愛”的回信。
吳清源工作很忙,每天都有寫不完的材料。領(lǐng)導(dǎo)要求高,事關(guān)重大,不能出錯。但是再忙再累再煩,只要看到賈麗的情意綿綿的短信,便仿佛一陣清風把什么都吹走了。
工作上,他開始想些辦法讓自己不太辛苦。他雖然級別上沒有上上去,還是一個科長,但是負責人是他,他放下心理負擔,開始給那幾個年輕小伙加碼。每次要寫什么材料,把幾個人召集起來,一起討論提綱,然后安排他們搜集資料開始寫,寫完后自己再修改、把關(guān),這樣一來,自己埋頭寫的時候就少了,壓力就減輕了不少,時間也充裕了一些。
左梅的短信也時不時的發(fā)來,卻沒有任何新意,翻來覆去無非是那幾句:
“中午要回來吃飯嗎?我下了班回家做?!?/p>
“老公,今天下了班沒事吧,吃了飯我們一起散步?!?/p>
“老公,昨晚又沒回家,好擔心你,要保重身體哈?!?/p>
而賈麗發(fā)的短信就不一樣了:
“工作忙吧?好想你……”
“昨晚你好能干!我都快招架不住了,以后要溫柔點哈……”
“累了吧,吻你,我的寶貝……”
吳清源一看就有一種沖動,心開始跳,臉開始紅,再陰的天也是晴天,再累的工作都無所謂了,心兒飛呀飛呀飛到了那個叫賈麗的女人身邊……
左梅叫他回去照顧她的那天下午,他和賈麗一起在醫(yī)院看病。他沒有說謊,胸最近時間確實有些痛,不知道什么原因。左梅一直催他去看看,他沒有時間去,心想也沒有什么大問題,但放下了。賈麗聽到他說痛以后,無論如何不準他再拖,趁著星期天跑去給他掛了號,陪著他一起去拍片子。
片子拍出來拿給醫(yī)生看。醫(yī)生告訴他說沒什么大問題,好像是氣管炎。吳清源覺得不對頭,自己又不怎么咳嗽,并沒有感覺到呼吸有多困難怎么會是氣管炎呢?但是醫(yī)生既那樣說了自己也不好再說什么,去藥房里拿了藥。
付錢的時候,賈麗一定要幫他付錢。
吳清源有些不好意思,每次到賓館里開房的時候基本上都是賈麗先去寫好了自己再去的,都是花的賈麗的錢,他實在有些不好意思了。但是賈麗很固執(zhí),一定要幫他給,而且說:“你的錢不多,還要養(yǎng)家,這點錢沒有什么。我們倆誰跟誰呀,如果你覺得虧待了我那以后掙到錢再給我花就行了,暫且算我借給你用的吧?!边@樣一說,吳清源就不好再堅持什么了。有女人愿意給自己花錢好像也不是什么壞事。吳清源慢慢地心安理得起來。
晚上其實沒有什么應(yīng)酬,吳清源只是不想回家罷了。他知道今天若是回去的話,不知道又是怎樣的一個夜晚。
吳清源和賈麗一起到一個僻靜的小店吃了晚飯,牛芳芳就打來了電話,叫晚上一起打牌。吳清源不想去,賈麗說:“怕什么,今天晚上你打,我給你指揮,先拿五千塊錢試試手氣,不行再拿。”說罷,從包里拿出厚厚的一疊錢,數(shù)都沒數(shù)就交給了吳清源。
吳清源躍躍欲試。
吳清源平日里不怎么打牌,嘴上說不喜歡打,實際上卻是包里的銀子不夠,皮子不多,不敢上罷了。領(lǐng)導(dǎo)們經(jīng)常喝了酒要打一下,吳清源從來不上,只和個別不愛打麻將的領(lǐng)導(dǎo)打打升級什么的,不打錢,心里輕松,結(jié)果落下了好名聲,領(lǐng)導(dǎo)還相當喜歡。
打牌的地方是一家家庭茶館,保險。
一起打牌的還是原來常在一起的牛芳芳、王蘇和李艷。賈麗沒有上,讓吳清源坐上去打。
都是熟得不能再熟的人,幾個女人也知道了賈麗和吳清源的事情,沒有大驚小怪神經(jīng)兮兮。這種事情在她們看來,太正常了,如果沒有,那才是不正常。除了牛芳芳外,王蘇和李艷都有自己的相好,不過因為自己有不錯的婚姻,所以對男人并沒有過多的要求,只心安理得地享受著婚外情的滋養(yǎng)罷了。
賈麗去茶樓的路上,買了幾斤提子和一個小西瓜。四個人打牌的時候,賈麗親自到廚房里去把提子洗凈了裝在盤子里,把西瓜切成一小片一小片的整齊地碼在盤子里一并端了出來。
“喲,瞧瞧我們的賈美女,什么時候這么溫柔賢惠了?”牛芳芳笑著對其他幾個女人說,說完別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吳清源。
吳清源覺得臉有些燙,但是感覺很舒服。
“人家賈麗呀,是找到真命天子了!看看人家的眼光,哎呀,真是讓人嫉妒死呢?!蓖跆K陰陽怪氣地笑著說。
賈麗紅了臉,反擊道:“你那位也不錯嘛,把你疼得一口氣似的,有求必應(yīng),還說我呢。”
李艷說:“你幾個少說那么多,快打牌,今天晚上我們要把吳哥的錢全部贏過來,讓賈麗心痛心痛。”
“對頭對頭!”幾個女人七嘴八舌。
賈麗笑著說:“少猖狂哈,有我在這兒指揮,看你們能不能贏去?!闭f罷,搬了張椅子坐到了吳清源的旁邊。
玩笑歸玩笑,打牌還是要真刀真槍地干。百元鈔票像秋天的落葉一樣滿桌子飛。吳清源想起了一句話,“玩得就是心跳”。
吳清源久不打牌,新的規(guī)矩不太熟悉,加上打得大,便有些緊張,好在有賈麗在一旁點撥著,開始輸了四千多,后面慢慢地又贏回來了。幾番下來,頭腦越來越靈活,手氣也越來越好,不但把輸?shù)腻X全贏了回來,還倒贏了五千多。賈麗在一旁高興得不行。
賈麗在一旁也忙得不亦樂乎,一會兒給這個遞提子,一會兒給那個遞西瓜。拿了牙簽,給吳清源喂水果吃,看得一旁的幾個女人大呼“肉麻”!
打到十二點,牛芳芳提議結(jié)束,便散了牌桌。
普通人的十二點便是睡覺的時候了,但是這幾個人的概念里是十二點夜生活方才開始。五個人坐著車轉(zhuǎn)到“王家燒烤”去喝扎啤去。
抽個空當兒,賈麗給吳清源了三千塊錢,說是他贏的,分帳。
吳清源開始推辭,但是賈麗非要給,便只得拿了,裝在錢包里。
吃了燒烤喝了酒很晚了,吳清源說要回家去。賈麗說:“干嘛回去呢?你下午不是給她說了是晚上陪領(lǐng)導(dǎo)有應(yīng)酬嗎?今天晚上不回去了,明天回去如果她問起的話,就說陪著領(lǐng)導(dǎo)打了一晚上麻將,然后在辦公室的沙發(fā)上睡了。”
吳清源說:“我有點擔心,你不知道她下午的情緒好瘋狂。我怕萬一不回去她出點事怎么辦?!?/p>
賈麗說:“唉,女人都那樣,成天尋死覓活的,到頭來屁事沒有,她那是嚇唬你的,相信我。房間我早都寫好了,你身體有病,不能再回去和她生氣?!?/p>
吳清源想想也是,便和賈麗到賓館去了。
左梅在床上生不如死的時候,賈麗在床上欲仙欲死。